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紫眸光一閃。這女孩看似溫順,原來還懂反擊,不過這點力道還太弱了。
「喔,面條在這里。」她從櫃子里拿出面條。「客人還在外面等,你去陪他們,我煮面——」
「不,你去陪他們,我來煮就好。」陶青岑連忙搶過面條。萬一他們和她談文學,她哪有辦法應付?
「那就麻煩你了。」白于紫露出勝利的微笑,優雅地踩著高跟鞋離開廚房。
午餐是陶青岑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頓飯。話題全圍繞在文壇大小事,兩位客人發現陶青岑一臉茫然,幾次想將話題帶開,卻被白于紫巧妙地帶回來。
白于紫知道她听不懂,「好心」地為她解釋幾個艱深名詞,另外兩人也都暫停說話,讓她講解,這時的安靜讓陶青岑很難堪,感覺自己像小學生。
他們沒談夏景泫,卻向她展示一個涵養深刻的文人圈子,那是她難以融入的高深世界,是夏景泫與白于紫所處的世界。白于紫故意打擊她的自信,她成功了,她插不進話題,在餐桌旁坐得越久信心越動搖,越來越脆弱。
夏景泫回到家中時,意外發現客人提早到了。「不是說好傍晚過來嗎?」
「他們想早點來,我就帶他們來了。」白于紫笑道︰「我煮了你喜歡的酸辣湯喔,怕面糊了,等你回來才要煮。」她轉向陶青岑。「陶小姐,麻煩你去煮面。」
她口吻很客氣,但儼然是女主人的派頭。
陶青岑應聲起身,快速離開飯廳,臉上的黯淡藏不住。
夏景泫道︰「于紫,你陪他們坐一下。」他走出飯廳,在走廊轉角拉住陶青岑,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到的?」
「中午,白小姐帶他們過來。」
「你們聊什麼?」看她神情,他們應該沒提到他就是安客。
「大部分在講以前的事,有些話題我不懂,白小姐解釋給我听,但我還是不懂,所以覺得……有點無聊。」
「就這樣?」她神色太落寞,他覺得不對勁。
「嗯,就這樣。」她不想撒嬌抱怨,白于紫是存心給她下馬威,但她不懂他們的世界是事實,她感覺難受,感覺和夏景泫之間產生了距離,這都是她自身的問題,她要去克服,如果愛他,要想辦法去了解他,不是一味等他來遷就自己。
所以,她雖然郁悶得想哭,還是勉強微笑。「我去煮面,你去陪他們吧!」她轉身進廚房。
夏景泫注視著她背影,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大概是三個作家的話題讓她很無聊,或者白于紫說話刺她。白于紫看似柔弱無害,其實相當有心計……他揣測著,走回飯廳,道︰「于紫,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走出飯廳,停在角落,白于紫愉快道︰「明天有台風來,听說風雨不會太大,所以我們還是按照計劃探望住院的周老師,還要和我節目的制作人吃飯,別忘了喔!」
「我記得。」他淡淡問︰「為什麼帶酸辣湯來?」
「每天都在你們這里吃,我想回饋一下嘛!」
「青青說你們聊天,講了一些她不懂的事,你解釋給她听,是這樣嗎?」
白于紫無辜道︰「她跟你抱怨嗎?沒辦法啊,我跟胡大哥他們一陣子沒見了,難免聊些老話題,我想陶小姐也能諒解……」
「她沒有抱怨什麼,我只是想說,你很懂得察言觀色,這次可能是你疏忽了。同圈子的人,聊的話題都是彼此熟悉的,外人不容易懂,青青和我們不同,你和胡大哥他們聊的那些,對她來說很陌生,她可能覺得被你們排擠,不太愉快。」
白于紫臉色微變。「你這是責備我欺負她嗎?」
「沒有,我知道你很細心,不會是有意造成這種情況,下次注意就好。」他早就察覺白于紫對他舊情未斷,但他對她只余手足般的感情,他珍惜與她之間好不容易挽回的友誼,絕不願陶青岑因此產生芥蒂。
他微笑道︰「你也不必麻煩煮酸辣湯了,青青做的菜很合我胃口。」
「好,我會記住,以後純粹來你這里當食客。」白于紫笑得甜,但暗暗咬牙。這幾天他們無話不談的感覺就和從前一樣,她以為他對自己也有點感覺,沒想到……
她心酸又不服氣,不信自己贏不了一個小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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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夏景泫起床盥洗。
台風逼近了,天空滿足陰灰的厚雲,低氣壓讓人煩悶。
他挑一套正式西裝,月兌睡衣時,一面猜想著早餐是什麼,瞄見體重計,他順便站上去,一看數字,他傻了——他胖了三公斤!怎麼可能?
他都有按時運動啊,只是最近嘴饞,吃得多一點,怎麼就胖了?一個月就長了三公斤的肉?
他不相信,果身走到鏡前,檢查肉究竟長在哪里。
一分鐘後,他如願找到了發胖的鐵證,晴天霹靂,他心情大壞,穿上西裝,沈重地走出房間。
一進飯廳,就聞到令人垂涎的香氣,他看見桌上放著早餐,一杯橘子汁和足足有四層夾料的漢堡,活像一座小塔。他審視漢堡,這一個月他每一餐都吃這麼多嗎?難怪發胖。他必須減肥,立刻就開始。
陶青岑見他一身西裝,詫異道︰「你要出門嗎?」
「我要和于紫去拜訪一個生病住院的老作家,中午和她節目的制作人吃飯,晚上還要跟兩個朋友見面。」
「你沒說你要和她出門。」白于紫絕不會放過這個和他親近的機會,她想像他們在外相處整天,開始焦躁不安。
「沒有嗎?」他回想,確實忘了告訴她。「那你現在知道了。」
他一副輕率態度,仿佛不認為這是什麼非報備不可的事,她惱怒地抿緊嘴。
「我可以跟去嗎?」
「呃,不行。」他是以安客的身分去和制作人見面,她去的話他就露餡了。
「為什麼不行?」
「呃……你出門的話,家事沒人處理。」
「你說過我可以放假。」
「今天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忍不住提高聲調。「你要和前女友出去,為什麼不準我跟?」
夏且樂泫一愣。「你知道我和于紫……」
「那天我和她從白爺爺那邊回來,她告訴我的,她說她曾經和你交往過。」
他坦承。「那是幾年前的事了,我們現在只是單純的朋友。」
「那為什麼我不能跟去?」他回避的態度讓她更起疑。
「因為……」他苦惱。「總之你別來。你相信我,我和于紫只是朋友。」
「要我怎麼相信你?她知道你的筆名,我不知道,你們在書房討論,我從來沒辦法參與,直到現在我問你,你才承認你們曾經交往,你告訴我——」她生氣了,沈聲道︰「你做了什麼事讓我可以相信你?」
「那你要怎麼做?在我脖子上拴條繩子,監視所有接近我的女人嗎?」他本想好好哄她,這一來有點惱羞成怒了。
「反正我口才不好,說不過你。」這就是他的回答,她眼圈紅了,難過地低頭。他拿不出家樣的理由,就開始凶她了。
「這不是口才的問題,是你不信任我。」夏景泫心情更惡劣,他看看表。「我得出門了,我帶著手機,你如果不信,可以隨時打電話查動。」他轉身往外走。
「你的早餐——」
「不吃了。」腳步聲迅速遠去。
陶青岑咬著嘴唇,眼楮起了霧。他竟然就這樣賭氣不吃早餐,她只是想要個讓她安心的解釋,會很過分嗎?
她情緒低落,將早餐收進冰箱,開始一天的工作。她直忙到午後,才發現拉布拉多犬不見了。她找逼屋里,不見大狗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