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話,哈勒瑪皺眉沈吟。「尼滿和日月會……怎麼會湊在一起?」難不成尼滿和那些亂黨勾結?雖然知道尼滿野心大,不過卻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死去的穆都哩還有老謀深算的阿克敦,那可就差遠了,只希望尼滿不要愚蠢到想造反,或以為可以利用日月會。
「再繼續盯著,本貝勒很想知道尼滿派心月復去找空一道長,都談了些什麼。」想也知道絕對不是閑話家常。
「唬!」保住回了一聲便離開了。
炳勒瑪步出偏廳︰心中付道,事不宜遲,看來他得盡快去找伊爾猛罕他們三個商討這件事。
「貝勒爺是要回房嗎?」貴嬤嬤朝他走來,然後比了下跟在身後的婢女,手上還捧著茶壺、茶碗。「我讓她們泡了人蓼茶,這會兒先送進去給福晉喝,對身體有益,可以恢復精神。」
「謝謝嬤嬤。」對寶齡好的事他當然不會反對了。
斌嬤嬤先讓婢女送去,才橫了他一眼。「謝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福晉看來嬌弱,得好好地補一補,說不定能早點懷上孩子。」
听到最後這一句,哈勒瑪嘴邊的笑意不見了,臉色也瞬間刷白。
天啊!炳勒瑪身軀搖晃了下,恨不得狠狠地揍自己一拳。
他為什麼沒想到這個呢?不該忘了才對,寶齡的月復中說不定已經懷了他的親生骨肉了……
斌嬤嬤見他像是受到很大的打擊,臉色很難看,趕緊問道︰「貝勒爺怎麼了?」
炳勒瑪好不容易才撐住,蒼白著臉,心中思忖,自己真是笨,被這幸福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想到寶齡那麼嬌小荏弱,若真的懷上孩子會有多危險?他的額娘,還有之前死去的福晉,都是因為難產而死去,那她呢?
他兩手抱頭,光是想到寶齡可能在生產過程當中也出了岔子,因而喪命,他就全身發抖,無法承受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真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現下該怎麼辦才好?
「貝勒爺!」
斌嬤嬤這一叫,讓他冷靜下來。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要出門一趟,晚一點就回來。」哈勒瑪心思紊亂地往回定,他必須想想該怎麼做才好。
當他來到伊爾猛罕的府里,听總管說伊爾猛罕人還在宮里,于是立刻轉往毓謹府里去了。
毓謹一看到他來,有些頭疼。「不是才剛新婚,應該在家抱你的女人,跑來我這兒發什麼呆?」見哈勒瑪不說話,毓謹先讓奴才送酒過來,然後很無奈地坐下。
「別跟我說你滿足不了你的女人,這我可幫不了。」毓謹戲謔地說。兄弟妻不可戲的道理他懂。
「我才沒那種問題!」哈勒瑪朝他大吼。
「開個玩笑也不行?」毓謹掏了掏耳朵咕噥道。
「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哈勒瑪垮下肩膀,因為這種事誰也幫不了。「對了,有件事先跟你說……」他把剛才保住回報的事說了一遍。
毓謹嘖嘖道︰「這可有趣了。」
「總之我讓人先盯著,有什麼進展再跟你說。」見奴才把酒送來,于是抓來就咕嚕咕嚕地灌。
見狀,毓謹也陪他一起灌了幾口,嘆了口氣。「現在該喝悶酒的人是我才對,你可別跟我搶。」
「誰惹你了,我去把他砍了!」哈勒瑪說得豪氣干雲,為了兄弟他可以兩肋插刀。
毓謹丟了一顆白眼賞他。「太皇太後你能砍嗎?」
「當然不能,怎麼回事?」
「這個老祖宗突然心血來潮要幫我指婚,害我這兩天被府里的幾個小妾煩死了,個個哭哭啼啼,以為要失寵了。」毓謹用摺扇輕敲了下額頭。「偏偏我又姓愛新覺羅,不能不給面子,但是指婚的對象可不是我偏好的類型,這可是要做上一輩子的夫妻,光想我就頭疼。」
炳勒瑪灌了一大口酒。「至少不是要你娶什麼蒙古格格,不管是不是你喜歡的,好歹也要善待人家。」
「這點就不必擔心了,虐待女人可不是我會干的事,要是老祖宗那兒真的推不掉,只能娶回來供著,有得吃有得住,只要別管太多,我都能忍受。」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炳勒瑪心不在焉地听著毓謹發牢騷,想到自己必須面對的事,決定不能逃避了,于是起身告辭。
「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唉,他都還沒喝夠呢!毓謹一臉失望,想著該找什麼人陪自己喝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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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爺出門去了?」
寶齡問道,此刻的她穿著圓領寬袖的便袍服,領袖、衣襟和衣裾上都瓖著精致繡花,看起來益發清麗可人。
斌嬤嬤呈上人蓼茶。「貝勒爺出門之前有交代,他晚一點就會回來,福晉快趁熱把這喝了。」
「好。」她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他多半是有急事去辦了,沒關系,我會自己找事情來做。」
「怎麼沒把福晉的頭發梳好?」貴嬤嬤覷見她居然扎了兩條發辮,于是沈下老臉,怒問著伺候的婢女。
寶齡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別人挨罵。「是我要她們弄成這樣的,因為梳成兩把頭,頭皮拉得好疼,是我的錯。」
「這話說得不對,福晉是主子,沒有一個主子是錯的,往後絕對不能說出這種話來,這點千萬要記住。」貴嬤嬤乘機教導該有的規矩。「還有在這座府里,貝勒爺不在,就數福晉最大,過去貝勒爺經常出門,所以我得負責管束這些奴僕丫頭,以後這就是福晉的責任了。」
「是。」寶齡乖巧听話地頷首。
「不能說是,要有自信地說知道了,還要抬頭挺胸,不可畏畏縮縮,不然連府里的下人都會騎到你頭上,福晉既是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架勢……」
听著貴嬤嬤的諄諄教誨,原本有些怕她的寶齡忽地笑了。
「福晉笑什麼?」
她臉上漾著傻呼呼的笑。「其實嬤嬤一點都下凶,說這些都是為我好。」
斌嬤嬤睨她一眼,想罵又罵不出口。「這不是福晉該說的話,要是讓其他下人听見了,可是會以為福晉好拐騙。」
「嘻。」寶齡噗哧一笑。「貝勒爺也常這麼說我,不過現在我已經能分辨得出是不是真的對我好,不會再隨便相信別人了。」
斌嬤嬤好氣又好笑地瞪眼,這麼單純天真的丫頭,難怪貝勒爺為了得到她,也不顧她已經跟別人訂了親,非要娶到不可。
「最好是這樣。」貴嬤嬤的心也漸漸被她收服了,比起之前去世的那位福晉,老是趾高氣昂的,這個丫頭會讓人打心底想對她好。
寶齡認真地點頭。「我會听嬤嬤的話,努力當個好福晉。」
「等看了福晉的表現才知道。」貴嬤嬤嘴硬地說。
「我會努力的。」為了貝勒爺,寶齡告訴自己再困難都不能放棄。
于是,一整個下午,她忙著熟悉府里的事物,听著貴嬤嬤的諄諄教誨,直到都過了晚膳時問,哈勒瑪才回府。
「貝勒爺回來了。」她想跟他邀功,說今天學到不少東西。
炳勒瑪瞅著她洋溢著甜蜜幸福的眉眼和笑靨,心更是揪緊了,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一時心情激動地抱住她。
「這兒……這兒還有人……」以為他想要她,寶齡羞怯地說。
婢女互覷一眼,識趣地行了個禮,很快地退出去。
「讓我這樣抱著就好。」哈勒瑪好害怕,萬一她已經有了身孕,那該怎麼辦?是留還是不留?他又怎能殘忍的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也承受不了那個萬一,萬一她也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