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蹺家去 第4頁

說服自己後,他揭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窺探。

只見那女人蜷縮在階梯上,套裝下的縴瘦肩膀往兩邊低垂,模樣看來落魄又無助,就算是路上的流浪貓都比她精神許多,剎那間,畢飛平心里苦撐的強硬當場就被那抹無助的身影打得支離破碎。

「還不走嗎?時間那麼晚了,難道她一個女孩子一點都不擔心治安問題?就算她對日本的治安再有信心,也犯不著用自身的安危去體驗,真是個沒救的笨蛋!」他懊惱的咒罵幾聲,回到沙發上苦撐幾分鐘,終于,忍無可忍,三兩步走到大門口,拉開大門,扯開喉嚨。「你是白痴啊!又不是流浪狗,干麼縮在那里不肯走?」

「……我、我沒地方可以去。」蘇妍蕾委屈的說,皺成一團的小臉比流浪小動物還可憐,說著說著,眼里的濕潤還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好吧,他投降!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淚!

雖然他從來沒想過要當所謂的紳士,但是把一個女孩子搞哭的惡劣行徑,他也不喜歡。

「媽的,真是拿你沒辦法。」咒罵一句,他套上拖鞋走了出去。「還不快點進來,台灣女街友!」拉過她的行李,拽著她的手肘,他輕輕松松就把人拖進屋去。

「先說好,只有一晚,明天一早你就給我滾蛋,最好給我滾回台灣去。」臭臉的畢飛平先聲奪人的撂話。

「謝謝!」蘇妍蕾高興得雙手合十,感激涕零。

今晚的遭遇簡直像是洗了一場三溫暖,不管過程多曲折,不用露宿街頭就是一件好事,她樂觀的安慰自己。

把客廳的空間讓給她,畢飛平從房里撈出被子跟枕頭,「不許流口水,被我發現你就死定了!」冷冷的恐嚇。

蘇妍蕾忍俊不禁。這個叫畢飛平的男人也真有趣,方才還板著陳年大臭臉,現在又孩子氣十足的捍衛私人物品。

望著眼前的善心人士,腦中那遺落在十七歲青春的一個模糊身影不自覺的與他重疊……

會是他嗎?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那麼剛好?況且……若不是飛行里的那場夢,她早忘了那場意外了,不是嗎?

「兩眼發直對著我猛瞧是在做什麼?」逮到她的目光,他本就不是很開心的臉更臭了。

蘇妍蕾趕緊收回注視,「我只是太餓。」隨口搪塞。

「靠,我長的像漢堡嗎?」畢飛平怒目相視。

「噗哧——」蘇妍蕾真的忍不住了,笑咧粉女敕的唇。

打開冰箱張望須臾,放棄,他轉身從廚櫃里撈出一包泡面,往桌上扔去,「還有一包泡面,將就點吧!」

「謝謝你,飛平。」她很認真的朝他鞠躬致謝。

「飛平?我跟你很熟嗎?況且我又還沒死,犯不著對我行禮如儀,這種舉動比較適合在忠烈祠做。」他惡聲惡氣的撇清關系。

台灣的女孩,他很怕,少惹為妙。

「警告你,不要把我的屋子毀了,早點睡覺,吵到我睡覺你就死定了!」拋下最後一句警告,他轉身回房,留下自由的空間給她。

簡單梳洗過後,蘇妍蕾泡了泡面,不知怎的,這頓陽春級的晚餐嘗在嘴里,竟絲毫不輸台灣五星級飯店的山珍海味。

「那個畢飛平看來也不是個壞人,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是夜,躺在被窩里,雖然臨時鋪在地板的克難床鋪很硬,被子也不若家里的柔軟,但是她卻對未來鼓漲著澎湃情緒。

「樂觀一點,希望就會多一點!」她這麼鼓勵自己。

迷迷糊糊的從被窩起身,蘇妍蕾順應生活本能赤腳走向浴室,原本還睡眼惺忪的她突然被霸佔洗手台的大個兒身影嚇了一跳。

「喝!」她整個人瞬間往後跳開,緊貼住門板,頓時睡意全消。

懊死,她忘了她人在日本,奧田的房子里住的不是奧田,而是一個台灣男人!

洗手台前,健碩的身子把棉汗衫撐得徹底貼合,套著一件刷洗泛白的牛仔褲,臉上涂滿白色膏狀物的畢飛平正微彎著身子,專注的盯著面前鏡子,小心翼翼的刮除臉上的新生胡碴。

相較于蘇妍蕾的失措,他只是透過鏡子,用深邃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旋即又專注在手邊的動作上。

「對、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蘇妍蕾的臉染上一抹淡淡的羞紅,不禁暗自慶幸撞見的不是其它太過私密的舉動,要不然她可真要羞得無處躲藏了。

拍撫胸口,偷覷靜默的男人,她暗自低忖,那家伙應該沒抓狂才是,要不然被他握在手上的刮胡刀,現在很可能已經變成殺人工具了。

暗吁氣息的同時,她望著他,不禁贊嘆——

瞧,他的手簡直好看的不像話,修長且指節分明,指甲沿著指緣修剪整齊,完全不若一般男人那樣粗枝大葉,拿在手中的刮胡刀十分利落地將他的胡碴和刮胡膏一起從臉上帶下,在規律反復的動作中逐漸露出干淨的肌膚。

目不轉楮的望著他的舉動,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刮胡子的模樣竟會是如此吸引人,叫她看得入迷,舍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蔽完胡子,畢飛平低頭,從水龍頭下掬起清水洗臉,順手抽來毛巾汲去多余的水漬,轉身之際,冷不防的把毛巾朝看得呆掉的女人身上扔去。

「看夠了沒?」

這家伙竟然用毛巾丟她!

「我……我……」一時語塞。

抓下毛巾,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可是卻在心里記下刮胡膏的味道,干爽、清新,她喜歡。

「別我啊你的,你以為現在是來到動物園嗎?還看得目不轉楮。」他大剌剌的嘲諷她的失禮。

蘇妍蕾緊跟在後,「拜托,明明是你沒關門,你當我愛看啊!」別開漲紅的臉,卻不忘虛張聲勢的反擊。

「這是我家,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是,偉大的屋主。」不以為然的扮個鬼臉,吐吐舌頭。

畢飛平回頭瞟她一眼,一襲米白色的埃及棉睡衣把她妥妥當當的包裹著,沒有絲毫成熟女性的風情,活像是未成年小孩。

他嘴角一勾,壞壞的挖苦。「幾歲的人了還穿這種兒童級睡衣,尤其渾身白兮兮的,你以為你是阿飄嗎?告訴你,農歷七月早過了,快回你的陰曹地府去吧!」

「你、你……要你管,你才要下地獄啦!」竟然拿女鬼來跟她比,過分。

「唷,不錯嘛,吃飽睡飽,果然丹田很有力。」他睨她一記白眼,「我才懶得管你,趕快收拾收拾,今天就給我滾,我寧可下地獄也不想再看見你。」

走回房間,畢飛平月兌下棉汗衫,抓來掛在牆邊的黑色襯衫套上,逐一扣上衣扣,接著拎過吃飯的工具箱走出來,就見那礙眼的家伙還動也不動的杵在原地。

「讓開。」他把工具箱橫在兩人之間。

「你要去哪里?」她好奇的問。

「上班,你該不會以為我不用賺錢吃飯就可以活到現在吧?」

「你從事什麼工作?可不可以幫我介紹一份打工性質的工作?」

也不知道她是什麼底細,就妄想在這兒工作,難不成她是想讓他干違法的事情?哼,門兒都沒有!

「不可以。如果你想非法打工,很抱歉,我又不是吃飽撐著,干麼要去蹚渾水!」斷然拒絕。

「我可以工作的,我可是有透過正常管道申請資格,所以我可以打工的!」

其實幾個月前,她是計畫要到日本攻讀博士學位的,這之間奧田也給了她許多協助,雖然在即將出國之前計畫突然被迫取消,但是留學的一些手續她早都辦妥了,包括簽證、打工許可的資格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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