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情來 第5頁

「噓!」花玨將修長美麗的食指輕放在艷紅的唇上,要她噤聲。

接著才優雅地下床,不慌不忙地拾起散亂一地的衣裳,緩緩著裝,動作輕柔得像是怕會吵醒床上的人。

雖有床簾遮著,但由窗隙采入的微風陣陣吹拂,紗簾飛揚間仍可隱約看到床上的人——

是風熾!

房內親昵又暖昧的氛圍,任何人都可輕易察覺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還是待會兒再來好了,花、花玨你歇息吧!」她脹紅了臉,難得地結巴道。

接著,不待他反應,她搗著緋紅的小臉轉身向外跑去。

真是夠了!嗚,鳥爺爺,您到底是將容兒救回什麼樣的變態地方哪!

看來,短時間內,花玨是沒空將「回仙」的配方給她了,她只好先同自己的院落。穿越雕花拱門,眼尖的她一眼即認出在自己房外修剪花草的下人。

「大頭!」她立即朝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快樂的招手,「過來過來!發什麼楞呢?快過來呀你!」

「鳥使大人……」原本專心修剪花草的下人,身子明顯——踟躕了一會兒,這才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向喜容。

他,趙大頭,不知道幸或不幸,在投入柳莊一年後被派到鳥使座下。

鳥使大人無疑是全柳莊最親和可愛的主子了,不像花使、風使喜怒無常,也不若月使那般不苟言笑,而莊主人雖好,待下人總還是有些距離。

鳥使大人就不同了,她笑容親切,完全沒有架子,待他們如家人一般,每每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少不了他們一份。

偏偏、偏偏就是有一個缺點——

「嗯?」听到這個讓她覺得丟臉的稱號,喜容杏眼一瞪,清楚明白的傳出一個訊息——不、要、叫、她、鳥、使!

莊里其他人沒救了,就她「喜苑」——她死都不會稱自己的院落叫「鳥苑」——的人她一定要教到會。

「喜容小姐。」察覺自己口誤,趙大頭立即改口。雖然他始終不明白柳莊四使以「花鳥風月」為名,自己的主子為什麼不願承認,但因為是自己的主子,也只能乖乖改口。

「我出門前要你試的毒,效果如何?」喜容難掩期待地問道。

這次要不是要和花玨兩人一同離開柳莊,她肯定會等到大頭試出個結果才離開的。

聞言,大頭搖頭一嘆。鳥使大人什麼都好,偏偏就是老要他們試毒。

歷任花鳥風月四使皆有專長,因此代代傳承,唯有前任鳥使精通獸語,這點是喜容小姐窮極一生也無法辦到的。

不過基于「听不懂獸語沒關系,能讓人說出獸語也是一樣的」的奇怪想法下,喜容小姐熱愛鑽研此類的毒術及藥理。

「要是花玨哪天不在了,我好代替他。」喜容小姐當時是這麼說的。

這句話一度讓他及當時在場的下人們以為花鳥兩苑不合,因為自己的主子竟當著下人的面詛咒花使大人去死?!

也許是看到他們驚恐瞠目的模樣,喜容小姐後來才又補上一句︰「我是指我可以代替他,幫上一點忙。」

總之,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使得鳥苑的下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作主子的實驗品。

由于鳥使大人生性溫和,因此調出的毒幾乎毫無殺傷力,不似花苑的人,每次試毒時總是痛得死去活來,有如從鬼門關來回一趟似的。光是這點,鳥苑的人就該謝天謝地、痛哭流涕了。

但、但是,並非他大頭不知感恩,而是因為主子的毒每次都會讓人——很、丟、臉!

「大頭大頭!發什麼呆呢?你該不會沒試吧?」小手在他面前試探性的揮了揮,喜容眯著眼懷疑的看著他。

「奴才不敢。」他趕緊說,「「喜氣洋洋」可使人持續半個月都咩咩叫,除此之外無任何痛覺。」

他大頭可是咩咩叫了十五日哪!為此,那半個月他哪都不敢去,連暗戀已久的春桃來找他,他也不敢多說話,深怕一開口就會在心上人面前丟盡了臉。

嗚嗚,他大頭滿月復的委屈有誰知啊!

「不敢就好。」喜容滿意的點點頭。

不一會兒,她興奮又期待的從懷里取出一只小藥瓶,從里面倒出一顆白色丸子,「來!快快快!花玨這回在路上又教了我新法子,這回的「明豬有淚」應比上回的「喜氣洋洋」厲害得多。」

本來是要叫「滄海月明豬有淚」的,不過因為名字太長,她嫌矯情累贅又不夠厲害,便勉強改成四個字。

「……喜容小姐,能不能不要啊?」上次的「喜氣洋洋」讓他學羊叫了整整十五天,而這次是豬……

「大頭,你說,這柳莊誰對你最好?」喜容忽地眨著大眼問他。

「是鳥使您——」眼見主子又要變臉,他趕緊識相的改口,「是喜容小姐您。」

唉,當人奴才就得忍辱負重、見風轉舵。只是,他不很明白為何小姐會話鋒一轉三千里?

「那你再說,你的主子是誰?」她再問。

「當然是小姐。」管他的,能讓鳥使忘記試毒這件事就好了。

「那大頭你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該听我的?」她再問。

「是……」好像,怪怪的……大頭感到略略的不對勁。

「這不就結了。」喜容收起方才的無辜表情,開心地催促他,「快快快,快將它吞下,我保證這次的藥效很快的。」

絕對不會再像上上次的「鼠吱不盡」,竟然讓她苦等三天後才發作,害她沒辦法「親眼見證」,並加以改良。

「是……」大頭哭喪著臉同道。中計了!他趙大頭真是笨。

「別不甘願了,大頭,這毒我研究成功會傳授給你們的,到時受惠的還是你們呀!這一點點小小的犧牲就別計較了。」喜容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企圖對他動之以情、誘之以利。

「……」問題是傳給他也沒用哪!大頭暗自想。

鳥使大人素來以和為貴,所研究的毒可不像花使大人那般有防身制敵的作用。

而偏偏莊主又寵著她,每每出門必有一使或莊主自己護著,所以學學這些小毒就當興趣罷了。但他們當奴才的哪來隨護跟著?遇敵使用這些小毒,非但無法嚇退敵人,只怕到時候反倒讓敵人更加暴怒。

為免激怒敵人,鳥苑根本沒人敢施這些毒。

事實上,柳莊除了喜容小姐外,沒人期待鳥苑有朝一日能以毒制敵,畢竟布行的事才是鳥苑的重點所在。鳥苑里集結了柳莊所有專精商務的人才,當初月使分配下人也是以此為標準,鳥苑的人若要辦事必有花、風苑之一下人跟著,硬要他們習這毒實在沒道理呀!

無奈生為下人,就算有千百個不願,也只能昕命行事。趙大頭苦著臉將白色丸子吞下。

「好了,大頭你說說話吧!」一見他將「明豬有淚」吞入,喜容難掩興奮說道。

「說、說啥?」

「說什麼都可以啦,就是說長一點的句子,你才說這一點點話,哪知道毒性發作了沒。」

笨!真笨!她喜苑里頭難道沒有聰明點的下人嗎?

「可是奴才不知道要說什麼啊!嗚!!」語畢,大頭落下一滴委屈的眼淚。

「大、大頭,你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呢?更何況什麼都沒有發生啊!」眼見自己把一個大男人害哭了,喜容傻眼。

「不……噗噗,奴、奴才沒在哭……嗚嗚……」說是這樣說,偏偏淚如雨下,一哭不可收拾。

「可你明明……啊!成功了!成功了!」又是豬叫又是大哭的,她的「明豬有淚」成功了!

「嗚,喜容小姐,嗚嗚噗,這次噗噗……的毒性會噗發作……嗚嗚……幾天啊?嗚嗚噗!」嗚,這麼蠢的樣子,他現在真的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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