天女駕到 第8頁

沉默的瞪著自己被襲擊的右手背,封恕立刻用著冰寒的目光射向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你有必要這樣瞪我嗎?我只是輕輕拍一下,又不是拿刀砍你,你該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被那比寒冰還要凍人的黑眸這麼一瞪,鳳月靡發現自己很難說話不結巴。

「我是不會生氣,不過若是你膽敢再動我一下,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扔下馬?」其實她打人的力道還不如一只蚊蚋叮人,然而他才特意拉開彼此的距離,她就欺近他身邊,莫非她完全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還是她早就習慣與男人共乘?

莫名地,這種想法讓他很不高興。

「我又不是故意想動你的,我只是又作了個預知夢,所以想勸你走正確的道路。」她拍他也是為了他好,他凶什麼凶啊?她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往哪個方向走由我決定,輪不到你插嘴。」

他的固執讓她挑起了眉尾。「可是我在夢里頭看到了,這里每一條小道的盡頭都布滿了大批人馬,你若是走右道,就會被亂箭射死,若是走左道,就會被人亂刀砍死,難道你想死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倒吸了口氣,只有封恕例外。

「一派胡言!」

「你大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不過我敢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一旦你執意挑右道走水路,那麼你的弟兄們將會因你的錯誤而陪葬,到時你們六個人全都會死在一艘木船上。」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鳳月靡說到「死」這個字的時候,西方的兩條岔道上忽然卷起一股冷風直直往他們吹來,吹得一行人渾身直發毛。

「妞兒,你別想騙咱們,咱們可不是被人騙到大的。」有人不信邪,當冷風只是巧合,于是嗆上鳳月靡。

「我餓得半死,才沒力氣騙你們,不過如果你們仍堅持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也沒辦法了。」一頓,又道︰「對了,誰身上還有干餅,拜托分我一塊吃吃吧?」

沒有人理會她,除了封恕。

「你何以得知右道通往水路?」她一句「右道走水路」動搖了他的心防。

西墦壟地處偏僻,大道沒有,小道繁雜冗長,就連本地人也不見得清楚每條小道通往哪個方向,然而長年居住在皇宮的她,怎麼這麼清楚眼前的右道連接水路,而他的確就是打算用船逃亡?

「就說我夢到的啊。」鳳月靡淡道。

難不成這就是預知夢?

「除了夢見我死之外,你還夢到了什麼?」

「你真想知道?」望著封恕嚴肅的表情,鳳月靡忽然想到一個好點子,只見她撫著空蕩蕩的肚子,開出條件。「如果你肯賞我兩塊干餅外加幾口水,我就告訴你。」

鎖著眼前這雙看似平凡卻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絲神秘的秀眸,封恕只猶豫了半秒鐘,便抽起腰邊的羊皮水囊塞到她手中。

「頭兒您別上她的當,這妞兒只是想嚇唬咱們而已。」一旁的卞慶見狀,立刻出聲,其他人也跟著出聲勸諫,不過封恕絲毫不為所動,因為他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然而絕不可能不顧其他人的安危。若選擇相信她可以保障其他人的性命,那麼他願意冒一次險。

「說。」

「還有兩塊干餅。」不客氣的伸手討。

「給。」封恕說到做到,撈起馬月復右側的牛皮囊,掏出最後的兩塊干餅遞給她。

「成交!」抱著食物,鳳月靡笑得可開心了,一下子就不客氣的打開了水囊喝了一大口水,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除了夢到你死,我還夢到了咱們穿越過一片無垠的沙漠、赭紅色的峽谷、綠意盎然的沙洲,然後進入一個充滿黃土碉堡的國家,不過前提是,咱們得往那個方向走。」她點了下適才指過的方向。

無垠的沙漠、赭紅色的峽谷、綠意盎然的沙洲?

一行人聞言,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因為鳳月靡所形容的正是通往天馳國必經之地——原中漠、赤繞谷、稜芽地,而天馳國,無巧不巧就是一個黃土碉堡林立的國家,莫非她真的作了預知夢?

「頭兒,這妞兒說的不就是……」卞慶一愣一愣的發出了聲音。

舉手阻止卞慶未完的話,封恕的黑眸里迅速閃過一抹深奧的光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我的手下有一點閃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她說的都是事實,才不怕他的恐嚇呢。「你就放心的相信我吧,東方通吉,往東方走絕對會有好事發生的。」喝足了水,她才交回羊皮水囊。

瞪著得意洋洋的鳳月靡,封恕冷哼一聲收回羊皮水囊後,才將手中的韁繩改了方向。

「咱們往東!」

一聲令下,一行人自然無人有其他意見,原因除了他們尊重封恕的決定外,也因為他們都被鳳月靡那仿佛可以透視未來的預言給嚇著了。

這個鳳月靡雖然有些迷糊,不過多少還是有可敬的時候吧?

一行人不再多言,紛紛策馬跟著封恕的腳步,踏入沒有道路的草叢里,朝著未知的方向迅速前進,只不過……

「噢!好痛喔。」遠方,又傳來鳳月靡的唉叫。

「我不是叫你坐好麼!」封恕依舊低吼。

「我是坐好了啊,可是馬一動我就是會……啊!你慢一點啦,我要跌下去、要跌下去了啦。」

「你到底會不會騎馬?」又吼。

「我不會啊……」

「你為何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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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沒有,壞事倒是一堆。

「頭兒,前頭的村莊根本沒有客棧!」一座枯黃的林子外,被派出去探宿的小卓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

「頭兒,這附近根本沒有小河,听說這地方已連續三年干旱,村里的人幾乎餓死一半,有能力的早就遷移到了別處,留下來的也都差不多了。」被派出去尋水的卞慶同樣也是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

望著遠方沒鳥拉屎、沒雞生蛋也沒狗狂吠的秣草村,一行人的心就像眼前滾過的干草堆,冷了。

「嗯,真好吃,我吃飽了。」舌忝著十指,坐在馬背上,啃完最後一塊干餅的鳳月靡舉手伸了個懶腰,一臉滿足,不過一回首,卻對上六雙凶狠的黑眸。「唔,我曉得我是動作慢,不過要我下馬盡避說一聲便是,犯得著這樣瞪我嗎?」

「你騙我。」封恕一開口便是指控。

「我何時騙你了?這一路上我睡我的、吃我的,可沒開口跟你說到半句話吧?」鳳月靡無辜反駁。

她不說還好,一說他更是一肚子氣。

他從沒看過像她這般悠閑的階下囚。

為了躲避追兵,他們六人一路上戒備謹慎、馬不停蹄的趕路,她卻像是個局外人,不但拿著干餅賞天賞地賞風景,吃飽喝足後,竟還拿他的胸膛當枕頭陷入沉睡。

無論他如何推開她的頭,她就是有辦法又黏回到他胸膛前繼續沉睡,甚至在睡醒後再繼續吃著她最後一塊干餅,然後賞天賞地賞風景……

他們一行人累得半死,而她不是吃就是睡,她究竟當他們是什麼?她的馬夫嗎?

「你說東方通吉,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沒人住又沒水的鬼地方到底哪里吉祥了?」

「怎麼不吉祥了?沒人就代表不會有人去報官,沒水就代表官兵不會往這兒追,這世上總不會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吧?所以咱們到這個地方絕對不怕被人抓,你說這不是吉祥是什麼?」面對他吃人的目光,她雖然大感莫名其妙,卻也好脾氣的解釋,只是沒想到她話才說完,眼前的六雙黑眸卻變得更加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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