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無雙 第18頁

不過,他倒樂見她藏在閨房里,不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呃……那個、那個你等等我……」忙于整理旗頭,她顧不了面前那丟人的殘局。

「要我幫忙嗎?」瞧她手忙腳亂的,他覺得好笑,需要慌成這樣嗎?

「你幫我去找楓依回來啦……」嗚,好狼狽,為什麼楓依不在?

「你先下來,我幫你。」站起了身,他牽著她下炕,領她來到妝台前。

「你會喔?」睜著一雙訝然的眸,她從鏡中看到他當真執起了象櫛。

「簡單的會。」

「打哪兒學的?」她好奇不已。

「你忘了?」看了看鏡里一臉疑惑的人兒,他俊美的嘴角揚起了笑。「小時候不也曾這麼幫你梳理過?」

每年萬壽節都是玩個瘋癲才甘休,小小的她,每回頭發亂了就一副癟唇欲泣的樣子,回府之後,他開始特意選在額娘梳妝時進房請安,戲著侍女梳頭的手勢,從中偷師,看了整整半年才弄懂法子,而後再聚時,他都能馬上幫她整理好儀容。

「有嗎?」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當真忘了?沒良心。」笑著低斥了句,他繼續細心梳理,柔順細軟的烏亮青絲繞逼掌心,他暗暗期許日後將要為她梳上一輩子的旗頭。

而後不再言語,一室謐靜間只剩他撫發弄絲的細碎聲響,雋永得醉人的情愫流竄于他們之間,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梳好了後,她站起來,對他盈盈一笑。

「你幫我梳頭,我給你回個禮。」說著,她走到炕前,拿起方才捏在手上的料子。「你喜歡這個顏色嗎?」抖開未完成的棉襖,她往他身上比了比。

「不錯。」花青色的,正合他意。

她笑得更燦爛了,收起料子,她開始收拾桌子。

「這幾天,都在忙這個?」他輕問,憶起赫穆素來與惠王府來往甚密,他不覺繃冽了臉色。她在這兒會有多大的機會跟赫穆踫頭?

沒注意他倏然凝起冷峻的深眸,她不經心地答道︰「嗯,還有額娘和皇阿瑪的,前天才做好他們的分呢。」呼,五天內趕好兩件棉襖,好累喔。

她的答案,教他的心一沈。

「為何不回去?」又不是非得留在惠王府才能做好的事,他想知道她留下來的真正原因。

這不像她,似是忘了自己的夫家,沒點分寸得像個樂不思蜀的娃兒。

「我得陪月兒……」她低聲道,假裝忙著整理針線,回答得好心虛。

不是璟月不肯放人,而是她不想走,只要想起七夕那晚的失言,她就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她不確定的事還很多,總怕徹底表明了心跡卻遭他拒絕的局面。

長居深宮讓她養成了行事謹慎的習慣,卻忘了某些時候,放手一搏是必須的。

「她還沒哭夠?」他炯亮的眸子凝著質疑。「她那蠻性子,容得下你邊做女紅邊听她訴苦?」會出外蹓就表示璟月心情已然無恙,她根本沒必要繼續留下來。

「你很討厭月兒嗎?」

「什麼?」他攏眉,不解她怎地突然談上這個了?

「她是率直了些,可心眼兒還是好的。」她微微一笑,又道︰「她沒你想像的那般橫蠻,她只是想有個人陪著,這幾天我趕活兒,她也不吵我——」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打斷她的話,沒耐性听璟月的事。

「我不想看見你皺眉。」看著他糾結的眉宇,她難掩在乎他的心情。「不想……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

必垂的字句,將他心胸里的不悅瞬間驅散,讓他確知了她也懷著同己如出一轍的眷注。

「我表現得那麼明顯?」他逸出淺笑,瞬間柔化慍色的眼眸透出了無盡寵溺。

「當然。」被他溫煦如陽的笑容所戚染,她嬌美的朱唇溢滿了甜笑。「你可以答應我不再皺眉嗎?你可以安心讓我和月兒膩在一塊兒了嗎?」

軟綿綿的嗓音,像極了向他討糖吃的娃兒。

可以的話,他會滿足她一切的要求,但他心中有刺未除——

隨手挪過妝台上的一朵秋菊,他垂目端詳著,淡道︰「在前天,我就想接你回去了,但璟月不允,把你的青綾遣了回來,你可知她當時給我帶來了什麼口信?」

她面露詫異。「我不曉得有這麼一回事兒……」

看進她烏亮的大眼,他勾起微笑。「她說,小別勝新婚,要我得熬著點。」

含蓄地,揭示著也提醒著他們原來的婚姻關系。

「月兒……真會說笑……」她干笑了聲,有點不知所措。

「說笑?我倒不覺得。」捻下花冠,他將之簪在她素雅的鬢雲上,淡黃菊瓣映得她更為清麗可人,他勾唇,贊嘆道︰「真美。」

她怔愣住,心跳驟急的那刻,又听見他開口了——

「認識璟月這麼久,這是她唯一說對了的話,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

簡單幾句,就讓她忘卻了他尚未許諾的要求,發燙的心窩,只剩下他最後說的那句——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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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至時,百草凋零,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了。

淳臨向來怕冷,尚未立冬,便已在房里添置火爐,到了霜降,她幾乎是足不出戶了。

不再跑到錦園去作畫,她鎮日待在閨房里,看看書、撫撫琴、做女紅,似是又回到了從前在宮里的日子,她自得其樂,每天都過得好充實。

祺申總于酉時來到臨安居,讓她在忙碌之中,也不失期待。

「好喝嗎?」

晚膳後,淳臨雙手捧著瓷杯,向身旁不斷倒酒的男人,投以狐疑的目光。

「不錯。」他嘴角抿出了笑意,微醺的俊眸佣懶地睨視她。「你也該喝點,能暖身。」

「我不要。」她不敢領教,酒嗅起來是很香,但嗅久了就會覺得刺鼻,更別說喝了有多嗆。

「喝了,我保你出外跑個幾圈也不覺冷。」

「我又不是馬兒,干麼出外跑圈子?」

听罷,祺申大笑起來,她真是太可愛了。

爽朗的笑聲教她也跟著開懷,挪開他指問的酒杯,她為他換上了新杯子。

「你來嘗嘗我的花蜜香茶,好好喝的。」酒能傷身,還是不宜讓他多喝呢。

當她正想為他倒茶,他卻一把搶過了她的杯子,將她杯中香茶一飲而盡。

霸氣的舉動,挾帶著理所當然的親昵,這樣的「不分彼此」,他近來是變本加厲了,可她不覺被冒犯,反而覺得甜蜜。

她一直所期盼的,終于泛現了些曙光,對于這份感情,她總算有點把握了。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做法。」

「嗯?」

他挑眉一笑。「听過蜜釀嗎?」

她搖首,對酒毫無一點認知。

「那就瞧我的。」掀開盛裝花蜜的小瓷盒,他把花蜜倒在杯里,再以酒混合成他口中的「蜜釀」。

「先聞聞看。」他把杯子遞到她面前,含笑的黑眸誠意連連。

她依言執起了杯子,細聞之下,不禁訝道︰「好香喔……」

「喝起來還很甜,花蜜把酒的那股澀味兒都蓋住了,你要不要嘗嘗看?」

被他這麼一慫恿,她不疑有詐,立刻灌進了一大口。

「呃——」臉色驟變間,她瞬即發現了不對勁。

騙人!苦的咧!

看她瞪大雙眼,搗住嘴巴的模樣,他忍住笑意,關切詢問︰「怎麼了?」

不曉得他在明知故問,更不知道真正的蜜釀並非如此難以下咽,她皺緊眉,滿眸怨懟,啞巴吃黃連,眼下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進退兩難。

「有那麼難喝?」他一臉無辜,又取定她手上的杯子干了。

目睹他當真把「蜜釀」喝了,她又再訝異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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