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她就是該死的把他們推向虎口、變成傻瓜的凶手吧!
「官兵不是傻瓜,不會往沒水的地方追,你卻將缺水的咱們騙到這里,鳳月靡,你竟敢這樣戲耍我!」封恕眯起黑眸,狠瞪著她。
對于他的指控,鳳月靡只是一愣一愣地反問︰「你們……缺水?」
「你以為裝傻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沒地方過夜還好,然而需要長途跋涉的他們卻少不了水。
照他估計,他們手邊的干餅若是省吃儉用尚可撐到天馳國,然而羊皮水囊里的飲水卻已所剩無幾,若今晚不補充點水的話,那麼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原中漠。
「我哪有裝傻,我是真的不曉得你們身上沒水了啊。」她試著解釋。
他才不相信。
「別再瞪了,你這樣瞪人很恐怖耶,我的預言雖然有時不盡完美,但從來沒出過大問題,我說東方通吉就是東方通吉,說不準明早就會下雨了呀!」受不了他那會螫人的目光,她怯怯的拉起身上的斗篷蓋住了整顆頭,只露出一雙眼與他對望。
「三年連旱的地方會下雨?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我早說過,你別妄想耍任何花招,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但顯然你並未將我的話放進心頭,既然如此,從明日起你別想再喝到一口水!」他話雖說得無情,然而卻無法不注意到她孩子氣的動作。
她以為躲在斗篷下就能躲避他的怒氣嗎?未免太過天真。
原來傳言中什麼絕艷無雙、氣質高貴、神機妙算都是假的,平凡無奇、好吃懶做、頭腦簡單倒是真的。單單與她相處一日,就足以讓他模清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真本性,真虧洛月王能將她的缺點隱瞞得如此徹底。
「什麼?!哪有人這樣的!你不能這樣對我!」鳳月靡臉色大變。
冷哼一聲,封恕轉首不理睬她的大吼大叫,兀自交代其他人在此扎營過夜。
「頭兒,這妞兒真是可惡,竟然這樣惡整咱們,咱們這下該怎麼辦?馬兒都累了,需要水補充體力啊。」卞慶恨恨的瞪了鳳月靡一眼。
「我才沒有惡整你們!」鳳月靡耳尖,立刻出聲替自己說話。「如今我和你們可說是坐在同一艘船上,我有什麼理由必須欺騙你們?」
這些人真是愚昧!若不是她,他們早就成了六具尸體了,哪里還輪得到他們在這里對她大呼小叫的?
「哼!誰知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你看起來一臉笨笨的,誰知道你骨子里在想什麼?」
「我哪有一臉笨笨的!」士可殺,不可辱,她可以接受平凡、一般、普通等形容,但絕對不接受污辱她大腦的言詞!
「閉嘴!」封恕朝鳳月靡低吼。「我們可不像你無所事事,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你識相一點,就滾到一邊去做自己的事,別妨礙我們扎營。」
「凶什麼凶,又不是我故意無所事事的,何況階下囚唯一的責任本來就是乖乖听話,而我自認為我做得完美無缺,你憑什麼凶我!」
她竟敢頂嘴?
鳳月靡猶不知死活的舉動終于惹惱了封恕,毫不猶豫的,他探出大手用拎貨物的動作將她自馬背上拎了起來,並舉到空中。
「啊!你做什麼?該不會是要把我丟出去吧?住手!住手!」眼看自己的腳底離地超過了兩尺,鳳月靡嚇得心跳幾乎就要停止,因此連忙攀住他的手臂。
「我到附近探看一下地形,順便試試看能否到遠一點的地方找到水。」不理會她的驚呼,封恕只是對著一旁的五人說話。
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辦法解決水的問題,至于她欺騙他的帳,他明早再找她算!
「我跟您去。」卞慶自告奮勇。
「我一個人就行,至于她,你們好生看著,別讓她溜了。」語畢,一抹冷笑忽地飄過堅毅的嘴唇,接著五指一松,直接讓手中的小女人從掌心間落下。
「啊!你這個殺千刀的!」著地的疼痛讓鳳月靡發出尖聲慘叫,然而回應她慘叫的,竟然是六個男人的視若無睹。
「那頭兒你自個兒可要當心。」一群人只關心封恕。
「會的。」手下的關心讓封恕的眼里滲出笑意。
「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這樣丟我,我……」氣沖沖的抬起頭,卻意外的對上那黑眸里似水溫柔的暖暖笑意,鳳月靡不禁有些呆了。
原來他也會笑啊,她還以為他的臉永遠都是那樣冷冰冰的呢!
不過雖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卻融化了他臉上的冰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俊俏、更「秀色可餐」了,只可惜……他的笑容是屬于卞大叔他們的,完全沒她的分!
噘著嘴,她拔起手邊的枯草,心情竟悶悶不樂了起來。
因為她只是個階下囚,所以只配得到他凶巴巴的恐嚇、冷冰冰的表情,只要一點點表現不好,就理所當然要被他吼,真的好不公平!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未來變數多多,她就看他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待風水輪流轉的那一天,就看她怎麼把他整得死去活來!
想到將來的一切,鳳月靡不禁發出賊賊的笑聲。
「你偷笑什麼,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原本要拿皮裘給鳳月靡的卞慶一瞧見她臉上的詭笑,立刻送她一枚冷瞪。
「我哪有。」收起笑容,她故作無辜。
「真的?」
「真的真的,你別那麼多疑行不行?」唉,這六個男人雖然個個不凡,不過就是太多疑,老是懷疑東、懷疑西的,真令人討厭。
「哼!你最好沒打什麼鬼主意,否則頭兒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邊說,邊將手中的皮裘扔到鳳月靡頭上,然後轉身離開。
拉下罩頂的皮裘,鳳月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全是一群粗魯的男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注定跟你們扯上關系,哼!」
第四章
雨嘩啦嘩啦地下,不多久,干涸的大地全成了一片泥濘,而該收拾東西準備上馬的五個人,卻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大雨將自己淋濕。
太好了!他們就曉得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對他們果然還是仁慈的,曉得頭兒為水奔波了一夜卻無功而返,因此下這場大雨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當真下雨了?」望著眼前的滂沱大雨,封恕也顯得非常意外,忍不住地,他想起鳳月靡昨夜的話。
她說今日說不準會下起雨來,沒想到還真的讓她說中了,難道她當真沒有欺騙他們,東方確實通吉?
「不……」
不遠處,裹著暖皮裘的鳳月靡忽然發出難過的申吟,聞聲,封恕立刻轉首看向她,以為她的身子又出了問題,連忙來到她身邊查探她額上的溫度並伸手為她把脈,然而診脈的結果卻是——
她一點事也沒有!
「起來!」沉下臉,他對著睡死的鳳月靡低吼。
「不要!」仿佛被那聲斥吼嚇到,鳳月靡立刻伸出雙手在空中胡亂揮,像是在抗拒什麼。
「不要也得要,你若再不起來,休怪我拿冷水潑你!」
這可惡的女人!成天不是吃就是睡,現在竟然還敢賴床?她到底有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
愈想愈氣,封恕大手一伸,正打算抽走皮裘時,未料鳳月靡竟在此時忽然加大了申吟聲,那聲音既難過又甜膩,帶著一絲絲曖昧的味道,聲音一入耳,懸在半空的大掌立刻一顫。
大氣不敢喘上一聲,封恕全身僵硬的瞪著自己的胸口。
「別……我不行了,我好飽,別再塞肉給我,我吃不下了……」皺著柳眉,鳳月靡痛苦的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