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官 第9頁

「你這麼怕我生氣嗎?」曇月想到李雋剛才利用木偶說的那些真心話,讓她很難再對他發脾氣。

「如果我說怕,你會相信嗎?」李雋促狹地問。

「不相信!」曇月慎惱地一瞪,說出了違心之論。「要是你下次再這麼亂來,我真的不再原諒你了。」

「這點我可不敢保證。」李雋撫了撫下巴,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有那種心情,還不如干點正經事。」曇月羞窘地嬌斥。「你再這麼不正經,我要走了。」

見曇月作勢要走,李雋連忙伸臂將她拉回來。「好,我答應盡量克制對你的情不自禁,這樣總行了吧?」

「勉強可以。」曇月抿唇笑說。

當他們回到房內,曇月將太子要在十日後舉辦擊鞠比賽的事告訴李雋,希望他能參加。

「擊鞠?我早就忘了怎麼打了。」

「忘了倒容易,只要多練習就會想起來。」曇月有信心教好他。「我對這項活動倒還滿拿手的,可以在旁邊指導。」

「不要。」李雋倚著憑幾,佯裝出興趣缺缺的樣子。「玩擊鞠又費體力,還會滿身大汗,那麼累人的比賽,我不想參加,等有下棋比賽再找我。」

曇月秀眸斜睨。「你是不是怕會當眾出模?」

「你就當我是好了。」李雋抓起曇月帶來的糕點,就往嘴里塞。「雖然我很高興你這麼替我著想,不過我這個人就是懶,懶得這麼努力。」

「我可不光是為你著想,有大半是為了大唐的百姓。」曇月免不了又要教訓一番了。「你難道不知道凡奸臣皆欲順人主之心以取親幸之勢者也,現在朝廷里,所有的大臣都照著太子的意思,處處依順著皇上的喜好,不管是說還是做都是為了討皇上歡心,好得到寵信,已取得權勢,卻沒人肯說真話,要是爹沒有病倒,他絕對不會放任這種行為。」

「還真把韓非子背得滾瓜爛熟。」李雋失笑地說。

曇月嬌瞪一眼。「難道我說錯了?」那是她最愛看的書之一。

「讓我再想想看。」李雋佯做猶豫的說。

「你還要想?到底還要想多久?」曇月都把嘴說破了,這男人居然還要考慮,一議她恨不得踹他一腳來出氣。

「我也不知道。」李雋挖了挖耳朵。

「總之我會想辦法找來鞠杖和彩球,不過要從太僕寺借兩匹馬出來,只怕相當困難。」曇月頭痛地低語。「該怎麼辦呢?」

「太僕卿我倒是跟他很熟……」因為他從小就善騎,又很愛馬,所以就常和太僕卿聊一些有關馬的事,還會跑去閑廄喂馬,加上太僕卿和母親的娘家有些關系,這點就較少人知道,因此也是他在宮里少數可以信任的人之一,李雋在口中狀似無心地低喃,其實是故意說出來給曇月听,知道他若是不幫她的話,她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

「真的嗎?」曇月大喜過望。「那馬匹的事就由你負責。」

「早知道就不要多嘴了。」李雋無奈地說。「不要行不行?」

「當然不行!」曇月嬌喝一聲。「女人太凶可就不討人喜愛了。」李雋涼涼地說。

李雋說的話,曇月當作沒听到。「那麼明天開始練習,時間真的不多了,你得快點熟悉擊鞠的技巧,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不待李雋拒絕,曇月已經急急忙忙地回去了,想起宮正罰她這五天要在房里思過,就只剩下明天一天了,只怕得另外找時間來展開訓練,希望秦王那天會有很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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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曇月提著食盒還有鞠杖來到承慶殿,才走沒幾步,遠遠地就看到李雋和那兩匹駿馬。原本還擔心他會對她的交代充耳不聞,想不到他真的去跟太僕卿借來了,不禁備鳳欣慰,又走近了些,就見李雋對兩匹駿馬態度十分親昵,像是彼此已經相當熟悉。

「想不到你們都還記得我,我真的很高興。」李雋一邊撫模著它們的毛發,一邊對它們說話,而那兩匹駿馬也像是听得懂李雋說的話似的,不時噴氣回應。「我知道、我知道,往後我會盡量找時間去看你們……

站在一旁觀看的曇月看著人獸之間的互動,也跟著會心一笑,因為她頭一次看到李雋如此溫柔的神情,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很矛盾,有時讓她氣得牙癢癢的,有時又讓曇月心疼,讓她越陷越深。

到李雋終于注意到曇月的存在,輕笑一聲,瞅著她走向自己。「來了怎麼不也不出聲?」

「秦王似乎很喜歡馬?」曇月隨便找個話題,趁這當口整理思緒。

李雋目光略帶嘲譫,以及淡淡的悲哀。「因為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些事不能對別人講,可是它們卻願意听,還對你很忠心,不會陷害你,也不會背叛你,我可以完全信任它們。」

那你剛剛都跟它們說些什麼?「聞言,曇月心口驀地一緊,先是木偶,接著是馬,可見得李雋的童年有多孤單寂寞,其實身為皇子只是表面上風光,私底下的政治角力讓兄弟之間幾乎沒有什麼手足之情而言,這道理她雖然都懂,可是從來無法去體會那種心情,那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跟它們說待會兒有個嘮叨又嗦的女人會來這兒,要它們多多忍耐。「李雋才說到這里,就挨了曇月一記瞪眼,他隱忍著笑意,繼續撫著其中一匹有著紫紅毛色的駿馬說道︰」颯露紫跟我一樣只要被女人叨念就頭痛,倒是青雕忍受力較高,會當作沒听見,所以等一下由你來騎。」

曇月看著眼前這匹蒼白又雜以黑色的戰馬,雙目炯炯有神,跟在家里絭養的馬匹不同。「原來它叫青雕……名字是你取的?」

「我喜歡親自幫它們取名字,這樣可以拉近距離。」就見青雕溫馴的讓李雋用掌心順著毛發,似乎很舒服的樣子,一人一獸有著良好的感情交流。「馬有野性,你要先讓它熟悉你,這樣它才願意讓你騎上去。」

听李雋這麼說,曇月迫不及待地手觸踫它,青雕起初還有些不情不願,踢著馬蹄,試了幾次才讓她模。

「我也曾經養過一匹馬,不過是匹母馬。」曇月也對著青雕自言自語。「我叫它絹羅……」

「咳咳……咳……「從食盒里找中西吃著的李雋,听到馬取這種名字,就算是母馬也一樣,差點把口中的蟹黃畢羅噴出來。

「你有意見?「曇月不善地瞪著他。

「沒、沒有,咳咳……」李雋吃力地懲著笑,咳了幾聲。

「不過後來它年紀大了,有一天早上去看它,才發現它已經走了,那時我很傷心,從此決定不再養馬,或許是因為我還無法面對生離死別……」曇月說到這里,就想起父親的病,就算再怎麼不願意,遲早都得去面對親人離去的事實。

仿佛听懂曇月的話,青雕用鼻頭頂頂她,像是在安慰她。

曇月嬌笑問道︰「那你肯不肯讓我騎呢?」

青雕發出幾聲低鳴,意思是答應了。

「慢慢來,不要急……」李雋丟下吃了一半的畢羅,小心地看著曇月翻身上了馬背。「先試走幾步。」

依著李雋的話,曇月控制著馬匹往前走,然後繞圈子,等到繞了幾圈,騎者喝馬匹之間都適應之後,便讓青雕開始小跑步起來。

李雋咧嘴一笑,青雕可不是隨便就讓人騎上去的,听說連太子都曾被摔下來過,想不到這麼快就接受曇月了。

「等等我!」說著,李雋利落地翻上颯露紫的背,踢了下馬月復,很快地便追山前面的青雕,兩匹駿馬一前一後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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