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情來 第18頁

「少主,您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那人就躲在柳莊內?你早就知道咱們柳莊有內奸!」一經肯定,她難掩怒容,知道而未斬草除根,少主想以身誘敵?

「……」柳熙斐不言。

暫時不對柳莊下手或許是靜候佳機,但那人連柳莊要對付的仇人都設計,又是為了什麼?令他們以為柳莊無害,任由柳莊下手。那人與那些門派不是該是一伙的嗎?是內訌或是另有其因?這是他這段日子不動聲色照著那人的棋走的原因,他想知道——

那人究竟想做什麼?

「別想了,」見她一臉又氣又怒的神色,心疼于她額上布滿驚懼的薄汗,他一面溫柔擦拭她臉上的汗水,一面道︰

「時間也該到了,咱們守株待兔吧!除了那人以外,當年參與水榭門的人皆已伏誅,那人,就快出現了——」

「是呀!」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花玨一派輕松的跨過門檻笑道︰「丫頭,你遲至今日才發覺,我可真擔心你的腦袋哪!警覺性未免太糟了點。」

「花玨,你已有頭緒?」見花玨雖帶著笑,但神色復雜,柳熙斐先是一頓,才沉聲道︰「果真是「他」?」

「嗯,不過不是我查出來的,是「他」自己——」

語未畢,只見風熾與月琴一同出現,一人眼神清澈坦然、一人則低斂眼睫。

「月婆婆?!」喜容不敢置信,又是一聲驚呼。

「月使,果然是您……」柳熙斐低喃。

「你們全都知道了?」見除了喜容以外,大家皆神色肅然,卻未見驚訝,風熾搔了搔頭道。

老實說,對于眼下這般情景他有些不解;先是本該還睡著的花玨,突然帶著月使到練武場,還說她即是當年的主謀之類亂七八糟的話,讓他當場嚇得劍都掉落在地。

然而兩人神色皆極為鎮定,彷佛這樣的結果是理所當然似的,又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花玨又耍著他玩?

他以為抓到主謀還需再經一番波折,而那人必定也會多做掙扎……總之,這一點都不像是他預期的會出現一陣惡斗。

「嗯。」柳熙斐輕聲應道。如果可以,他寧可自己心中想的是錯。饒是自己已有心理準備,但心情依舊復雜,更不用說此時的容兒會多麼的傷心了。

「你們果然知道。」月使突地打破一室沉靜,「雖然早預料到了,不過,為什麼?從何得知的?」她對著柳熙斐與花玨道,鎮定的神情,無任何一絲的驚慌。

「當年燒了宅子的是我。」沉穩回視,柳熙斐緩緩地道︰「而在那之前,我親手葬了爹娘的尸體……您可知道死因為何?」

「一劍穿心。」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

在場之人,除了月使鎮靜如昔,其余三人又是一驚。

「一劍穿心?難怪……」就連花玨也難掩心中訝異,輕聲低甫。

「月使……不,我該稱您為「漢舞堂」老夫人秦麗妍吧?」柳熙斐不受影響地接著說道。

「……」月琴面無表情回視。

「當日我看見爹娘的尸體于毫無防備之下遭人一劍刺入胸口。爹娘二人武藝皆有一定修為,就算有人能殺了他們,他們卻萬萬不可能毫無抵抗,除非——」

「那人他們極為信任,信任到不曾想過那人會背叛……」眼底難掩憤恨,他沉痛道︰「月使,為什麼?大家是多麼的信任您、敬愛您啊!」

「……」他的問話換來的仍是一室沉寂,而後輕細的笑聲緩緩地由月使的口中傳出,進而轉為淒厲,「……呵呵……哈哈……信任?背叛?」

「誰信任了誰?誰又背叛了誰?」月琴終于認真回視柳熙斐,眼底亦充滿恨意。

「當年柳謝悠與我緋兒兄弟相稱,我兒掏心掏肺真誠相待,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柳謝悠引來一群以正義為名的惡賊滅了我「漢舞堂」!緋兒死狀淒慘,當日我讓柳謝悠一劍穿心還是我仁慈了……哼!當年柳謝悠滅了我「漢舞堂」,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漢舞堂」?但、但傳聞「漢舞堂」乃邪教,作惡多端……」一旁的風熾訥訥的說。

月使竟是「雙舞堂」老夫人?當年各大門派圍剿「雙舞堂」,除掉怙惡不做的掌門曾是一樁人人津津樂道的江湖美談。

「是!你們殺人就冠冕堂皇,我們就死有余辜?」月使又是陰狠一瞪,「所以,你們可知道我為何燼動俠豪堡?因為你們皆是一丘之貉!假仁假義的家伙們,正好狗咬狗一嘴毛!炳哈哈哈!」

「你們可知我今日為何敢大搖大擺承認我就是凶手?」笑聲暫歇,她再道︰「哼!我明白柳熙斐你防著我,將我困在柳莊成天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雜事,但,」她輕笑,「這同時也是你的失誤。這柳莊里的下人皆是我經手,要渡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我月苑的人盡守在門外,今日你們是休想離開這兒了。」

柳熙斐聞言,僅淡道︰「月……秦夫人,想必您方才必定听見我與容兒的交談,我若早知有人埋伏于咱們莊內,又怎會不設防呢?」

乍聞他的一番話,月使沉默了半晌,驀地,她一個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手中疾射出三道銀光,只見柳熙斐身子微偏,輕易閃過那沾滿劇毒的銀針。

銀針以極快速度飛射出窗子,屋外傳來一聲悶響。

喜容透過窗縫才發覺,屋外不知何時早已經分成兩派在廝殺,方才三根銀針正準確的插在本與冬秀交手的歹人背上,此時那人倒臥在地,已無氣息,眼里流出二道黑血…

幾刻鐘前,還是一個平淡溫暖的早晨,月使的三根銀針,無疑是正式宣告決裂,粉碎了虛假的寧靜。

刀劍踫擊的尖銳聲,听得喜容膽戰心驚,更有一些影像掠過她的腦海。無奈此刻由不得她細細追究,外頭混亂的廝殺、里頭少主與月使激烈交手、風熾與花玨同時亦得應付幾名身手轎捷的武林人……

幾名後來闖進房的人眼尖地瞥見被護在一旁的喜容,立即喝道︰「那兒有個不會武的小泵娘,肯定是精商卻不懂武的「鳥使」,我們抓住她,還怕其他人不受牽制嗎?」

「上啊!兄弟們!」眼見一張張猙獰的面孔急速奔來,喜容對自己低喃︰「別怕,喜容,千萬別成了大家的負擔……你跟著花玨習毒習醫不就是防著這一刻嗎?」隨即衣袖一揮,散出一片香氣四溢的粉末。

「嗚!是毒粉!」

「這是——化功軟筋散?!」

「傳聞柳莊唯有花使使毒,鳥使怎也會?」見來人輕易被制伏,自己多少幫上點忙,喜容這才放下一顆揪緊的心,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輕松道︰「傳說不可信,諸位方才不也瞧見月使射出毒針?月使也不是以毒術聞名的吧。」藉此遮掩自己內心的驚懼。

「哼!傳聞鳥使膽小如鼠、見血即花容失色,你以為咱會怕你這小妮子嗎?」一名身著藏青色布衣的彪形大漢語帶不屑地道。

喜容輕笑,「呵!怕不怕我不清楚,我不愛輕取人命是真…但,卻不代表不會,若不信,諸位盡可一試!」

「這——」只早先發聲帶頭的那人,此時不免有些遲疑。

「喜容只望諸位靜候一旁,萬勿膛這渾水,畢竟生命可貴。一待事了,這軟筋散的解藥立即雙手奉上。」

「哼!這區區化功軟筋散我毒蝴蝶宋蝶兒才不放在眼里,今日我偏要試上一試!」眼見下毒的是一名平凡少女,方才甚至是需要人護著的,仗勢著自己也身懷毒技,人群中一名紅衣女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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