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喜歡,但既然你對我有很多不滿,我想讓你有管道發泄比較好。所以我才要你過來,白天我們都要工作,晚上你可以罵個夠。」
「你——」她氣結,一向的伶牙俐齒無法發作,被他拉著躺下,他溫熱結實的身軀強烈襲擊她的所有感官。
「像這樣蓋著毯子,全身溫暖,身邊的人乖乖听你罵,不是很舒服嗎?」華疆臣哄她,抱住她僵硬腰身,俊顏埋入她頸間,滿足地嘆息。他實在克制不住,有什麼享受,比忙碌一天後抱著心愛的女孩入眠更美妙?
「放開我!」羅妙靖氣憤。這哪里是罵人?根本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他習于勞動的身體布滿強壯的肌肉,沉重卻也……充滿安全感,一種違背她意志的興奮戰栗竄過她皮膚,她咬牙。「你不要耍賴,華疆臣。」
「至少讓我抱你,好嗎?」她的掙扎在挑逗他的身體,但他寧可壓抑,因為他太清楚付諸行動的後果。
「我不要。」他們之間任何一點溫馨和平,都像在她心上扎滿尖針。
「我只是想抱著你入睡,我保證什麼都不做。」
「是嗎?」
她的掙扎忽然靜止,讓他每個細胞都警戒起來。她嘲諷的眼光從枕上望向他。「你每個月匯給我五萬,只為了晚上抱著我睡覺?」
她的手臂開始在毯下移動,他剛察覺她扯起上衣,擱在她腰間的手就被她拉過去,他粗糙的掌心被按上她胸口左邊的柔軟,他的呼吸瞬間中斷。
「肯定還有別的目的吧?」她的微笑魅惑又鄙夷,他寬大的掌暖得像炭火,灼燒她心髒,燥熱從她心口迅速竄透全身。
他喉頭發干,用盡全身力量才能阻止自己握住那漸漸急促的柔滑心跳。「絕對沒有。」
「沒有嗎?我說過不會原諒你,但你很聰明,不會傻得想用錢讓我改變心意,所以你想要的肯定是別的。」她的唇貼上他頸間,皎白的毒牙輕咬他皮膚。「被你爸害得家庭破碎的女人,收你的錢陪你上床,感覺如何?」
「我只是想盡一點心意,沒有……這種意思。」她一雙小手滑入他衣下,他竭力把持,渾身肌肉發燙緊繃。
他渴望被她納入情人的位置,她不但拒絕,還殘酷地將他們之間墮落到純粹的層次。這惡性循環已反復太多次,事後她只會痛苦,他不能屈服。
「在我看來就是這樣。老實說,和你很快樂,還有錢拿,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她挑開棉質長褲的系帶,柔細指尖沿著他平坦的月復部下探。
她迷惘地看他,他臉色冷硬,眉頭整得死緊的模樣像在受刑,她試著解讀那雙黝暗的眸。他在想什麼?想她為何這麼可惡地折磨他,或者在想杜思穎?
她跨上他,與他結合。
華疆臣倒抽口氣。她忘了保護措施……
她駕馭他,像一朵妖嬈顫動的白玫瑰,她吻他頸項、肩頭、胸膛,就是不踫他的嘴,濕熱細碎的吻讓他發狂。
「你的表情好像不太高興,可是你不介意我在上面,不是嗎?」她眼底的幽寒和肢體的熱情截然相反。「你不喜歡這樣?」
他不能否認他的身體很喜歡。她說他們之間是「」,但的本質是愛,不是欲。可以單方面發泄,而她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是愛,唯有情人的細語和撫觸才能填滿,但她不會承認。她要他的感情又不願給他同樣的東西,不願與他如情人般相擁而眠,這讓他心痛難言。
他消極地抵抗,她不吻他,他也不抱她。他凝視她,在她看似放縱的笑顏里,他只感到無盡哀傷。
「算了,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你都離不開我。她恍惚地微笑,充滿佔有欲地撫模他健壯赤果的軀體,他的反應和以往同樣熱情,雙手卻始終抓著床單,她令他愉悅地顫抖,令他熱烈地喘息,令他臣服在她身下,卻無法令他擁抱她,無論她如何妖媚、放蕩地誘惑他,他不為所動。
最後,她筋疲力竭地跌在他褐色胸膛上,強烈的不安崩潰為恐懼。
「為什麼不抱我……」她急切地模索他。她需要他擁抱她,一種比更深沉的渴望,令她難受得嗚咽。
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定力,在血脈沸騰的此時竟仍然不動,直到她濕軟的唇吻住他,焦急渴求的深吻終于讓他大手滑到她腰後,他翻身將她壓陷在床里,繼續親吻她,剛硬的身軀強悍而溫柔,充滿感情的熾熱節奏貫穿她,她柔弱的身體滿足地弓起,破碎地哭泣。
「疆臣、疆臣……」她喃喃呼喚他,不斷溢出的淚沾濕他臉,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不明白為什麼他懂。
「我在,我一直都在。」他輕聲說。褪去放浪形骸的偽裝,他終于引出她的感情,炙熱而迷失的她,如此迫切無助地渴求他。
「我愛你。」他低語,感覺她在發顫。他的唇沒有一秒離開她,摩擎並擁抱她每一寸火燙肌膚,引導她,一起進行愛的儀式,極盡溫柔地寵愛她,撫慰她,毫不保留……
達到最美妙的高點後,立刻墜落,那速度快得像自由落體,瞬間將她由天堂拖到罪惡感的深淵。
華疆臣汗濕的胸口貼著她背脊,他們劇烈的呼吸都還未平復,他已感到她的激情迅速消退,嬌軀變得疲勞冷淡。
「說不要,還不是做了……」听似對他的指責,有一半在撻伐她自己。
華疆臣默默下床,去浴室擰了條熱毛巾回來,為她揩淨每寸肌膚。她任他清理,空洞而淒涼的眼光始終腔開他。
早知會變成這樣,仍讓他心絞成一團。兩年來,這樣的事重復無數次,每一次意識到可能失去他,她便想要他證明他的承諾不變似的和他上床,無論他怎樣抗拒,她總有辦法讓他屈服。但肌膚相親帶來的安慰感過後,她便陷入自我厭惡,不能接受自己再次投入他懷里,接下來就是數天逃避式的冷戰。
他不怕冷戰,只怕她陷在黑暗的情緒里反復自戕,而他全然無法為她分擔。
這回,他們又要冷戰多久?
第二章
在遇到華疆臣之前,羅妙靖過著平淡的日子,心如止水。大概是曾遭逢劇變的緣故,她物欲低落,只求身邊人——尤其是她姐姐——幸福平安。
她從小成績名列前茅,教過她的老師都建議她深造,但念書要錢,撫養她的親戚家境並不好,姐姐為了照顧她甚至放棄升學,因此她打算大學一畢業就去找工作,最好是公職,一個福利完整、足以養她到老死的鐵飯碗,讓她就算單身一輩子也能衣食無虞。
不是沒有異性追求她,但男孩紅著臉對她告白說愛,她通常只覺為難,感覺不到愛在哪里,勉強交往過幾個,都是很快就分手,就算踫到互有好感的對象,最後都因為她隨和的個性變成哥兒們。
靶情事,她漸漸看淡了。她的人生格言是︰活著就好,其它隨緣。
大學時她考上物理系,繽紛熱鬧的大學生活總算給她的人生帶來色彩,她參加好幾個社團,還曾擔任圍棋社的社長。
大四剛開學的某一天,圍棋社的學弟打電話到她宿舍,說有個新生很囂張,打敗所有學長姐就跩起來了,要她過去教訓一下,給他見識前任社長「妙妙本『鷹』坊」的實力。這綽號逗得她哈哈笑,答應過去。
當時已近中午,她撐起陽傘出門,走不了幾分鐘就開始冒汗,手腳卻依然冰冷。
她經過大運動場旁邊種滿大樹的緩坡時,場上有人在打球,場邊學生圍觀鼓噪,她瞄一眼,愕然緩下腳步。場上是三對三斗牛,六個大男生月兌得只剩四角褲,傳球、奔跑、吆喝,年輕的身體布滿汗水,一片燦亮亮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