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愛光顧 第4頁

「你問我,我要問誰?」他揉了揉太陽穴。「我要出去透透氣……」

說完,他便步出大門,心想到處走走或許可以想到什麼。

踏在重新鋪設過的紅磚道上,兩旁皆是可以列為古跡的建築物,早春的溫度剛剛好,沁涼的空氣消弭了些許心頭的煩躁,他的腳步不由得放慢了,偶爾會被停在電線桿上的麻雀叫聲吸引,或是發現築在屋檐下的鳥巢,有幾只小鳥在啾啾叫,來到這里,他居然會注意起這些小地方。

快走到轉角處,他一眼就看見瑀曦和個男人從一間同樣經過歲月粹煉的兩層樓紅磚建築物里頭出來,兩人站在騎樓下有說有笑,她不像面對自己時那麼渾身帶刺,而是柔柔地笑著,就像照片里的女人一樣。

他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她對別的男人可以笑得那麼柔那麼美,看到自己不是瞪眼,就像見到仇人似的,不然就是哭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她肯對他這麼笑,他肯定會比賺進幾百萬美金還要開心……

原以為什麼都不記得,可是在情感上卻還是很在意她……臧柏烈終于相信自己真的曾經愛過這個女人,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臧柏烈再把視線調到那個男人身上,屬于那種純樸憨厚的類型,也是女人認為可以當好丈夫的對象,他心頭更悶了。

「……那我先走了。」

「拜拜!」瑀曦溫婉地笑著揮手。

直到對方騎著機車走了,她在進門之前,眼角不經意地瞥見臧柏烈,臉上的笑意頓時不見,只剩下冷意。

她的反應讓他很不爽,從來沒有女人給他臉色看過,她是第一個,可能也是唯一一個。

見她瞪著自己,臧柏烈告訴自己,女人一向吃軟不吃硬,憑他周旋在女人堆里這麼多年的經驗,只要拿出真本事,還怕搞不定?!

「嗨!」他咧開自認可以迷死人的笑臉。

瑀曦橫睨他一眼,轉身便要進屋。

臧柏烈頓時傻眼,難道自己的魅力失靈了?這個情況還是生平頭一遭。

兩個大步,他攔下她的腳步。「就算我曾經對不起你,不能看在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的分上,讓我有機會了解真相?」

「你既然不相信,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瑀曦不想看到他那張看似無辜的俊美臉孔,活像她故意栽贓,想要賴上他。「我只希望不要再見到你。」

臧柏烈開口想為自己申辯,但她已經進去了,不得不抹了把臉,厚著臉皮跟上,其實他大可不必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可是他就是無法放著她不管,當然這只是為了把事情弄清楚,不想當負心漢。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第二章

臧柏烈走進屋里一看,發現這是一家經營早午餐生意的小店,敞開的木門里頭擺了好幾張桌椅,也坐了幾個客人,沒有過度的裝潢擺設,維持原來磚牆瓦檐的風貌,素雅的桌巾上擺了陶制的小花瓶,上頭插著波斯菊。

「這是你的店?」

臧柏烈打量著四周,跟他平常會去的高級餐館不同,有著濃濃的古早味,牆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頭寫著「心靜自然涼」,看似簡單,卻很深奧的句子。

回到吧台後面的瑀曦打算當他是透明人,連回都不回。

臧柏烈早就猜到她會來個相應不理,不過他自有辦法。

「瑀曦……」這麼叫應該沒有錯。

那帶著性感和低沉的叫喚,教瑀曦心頭一窒。「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要再來招惹她?

臧柏烈嘆了口氣。他真不明白為什麼在她面前就得這麼低聲下氣,仿佛自己真的做錯事了?

「我不是想惹你生氣,只是想要解釋。」臧柏烈將手肘放在吧台上,和她面對面的說話。「更想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個清楚,不然對我太不公平了,什麼都不記得,卻被當作負心漢。」

「你本來就是負心漢。」

「真不曉得怎麼還有臉回來?」

「有些自以為帥的男人就是認定女人好欺負……」

「要不要找人給他蓋布袋?」

身後的批評聲浪讓臧柏烈嘴角抽搐幾下,回頭看著同仇敵愾的客人,顯然都是住在這里的鄉親,正在幫瑀曦打抱不平。

臧柏烈輕咳一聲,看來自己在這里真是勢單力孤,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謝大家的指教。」被罵還得示好,真是讓他啼笑皆非。「可以讓我和瑀曦好好地說幾句話嗎?」

幾位鄉親熱切地看著他──

「你要下跪嗎?」

「只要你願意承認錯了,我們瑀曦會原諒你的。」

「男子漢大丈夫,錯了就要認。」

「下跪!下跪!」有人起哄。

他只能尷尬地笑著,就怕說錯一個字會被圍毆。

「你們不要鬧了,不吃的話我要收了?」還是瑀曦幫他解圍,雖然知道這些鄉親是一番好意,不過她並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听了,大家趕緊低下頭繼續吃,不想錯過他們的談話。

「謝謝。」臧柏烈不吝給予最帥的笑容,可惜人家根本不欣賞。「我剛打手機給大偉,可是他沒接,我想只有他最清楚是怎麼回事。」

瑀曦還是沒有反應。

她繼續幫客人做燻雞三明治,倒了一杯現打的果汁,忙了一陣後,總算開口說話。「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聊天。」意思就是叫他滾蛋。

「那就……來一杯咖啡好了。」如果是客人總不會趕吧。

她抬眼覷他。「難道你忘了我這里不賣咖啡?」

「唉!」要是能記得就好了。「那就來一份店里的招牌,隨便都好……如果我說我的頭部曾經受過傷,這樣你會相信嗎?」

聞言,瑀曦身子陡地一震,終于用正眼看他。

「你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信。」這次不會再上當了。

臧柏烈不由得失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這是真的,大概一年前在紐約的街上遇到搶劫,那個黑人因為想買毒品又沒錢,我很倒楣地被他挑上,還被他的球棒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了好幾天才清醒,只能慶幸對方拿的不是槍,否則今天就不會站在這里了。」

「傷得很嚴重嗎?」她心疼地問。

他看得出她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女人,這點倒是可以利用。

「至少縫了上百針,還有腦震蕩,從那時候開始就有頭痛的毛病,可是用儀器又檢查不出來……你要看嗎?我頭上還有縫過的痕跡……」說著就把頭湊到她面前,指著那些已經愈合的傷口。「你模模看!」

瑀曦不想相信,可是還是把小手伸過去,用指月復去感覺它。

「這邊!」男性大掌牽引著她到正確的位置。「有沒有感覺到?本來我的頭發是長的,就因為這樣才全部剃掉重留。」

這一點她在見到他第一眼時就想過,因為瑀曦知道他有多寶貝自己的頭發,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把它剪短。

「這樣你總該相信我了吧?」他還握著她柔軟的小手,漂亮的瞳眸不忘朝她放電。

「我只相信你的頭部曾經受過傷。」小臉一紅,把手硬抽回去。「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因此失去記憶。」

臧柏烈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問題是我什麼都記得,包括我小時候的事,就是不記得以前來過這里,還曾經和你交往過,甚至……」他用著只有她才听得見的聲量說︰「抱過你。」

最後三個字讓瑀曦的臉更紅了。「你記得……」

「我不記得了,是富貴客棧的老板娘說我跟你住在一起,我太了解自己,絕對不可能和女人同處一室,卻又忍著不踫,除非我不行了。所以追根究柢,如果那個男人確實是我,那麼我真的遺失了一小段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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