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君笑 第5頁

如今,她非常確定自己正在走霉運,三不五時就會受到無妄之災,為了這封信她已經吃足苦頭了,待會兒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不成,還是先閃為快!

「呃……信交給你們了,那我先走了。」語畢,顧不得還在痛,轉身就跑。

「站住。」褚恨天喚住那亟欲開溜的身影。清冷的嗓音自有一股威嚴,讓人不敢不听從。

哀叫了一聲,雖然心里千百個不願意,她還是識時務的停下腳步。「請問還有什麼事嗎?」假笑。

「他可有交代什麼話?」抓著信,清冷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終究不負褚老板所托,就這樣。」說完,她轉身繼續開溜,可下一秒卻撞上一堵銅牆鐵壁,小鼻子沒有防備,當了撞牆前鋒,瞬間疼得她唉唉叫。

「我家主人還有話要問。」那道牆,原來是擋住她去路的楊釗。

「可不可以別問那麼多?我有事,趕時間哪。」毛頵兒終于忍不住擺出苦瓜臉,暗嘆自己腳程不夠快,沒能及時逃月兌成功。

「一個問題︰你看過這封信了?」將信收入袖中的暗袋里,褚恨天負手來到毛頵兒身前,與她正面相望。

「沒有。」她快速回答,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

開玩笑,為了這封信,大叔和那個黑衣男子不惜打得你死我活,最後大叔還撐著最後一口氣求她送信,不用想也曉得這封信的內容一定極為重要,而且必定是秘密,因此她再笨,也不會笨到承認自己看過這封信。

「你確定這是你的答案?」傲然挺立的頎長身軀不動,不過語氣里卻充滿不信任,似是懷疑……不,根本是肯定她在說謊。

這樣也知道她在說謊?太扯了,沒看到她在笑嗎?

毛頵兒眼角微微抽動,可卻死命的撐住臉上的假笑。

「釗。」褚恨天才發了個聲,一根尖銳到一看就知道刺下去肯定會痛死人的銀針,瞬間逼近到毛頵兒眼前。

「我發誓我絕對有看!」舉起右手,毛頵兒突然對天發誓。瞪著止住飽勢的銀針,她嚇得手抖腳抖的解釋道︰「不過我不是故意偷看,是夜里風大,將那封信吹到我臉上,我以為是鬼,嚇得跌到樹下,結果沒想到飛到我瞼上的原來是張紙,我好奇攤開來看,才發現那不是紙,而是大叔要托付給我的信,所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看那封信的。」毛頵兒特意強調後頭的字眼,申明自己的無辜。

毛頵兒話才說完,褚恨天馬上喚了聲一旁的護衛。「釗。」

「是。」楊釗待命。

「帶進去。」

「是。」毛頵兒瞬間被人拎了起來。

看著自己的雙腳瞬間就離開地面,還飛快的朝赭紅色的大門前進,她不禁心慌大叫︰「喂!你做什麼啦?做啥抓我?就說了我不是有心偷看,你們沒必要這樣也要同我計較吧……」

第二章

呀地一聲,赭紅色的大門飛快往兩邊退去。先前的門房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迎接自家主子的歸來,而毛頵兒則是繼續被人拎著。

「喂喂,門房大叔,我是乞丐,會弄髒你家主人的門,你快把我攆出去,用力一點也沒關系,快一點就奸!」

看見門房,毛頵兒立刻哇哇求救,可門房就像是沒听見任何聲音似的,依舊垂首安靜的看著自己的鞋子,像是在找螞蟻,急壞的毛頵兒只好使出殺手 ——

「好啦,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其實我長這麼大,一個大字也不認識,那封信里寫什麼我根本不曉得,所以你們別怕我會說出去,更用不著抓我嘛,我很髒很臭而且很帶衰,抓了我你們會倒楣的……」

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砰地一聲關門聲,眼看映入眼簾的廳堂樓閣較外頭更是華麗閃亮,毛頵兒卻已無先前的欣賞心情,只見她猛地抬起頭,望向湛藍天空咆哮大吼——

「爹爹你混蛋!你究竟有沒有在保佑頵兒啊?!」

無視于毛頵兒的怒吼,楊釗拎著她快步跟在褚恨天的身後。「爺,該如何處置這娃兒?」

「安置在東苑的皎月樓里,沒我的準許,不許她踏出東苑一步。」褚恨天朝書房的方向快步走去,頭也沒回。

這封信函他盼了許久,如今終于到手,有太多事要做,時間緊迫,耽擱不得。

「是。」楊釗領命,立即提氣拔身,拎著毛頵兒就往東苑飛躍而去,而楊釗此舉自然再度引起毛頵兒的尖叫。

「哇——有腳干麼不用走的?飛這麼高,一不小心會摔死人的!大叔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啊,我保證乖乖跟你定,用跑的也行,不要飛了……大叔你有沒有在听啊?」

是夜,風靜燈滅,一抹矮小的黑影偷偷模模的自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接著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四周沒人,才又壓著身子快速前進。

「可惡,這房子到底多大啊?一面牆後又是一個小苑,一個曲廊過去又是一個空樓高閣,大路小路全繞來繞去的,活像迷宮似的,哪里才是外牆哪?」

望著眼前婉蜒曲折的游廊和方向不一的石徑小道,矮小黑影,也就是今日被人擄來的毛頵兒,終于忍不住開口抱怨。

她原本以為只要不斷爬牆就可以溜到外頭,可卻沒料到這大得像座皇宮似的府邸謗本是個迷宮,大路小徑錯綜復雜得很,牆多到爬不完。

算了算,在迷路的這半個時辰里,她總共爬了六棵樹,翻了五面牆,可始終找不著外牆。更慘的是,如今她所在的地方除了遠方有一盞燈火照明外,其他地方可說是一片黑暗。

「這麼有錢,做啥不點燈?把房子弄得這麼烏漆抹黑,不曉得鬼怪最喜歡這樣嗎?」雙手緊緊環著自己,毛頵兒心慌慌的猛往四周瞧,就怕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出沒。

「當初真不該幫大叔送那封信的,管他什麼死人眼、罪惡感,大不了作幾天噩夢,總好過被人擄來囚禁,雖然有飯可吃,可天曉得未來是生是死?而且那個全身穿得黑沉沉的男人,說話冷冰冰的,感覺起來沒什麼人性,搞不好哪天會把我殺了也說不準,所以還是趁早逃,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毛頵兒低聲碎念,一邊輕輕撥開擋路的垂柳。

因為怕會見到不干淨的東西,她不再選擇闐黑小徑走,而是偎著稀微的燈光,沿著映著點點月光的湖畔往前走去,可走著走著,心里頭卻納悶起來。

前幾個苑樓,守備森嚴得嚇人,要不是她身子小,善用花草樹木作遮掩,早被人發現了。

可這個院落,一路走來別說巡守了,連半個人影都沒一個,空蕩蕩的,像是沒人住著,而且愈定愈空曠,完全沒有先前人工雕琢的假山假水,倒是天然綠林愈來愈多。

嘩啦!

前方突然傳來陣陣可疑水聲,像是有水潑灑下來似的,毛頵兒聞聲,立即屏氣凝神,壓低身子躲到葫蘆竹後頭,然後悄悄的自竹間的細縫往外瞧去,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這一瞧,簡直讓她傻眼了!

月光下,一道涓細瀑布自岩問淌下,片片水花恍若晶瑩絢麗的珍珠衫,一件件落入樹林中央的池子內。水花落鏡,珍珠四散,當下猶如琴聲般美妙的叮當聲響遍林間。

此時,夜風拂過,池面水氣或凝或散,裊裊煙霧悠揚在曳竹波月之間,纏纏繞繞,勾繞出一旋又一旋的霧白,映著月色,蒙朧似幻,仿佛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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