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姬樁停住了,不光是身體里的血液,還有她的動作,全都因為那張美麗的陌生容顏而徹底僵硬。
她不知道楊耐冬身邊,幾時出現了這樣一個性感的身影,而從他們互動中,她可以敏銳的感受到,一股旁人無法介入的親匿默契。
那強烈的程度,甚至是她,也無法超越的。
她瞠目結舌,傻傻的捂著因驚訝而微啟的唇,手指不住的顫抖,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當楊耐冬和那名美麗的女人,一同坐上了停放在不遠處的名貴房車後,練姬樁蓄忍在眼眶里的淚,頓時落下。
怎麼會這樣?
那個美麗的女人是誰?
為什麼才短短的時問里,楊耐冬就忘了她,轉而對另一個女人溫柔?
真的太晚了嗎?承認對他的愛,真的太晚了嗎?
她崩潰的伏在方向盤上哭吼著。
驀然,她回過神來——
不行,她不甘心,如果真的要結束,她要楊耐冬親口對她說,她不能忍受他才轉過身去,就擁抱了另一個女人。
胡亂的抹去狼狽的眼淚,練姬樁啟動車子,小心翼翼的掌控著方向盤,尾隨著前方那輛銀灰色的高級房車。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的關系,還是怎麼的,她總覺得今天的天色暗得特別快,才五點多光景,路上已經暗淡得必須倚靠大量的燈光,才能指引方向。
車身之間的距離,她掌握得很好,沒有跟丟,也不至于被發現。想到這兒,她不禁苦笑自嘲,她還滿適合去跟蹤人的,這算不算是一種苦中作樂?
苞過大半個城市,前方的車子打了方向燈,練姬樁也緊跟著切出車道,當前方的車速停止時,她樁愕然察覺,這是她跟楊耐冬曾經來過的那家餐廳!
她顧不得心里的震撼,幾個回轉後,順利的找到一個停車格,就在那家頗具浪漫氛圍的歐風餐廳外。
她猶豫著要不要下車去找人,忽地,泛著溫暖燈光的玻璃窗里,她窮追不舍的身影正尾隨侍者,坐入窗畔的情人雅座。
她當下胸口一窒,因為那也是她曾經坐過的位子。
她趕緊收回視線,把臉埋進掌心里,不敢多看一眼,任由眼淚不斷的奔流。
可是,該死的,她仍是無法死心。
好幾次,她抬起頭來看向餐廳,楊耐冬和美麗的女子融洽的對話,偶爾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板起臉孔,似是在訓斥對方,不一會兒,他又溫柔的笑開了容顏。
那女子也是,臉上的笑容多麼美麗動人,給人如沐春風的戚覺,別說楊耐冬了,就連練姬樁都看得著迷。
這當中楊耐冬還不只一次喂食對方,用手背拍拍對方的臉蛋,兩人親匿得叫人羨慕不已。
這原該是屬于她的溫柔,如今只能看著別人去享受,練姬樁渾身冰冷。
「日子過得如何?」女人柔聲問。
「很好啊!」楊耐冬答得避重就輕。
「很好?既然很好,怎麼表情顯得意興闌珊的,跟我吃飯有那麼委屈嗎?」
「不委屈,很開心。喏,要不要嘗嘗這個牛肉?我覺得挺不錯的。」他二話不說切下了一塊牛肉,主動送到她面前。
女人張口咬下,「嗯,果然好吃。品嘗美食這一點,我就是輸你一大截。」她捏了捏楊耐冬年輕的臉蛋。
歡樂時光總是倉卒,當楊耐冬和身旁的女伴步出餐廳時,兩人臉上都還有著意猶未盡的感覺。
「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計程車。」
「那好吧,多多保重哦!」女人仰著臉深情凝望他。
他也回以笑容,低下頭,給了一個頰吻。
他護送著女伴上車後,只見她又探出頭來,「別忘了保持電話聯絡,我愛你,寶貝!」
「我也愛你。掰!」
女人駕車走後,楊耐冬揚手招來計程車,旋即上車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見身後坐在車子里,蒼白臉色的練姬樁。
她絕望了,親眼看著這如膠似漆的每一幕,她心都碎了。
楊耐冬背對著她擁抱對方的姿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個臨別深吻,彌漫著意猶末盡的況味。
因為他們之間也曾經這樣難分難舍過。
她哭、她看、她心碎、她絕望……楊耐冬走後,她久久無法振作,直到行動電話響起——
「喂?」來不及抹去眼淚,她強忍悲痛,佯裝鎮定。
「姬樁,你不在家啊?我是媽啦,我跟你說,你李阿姨說無論如何都要幫你做成這樁良緣,我看你就撥個時間出去見個面、吃個飯啦,好不好?當媽求你嘍!」練母難得不強硬的請求說。
听到母親的聲音,練姬樁一陣哽咽,可是她不能哭出聲來,只好吸吸鼻子,「嗯,我知道。」
「你答應了?那、那我確認時間地點,再跟你聯絡哦!還是我看,就約下個周末好了。」練母欣喜若狂的說。
「好。」她咬住自己的唇,強忍悲痛。
手機那頭停頓了下,「姬樁,你怎麼了?聲音听起來怪怪的。」練母詫異女兒居然毫不反抗。
「感冒,我在看醫生,不說了。掰。」
幣上電話,練姬樁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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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的情人欺騙她、背叛她,還害她背上了第三者的罪名。
好不容易愛上的小情人,一夕之間身邊伴了另一個溫柔的身影。
一直以來,對婚姻冷感的練姬樁,幾次好不容易產生了結婚沖動,然而接二連三的證明——她總是遇上錯的人。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麼深的孤單,即便她一個人只身在外打拚多年,感受都沒有這幾天來得強烈。
短時間內,她無法再和楊耐冬繼續待在同一個辦公室里面對面,她知道這樣做太任性,可是為了不讓離開的身影太狼狽,她必須讓自己沉潛下來,等到調整好一切後,她才能夠對親口他說——再見,謝謝你的愛!
她請了假,把以前舍不得浪費的年假,通通一次請個爽快干淨,徹底出清假期的同時,也當做是徹底出清她總是殘缺、失敗的戀愛。
楊耐冬來找過她,她鐵了心的不應聲、不開門,以為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破了洞的心就會慢慢痊愈,孰料這一次病得特別重,想要結婚的沖動一直處在快要爆破的巔峰狀態。
夜里,她會想要有人能跟她共享一張床。
白天,她會希望這屋子里有另一個走動的人,不至于讓屋子死氣沉沉。
吃飯時,她會希望餐桌的對面,有人與她分享美食。
就連坐在沙發上發呆時,她都會貪婪的希望,下一秒轉過身去時,能夠看到閱讀燈下有個叫人心安的身影。
天啊,真的是病入膏盲了。
她瘋狂的想要一場婚禮,想要成為某人的新娘,想要有一個合法的性伴侶,想要生一個屬于彼此的小女圭女圭,想要不再是單身,想要、想要……
可是不管她怎麼想,她就是不能!
對了,媽說要叫她去相親的,她曾經對那種場面好反感,可是,她現在卻迫切需要,也許順利的話,那個相親的對象就可以一次滿足她所有的想要。
這簡直是太棒了!
早上六點半,練姬樁抓過行動電話——啊!因為不想被找尋,所以鴕鳥的一直忘了充電。
轉而拿起室內電話,話筒里寂靜無聲。
對了,那天拖著殘破的身子回家,她就拔了電話線,接下來的幾天幾夜,她根本忘了把線頭插回電話座上。
她重新接上電話線,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母親,不管現在時間是不是早得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