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有什麼問題,她要是說,結婚只是剛剛一時鬼迷心竅說出來的蠢話,千萬別當真,只怕他當場就撲上來一把掐死她了。
「很好,快去梳洗打點,上班時間要到了。」
「哦。」她像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往房間走去。
「找個時間跟你母親說,你會跟我結婚,相親的事情就可以省了。」
練姬樁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一陣沉默。他們的目光短暫交會,須臾,又各自倉卒的收回。
她走後,楊耐冬徹底露出失望。
他知道她反悔了,因為她的臉上沒有方才說話時的喜悅。
他搖搖頭,堅決的。這件事情暫時不會善了了,對他來說,結婚比任何承諾都還要重要,一旦說出,他是不允許輕易收回的。
況且他也應允她說了「好」,不是嗎?
要不就絕口不提,一旦說好,他就會一心一意去執行。
第七章
連裕芬以為自己今天會看到一對甜蜜冤家,沒想到卻是一對怨偶。
「昨天姬樁還好吧?」
「嗯,還好。」素有新生代冷面笑匠之稱的楊耐冬,今天莫名反常的嚴肅,就連那招牌的揶揄笑容,也像是絕跡似的,完全在他臉上找不到丁點蹤影。
「你今天表情看起來,很嚴肅。」
「哦,是嗎?」不僅嚴肅,還變成了省話一哥。
連裕芬不想自己被凍死,還是趕緊舉白旗投降,索性躲得遠遠的去呼吸。
等不及中午吃飯時間,另一位當事人——練姬樁,自投羅網,冷不防的出現在連裕芬面前,還帶著一臉的苦瓜。
「最近是有農作物收成嗎?怎麼我看到一串的苦瓜在你臉上晃蕩。」連裕芬幽默的說。
不過,顯然練姬樁一點都不捧場。
練姬樁不發一語的咬住自己的唇,很是掙扎的思考著該怎麼說出口,可老半天過去,話依然沒吐出半句,她轉而用那種哀愁無助的眼神看著連裕芬,看得連裕芬都要苦死了。
「你倒是說話啊,別再這樣瞅著我了。」
忽然,哭喪著臉的她死命的抓住連裕芬的手臂,失心的低嚷,「不一樣,事情都跟你說的不一樣!」
「噓,什麼東西不一樣?」連裕芬張望了下四周,小心的問。
「就是不一樣。」練姬樁方寸大亂。
「練姬樁,你是怎啦?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了,昨天計畫失敗,你跟楊耐冬撕破臉了?」
搖搖頭。
「你說話啊,別只會搖頭。告訴我,事情不順利嗎?你沒撲倒他?他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見練姬樁一點反應也沒有,連裕芬皺眉苦思,須臾,開口安慰道︰「既然這樣,那也只能算了,好兔不吃窩邊草,這個極品小情夫,當做從來沒見過嘍!想開一點,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你的菜,你還是忘了這個小朋友,開開心心的去找下一個三十歲男人吧!」
「裕芬,我們……我們上床了,我很成功的撲倒了他,但是他、他要跟我結婚!」她驚慌的望著連裕芬。
明明只是要一個小情夫,為什麼會給自己找來一個小丈夫?這跟練姬樁當初想的不一樣啊!
此話一出,連裕芬才送進嘴巴的餅干,當場掉了出來。
「什麼?!你再說一次,他要怎樣?」連裕芬激動的問。
「他要跟我結婚。」苦著臉,練姬樁一臉不知所措的望著她。
連裕芬喝了一口水,努力平復心里的震驚,然而心念一轉……結婚就結婚啊!怕他不成?如果不願意,大不了拒絕楊耐冬而已,這練姬樁干麼一臉苦情?
「他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欸,你該不會是拒絕他了吧?難怪他一臉郁悶。」連裕芬忍不住笑出聲。
「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怎樣?」她一頭霧水的問。
冒著被嘲笑到死的危險,練姬樁鼓起勇氣,把自己早上因為一時意亂情迷、神智不清的求婚蠢事,通通說給她听。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跟他求婚。」
「嗯。」
「那你還好意思鬼叫,誰叫你自己跟人家那麼說。」連裕芬忍不住開始同情起楊耐冬了。
「我是真的恍神了,那時候的感覺真的很棒、很甜,我就不信你能招架得住。而且,我哪知道他會一口就答應,男人不是最怕女人吵著要結婚嗎?」
「把人家享受完了,順口再給一句甜言蜜語,練姬樁,你怎麼跟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一樣沒心肝呢?」
「是你要我解放的,你說要自主啊!」
「但是昨天是你在開心,不是我。」
一時語塞。
沒錯,昨天真的很開心,楊耐冬是一個很體貼的男人,他不會只顧著替自己的找出口,他很細心的呵護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苞他在一起,讓練姬樁徹底感受到一個女人被疼愛的心情。
就是因為太叫人心醉沉迷,她才會一時昏了頭,把結婚的話月兌口而出。
「現在怎麼辦?」
她不討厭他,可是真要嫁給他,練姬樁還是過不去心里的那個關卡。好歹也是一歲半欸……
「這個我不知道,你要自己去對他負責。」連裕芬撇清。
「裕芬,我不能嫁給他啦!」
「為什麼?」
「他年紀比我小。」
「這個我們不早就知道了。」
「我年紀比他大,相對的,我就會比他早老化,我受不了身旁的男人比我年輕漂亮。」
「那你從現在開始就好好保養,玻尿酸、肉毒桿菌、電波拉皮都來,就不信還搞不定。」
「可年紀輕的男人渾身青春、有活力、外在誘因又多,會很容易變心的。」
「老男人就不會變心嗎?他們還是會劈腿,愛上第三者,搞出私生子送給你啊!」
「我不知道怎麼去照顧一個小男人。」
「你從頭到尾有照顧過他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洗衣、燒飯、拖地的人一直是他,不是你吧。」
「我、我……」
「別我呀你的,姬樁,重點是你不愛他吧?」連裕芬真想把她殺了。
「不是這樣的——」
「要不是怎樣?」
「我喜歡他擁抱我的感覺,他會帶給我溫暖,我喜歡他看著我的眼神,那會讓我感到被愛,我也喜歡他在我身邊……我非常喜歡他,可是,我不能想像我要跟一個年紀比我小的男人共組一個家庭,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缺乏母愛去愛護別人,我比較想要一段輕松的感情。」
「誰說女人就得永遠母愛氾濫?如何享受被人寵愛,也是人生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連裕芬激動的說。
練姬樁想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勇敢的跨出那一步。
這是不是老天爺要給她的懲罰?
因為她曾經那麼傲慢的說,她練姬樁永遠都不會愛上三十歲以下的小男人,結果,老天爺沒有給她別的對象,就偏給了她楊耐冬。
練姬樁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想到楊耐冬早上嚴肅的模樣,她就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是故意欺騙他的,真的不是。
她蹲在地上,捧著自己的臉,慌亂不安的啜泣。
「既然結婚會讓你這麼痛苦,我們就不要結婚吧!」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嗓驀然響起。
練姬樁止住哭泣,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去,楊耐冬臉上的過分蒼白,像一把刀似的刺進她的心窩。
「耐冬……」
緩緩朝她走來,他蹲,臉上掛淡淡的笑,「這也能哭成這樣?」輕輕的揩去她的眼淚,「就是不結婚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愧疚的望著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可是眼淚卻又落了一串。
「沒什麼好哭,既然你想要一段輕松的感情,我們就輕松一點吧!是我先喜歡上你的,我又沒要你非愛我不可,你不用逼自己也喜歡我,這幾天我會另外找房子,然後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