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抖了又抖,好像隨時要倒下來。
「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他大步上前,朝她伸出手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趙徽英猛地後退一步,避開關軒海的大掌。「不要過來!」她淒聲地嬌斥。
「可是……」關軒海丈二金剛,模不著半點頭緒。
她搖了下螓首,馬上往回走。
「等一下!」關軒海彎身撿起地上的帳本,兩個大步趕上她。「到底怎麼了?是我又做錯什麼事,還是說錯什麼話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趙徽英朝他嬌吼。
必軒海張大嘴巴,頓時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然後試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現在的他已經抓到一些竅門,不要先被這個女人給氣昏了頭,不然可什麼也無法解決了。「我就是不明白才要問……你總要把話說出來,我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好!我說!」她不許自己掉半滴淚水,但是喉頭還是哽咽了。「就是……你們剛剛在屋里說的話,那位公子說……只要讓我喜歡上你,往後你是要去喝酒,還是要上青樓,我都不敢干涉……難道是他在說謊?」
「原來你是說這個,我也正想要問他,因為連我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因為關軒海也同樣听得一頭霧水。
趙徽英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軒海驚愕地瞪視著她,口氣跟著轉厲。「是認定這一切是我的詭計?我說喜歡你,想娶你為妻都是假的?」
「我……」听他這麼嘶吼,讓趙徽英在這一瞬間動搖了,心想自己真的誤會關軒海了嗎?其實他真的是無辜的?
他臉色鐵青的看著她半晌。「我以為最起碼你對我還有著基本的信任,可是現在卻連我的人格都產生了疑慮,認定我就是那種卑劣小人,不管我做了什麼,如何去證明,你總是這麼輕易地就推翻掉,那麼我解釋得再多也沒用。」
說完這席話,關軒海的臉色漸漸黯淡下來,仿佛是哀莫大于心死,徹底被失望給打敗了,明白多說無益,便轉身回到花廳。
見關軒海滿臉沮喪的踱開,趙徽英想要叫住他,可是……傷害已經造成,還能說些什麼來彌補呢?他剛剛指責得一點都沒錯,為什麼自己這麼輕易地推翻關軒海所做的一切?明明說好相信他的為人,可是當事情觸及到欺騙這個敏感字眼,她卻沒有選擇站在他那一邊,反而相信一個不相干的人說的話……
這樣的她有什麼資格當他的妻子?
夫妻不就是要互相信賴嗎?
這麼一想,趙徽英頓時面白如紙的僵在原地,知道她親手把自己的幸福給毀了,她又有什麼權利要求關軒海的原諒。
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第7章(1)
連著五、六天下來,關家的奴僕都感受到府里的氣氛變得很低迷,尤其是大少爺又跟以前一樣早出晚歸,經常看不到人,就算見到了,也是喝得醉醺醺回來,而另一個明顯反常的便是帳房姑娘,她總是坐在帳房內,然後望著窗外發呆,一天說不上三句話,連帳本都沒去翻一下,更別說記帳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奴僕們私底下可是議論紛紛。
「之前就覺得大少爺和帳房姑娘之間有著什麼,現在更可以肯定……」
「怎麼說?」
「因為這兩個人像是故意躲著對方,連踫面的機會都沒有……」
「是不是吵架了?」
「我倒寧願見到大少爺和帳房姑娘斗嘴,比現在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好……」
蘭姨听到他們的對話,開口低斥︰「你們太閑了是不是?」
「快走……」奴僕們趕緊作鳥獸散。
「唉!」蘭姨深深的嘆了口氣。「還以為終于可以幫大少爺辦喜事了,怎麼突然之間又變成這樣?」
只要想到那天還興高采烈地去問趙徽英,想知道她和大少爺談得怎麼樣,希望婚期訂得愈快愈好,結果趙徽英只是靜靜地掉著淚水,然後搖了搖頭,說她沒有資格嫁給大少爺,想要問個清楚,她卻什麼也不說,蘭姨真的是快急死了。
「偏偏大少爺也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這樣教我怎麼幫起?」蘭姨又嘆了口氣。「還是去找二少爺,問問他的意見好了……」
于是,蘭姨一面哀聲嘆氣,一面往二少爺居住的院落走去了。
而在此刻,當事人之一的趙徽英並不清楚府里其他人正在背後談論她和大少爺的事,也不在意,因為這幾天她都在考慮是否該離開關家。
「……可是我還能去哪里呢?」她就是想到若去投靠其他親戚,萬一讓舅舅知道,說不定會把她抓回去,硬逼自己坐上花轎,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找到。
趙徽英看著窗外的天色,灰灰暗暗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相信對關軒海來說也是一樣,當他捧著一片真心來到自己面前,卻被她踐踏了,不只是傷了心,連自尊也嚴重地受傷。
「而我卻只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她責備自己只想著逃走,卻沒想過要如何做補償。
不管有沒有其他的去處,要是她就這樣離開了關家,就真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趙徽英知道她還欠關軒海一個道歉,還有一個解釋,無論最後他肯不肯原諒自己,都必須這麼做才對。
「至少在走之前,我得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因為這是我欠他的……」趙徽英鼻頭酸澀地喃道。
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之後,她稍稍振作起來,把這幾天的帳記一記,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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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
睡到接近中午,關軒海才從宿醉中醒過來,才翻身坐起,頭就痛得快要炸開來了,連昨晚是怎麼回家的都沒有印象,可是如果沒有這樣灌醉自己,他的心會很痛很痛。
他自認並非是個全然沒有缺點的男人,但是從不做違背良心的事,無論做什麼也只求問心無愧,想不到卻得不到喜歡的女人該有的信任,這一點讓關軒海感到相當挫敗。
「我該怎麼做才好?」關軒海不禁要問自己,是再繼續努力,證明給她看,他不是那種會使出卑鄙手段的男人,還是……應該放棄了?一個男人的自尊能被傷害幾次,他的心是肉做的,也是會流血的。
知道主子醒了,小廝便去端了洗臉水進來伺候。
「去泡一壺茶進來給我。」關軒海捧著沉重的腦袋說。
小廝回了聲「是」,才轉過身,又想到什麼。「帳房姑娘半個時辰前來過,說有些話要跟大少爺說,不過大少爺那時還在睡,她就先回去了。」
「……我知道了。」他怔愣片刻才說。
待小廝退下了,關軒海一面梳洗,一面想著趙徽英要跟他說些什麼,倘若她開口道歉,承認對自己有所誤解,而他也願意原諒,那麼下一次呢?當類似的事情又再度發生,趙徽英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因為同樣的事一而再的重復,關軒海真的無法保證與她之間的感情不會受到一絲影響,還能攜手共度一生。
盡避心中忐忑,關軒海還是決定去見趙徽英,听听看她怎麼說,于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待宿醉的狀況也減輕許多,這才前往芙蓉舫。
待關軒海走向帳房,正好見到婢女端著沒有動過的飯菜出來。
婢女朝他福身。「大少爺!」
「帳房姑娘在忙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