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童觀還是大皇子,全都太過悠哉,完全不明白真正的危機就要爆發。
若竹碧水所言不假,再不阻止六皇子的惡行,不出一個月皇上恐怕就要陷入昏迷,到那時冊封太子之事恐怕就要告吹……
「若褚爺無事要咱家轉告,那咱家就告辭了。」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童觀急忙忙的就想離去。
「公公別忘了自己的東西。」褚恨天再次喚住童觀,然後自袖內暗袋拿出一個木匣。
「我的?」接過木匣,童觀一臉納悶,不曉得自己何時有了這木匣。他疑惑的將木匣打開,瞬間,滿匣子的鉅額銀票讓他瞠大了眼。
「公公定是累了,才會忘了自己的東西,回去一定要好生歇息,將身子調養好,褚某等著公公下次大駕光臨。」
「好!好!」吞了口唾液,童觀連忙將木匣收入袖里暗袋,笑得合不攏嘴,早忘了之前對褚恨天的不滿。
「那就勞煩公公幫褚某傳話給大皇子。」
「沒問題,沒問題!」一改之前似真似假的虛偽笑容,童觀這會兒笑得可真心了。瞅了眼褚恨天,他心忖此人真是上道,或許六皇子一事同大皇子說說也無妨。
「路程遙遠,褚某就不送了,公公一路順風。」
「無妨,你忙、你忙。」揚著嘴角,童觀開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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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宮中一隅。
「皇子,探子來報,專門伺候大皇子的童公公兩個時辰前秘密出宮去了。」
「喔?」專注的凝視著桌上未完成的山水圖,六皇子提筆在精碩的枝頭落下幾筆,點出蒼勁的綠葉。「可知曉他往哪個方向去?」
「稟皇子,童公公出宮後便到了京城里一戶大戶人家的府邸里,屬下派人到附近探听,查出那戶人家原來是京城首富,姓褚,名恨天,人們管他稱作褚爺,在各地經營多間當鋪,生財有道,家產萬貫。」房里一名中年男子垂首回答。
起筆,往後退了一步,六皇子雙眼凝視著畫,身子卻繞著圓桌定了一圈,自不同的角度觀賞畫面。「記憶中,大哥是個有勇無謀之人,可這六年來卻獻上不少巧計助父皇平夷鎮蠻、開拓疆土,我早懷疑大哥背後必有高人指點,才能屢屢建功,此事果然不是我多疑。」
「屬下也曾如此懷疑,不過屬下不解的是,咱們明明安排了不少眼線在大皇子身邊,為何始終沒有察覺大皇子與宮外人有交情?」
「哼!這點我也納悶,不過我相信那褚恨天一定自有一套辦法輿大哥連絡,才能秘密的藏在大哥身後長達六年。不過他千算萬算終究算不著大哥會主動派人去找他吧?大哥以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便松懈心防,這下露出破綻,著實愚蠢!」
「那屬下該如何處理此事?」
「六年來大哥為咱們斗垮不少皇子,七皇子失勢後,大哥已沒有用處,找個機會把大哥料理一番吧!」六皇子勾起一抹殘佞的笑弧。
「是,那屬下這就著手安排此事,至于褚恨天……可要一並處理掉?」
「不,那個褚恨天我會另外派人挫挫他的銳氣,你只要想辦法盡速把大哥除掉,讓我順利登基。」
「是。」
「呵,就算有高人指點又如何?身在宮中還不是得任我宰割?大哥啊大哥,君主之位就只能一人獨享,若你不跟我搶,我也不會對你起了殺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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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我的病好了嗎?」頤心齋里,毛頵兒眨著期盼的眼,看著白發蒼蒼的老大夫。
「好了、好了。」
「那我手上的傷也好了嗎?」
「快了、快了。」撫著長須,老大夫重新將白布包扎上。
「是嗎?可如果快好了,為何我這幾日試著轉動手腕,它卻不听指揮?您當真確定我的手沒事?」
一口陳年老痰差點沒從喉間嚇得咳出來。看了眼毛頵兒身後眼神似會殺人的藍棠,老大夫連忙擠出和藹笑容,回答毛頵兒的疑慮。
「當然確定,小姐您的傷口只是深了些,不過不礙事的,只要再過幾天,等傷口完全愈合,您的手自然就會恢復正常了。」
「都已經半個多月了耶,傷口再深,也沒道理連動都不能動,到底是什麼原因會這樣哪?」毛頵兒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呃……是小姐您心里頭害怕吧?」老大夫急中生智,想出了可以搪塞的答案。
「我心里頭害怕?什麼意思?」毛頵兒不解。
「就是……」還在想著要怎麼圓謊的同時,門口已有人幫忙接話。
「就是你受了傷,受了巨大的疼痛,心里頭驚嚇過度,以至于你本能的不敢轉動手腕,就怕再遭受同樣的劇痛。」跨過門檻,褚恨天步入廳內。
「我沒怕啊,我很想動的。」看見褚恨天,毛頵兒瞬間綻放微笑。
「你認為不怕,可不代表你的心不怕,當心里的恐懼大于想動的,你的身體自然不會做出動作。」
「我不懂。」才疏學淺的毛頵兒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不懂沒關系,總之大夫說了沒事就是沒事,你就安心吧。」
「可是……」
「听大夫的話準沒錯的。」他坐到她身邊,模了模她的頭頂,眼神卻射向一旁沉默的老大夫。
聞言,老大夫連忙開口幫腔。「褚老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邊說,邊抹去額上因壓力而沁出的汗水。
「喔……好吧。」雖然心里頭還是覺得怪怪的,可身旁的人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暫且壓下心里的疑慮。
「藍棠,送大夫出府。」
「是。」得令,藍棠迅速的將老大夫領出房外。
待藍棠和老大夫離開現場,毛頵兒立刻扯住褚恨天墨色的袖子,撒起嬌來。「褚恨天,老大夫說我的病好了!」
「嗯。」任由她扯著自己的袖子,黑紗下褚恨天的嘴角噙著連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笑弧。
「所以我可以出去玩了嗎?,」
他瞬間輕蹙眉頭。「出去?」經過半個多月來的調養,她的身子已恢復元氣,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也紅通通的像顆鮮艷欲滴的蜜桃兒,讓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可時值寒露,她大病初愈,適合出去嗎?褚恨天思索著。
「嗯!我想出去透透氣,先前你說我生病所以不準我出外吹風,除了賞芙蓉那一次,我已經待在房里十天了,實在快被悶死了!」她擺出苦臉。
「可外頭愈來愈冷了,丫鬟們都在喊冷,你的病才剛好……」
她打斷他的疑慮。「不打緊的!以往這個時候我都同我爹到山上打獵,那時山上氣候更冷,我在濕冷的樹林里跑來跑去從未生過病,這會兒只是在府里逛逛,不會有問題的。」她拍著胸脯掛保證。
「可是……」雖然她說得極有自信,但他就怕她大病初愈的身體還不夠健康。
「別可是了,你別老當我是瓷女圭女圭,一摔就會碎,現在我除了左邊的手掌不能動,其他地方健壯得就像頭牛呢,待會兒出去你就曉得了。」
她的話讓他心里滑過一絲愧疚。
看了眼她無力下垂的左手掌,他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
直到現在,他仍舊不敢讓她知道她的手腕已經殘廢的事實,就是怕她無法接受。不過他最害怕的還是被她發現自己就是讓她殘廢的凶手,因為他不敢想像,若是她知道了事實,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