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型血族 第5頁

她要他忘了昨夜的相遇。

她要他抹除有關她的記憶。

她要他……從此別再接近她。

離開後……將一切全忘掉……她盯著那雙黑眸,對方也同樣直瞅著她,逐漸地,他的瞳孔失神放大。

這是陷入暗示的特有模樣,席兒松了口氣。如此一來,就算再見,自己也不需要再特意避開他。

只是……在下一秒,她立即發現了異樣。

眼前的家伙非但沒依照暗示的離開,反而緩緩將臉湊近她,那迷蒙的黑瞳,在離她眼前不到十公分距離時,倏地恢復明亮。

「你的眼楮很漂亮。」

席兒簡直被嚇壞了。

「你——」怎麼會?Mai被她活像受驚嚇的貓兒般,差點沒彈跳起來的模樣給逗笑。

「咳,我只不過是稱贊你,有必要嚇成這樣嗎?」他抿嘴,極力克制快逸出的笑聲。

席兒一張臉倏地漲紅。

「我沒有!」她的確是被嚇到,但才不是因他那句話!怎麼可能?老天!怎麼會?「好,沒有,是我看錯了。」他盡力讓講著這句話的自己看起來有十足的誠意,接著不忘再重申一遍,「不過你真的該把墨鏡拿掉,你的眼楮很漂亮。」淺淺透亮的灰色,像琉璃一樣。

對贊美壓根充耳未聞,席兒心中只有震驚。難怪她本能的會對他發出強烈的排斥反應,她終于明白,見到他時,全身寒毛直豎的反應從何而來。

催眠和暗示對這個男人無效!向來可以保護自己安全的異能竟然失敗,讓席兒感到十分無措。

「哈羅?」發現她又失神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HeIIO?EXCUSEME?ISSOMEONEHERE?』,她是沒睡飽嗎,怎麼那麼容易神游?席兒瞪了他一眼。

哇哦!抓狂了?「英文比較好溝通?」他笑,顯然不擔心她發怒。

「你原本住哪?」

「不關你的事!」又來了,這家伙為什麼能輕易就問出一堆涉及別人隱私的問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熟穩模樣?他一臉無辜的聳聳肩,「別像只受驚的小貓?我沒有任何不良的意圖。」

她不是小貓,卻也沒心力在這稱謂上辯駁,她只想趕快弄清他的意圖,然後和他分道揚鑣,「你想做什麼?」

Mai忍不住想苦笑。半路攔人認鄰居兼認友的事,在過去從未發生過,想不到頭一回嘗試,難度竟那麼高。

「我只是想和你認識一下,不只是敦親睦鄰,還想當個朋友,嗯?」他揚起嘴角,他又漾出孩童般單純可愛的笑容,盡可能地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朋友?愣了下,這兩個字在席兒腦海中浮現出的字體呈現問號。

這兩個宇代表的意思對她而言非常陌生,事實上,她的世界里只有親人、族人,以及各種稱謂的陌生人。

「席兒?」

第2章(2)

在他認真的目光注視下,一股非回答不可的壓迫感掐上咽喉,她眼中露出恐慌,突然涌現的窒息令她感到痛苦,喉嚨卻控制不住地擠出聲音「我——」

突然響越的手機鈴聲,恰巧打斷她的話。

眼看對方就要回答,Mai的心情既興奮又緊張,一顆心卜通卜通狂跳,可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響,將他一顆被提高的心髒整個拍回了地面上,他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泄氣了。

無奈地做了個請對方稍等的動作,他先閃到一旁接電話。

「喂?」

「再六分鐘節目就要開始了,你到底在哪?」手機那頭傳來的,是經紀人葉湘倪充滿危險的嗓音。

Mai迅速地瞄了眼腕表,噢,X的……見到上頭指針的方向,他差點沒飄出髒話。

眼角瞄了前方的人兒一眼,此刻,他的內心仿佛天堂地獄大般的煎熬,一邊是絕對拋下開的工作,另一邊則是他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啊。他又抬眼瞄了一下前方,最後也不得不狠下心,咬牙切齒的道:「我十分鐘內到,叫他們頂一下。」他的心在淌血了。

「快點!」兩個字交代完,對方也不多說地就結束通話。

無力地將手機塞回口袋,又無力地拾眼,掃了前方再無半縷從煙的空間,他更悶了——自己等著听答復的對象,趁著他接電話的空欄檔,開溜了。

他發誓,下次若再遇見,他一定建議她去參加奧運長跑。

「一天之內死兩次……」郁悶己經不足以形容Mai現在的感受,他現在是……內傷,非常非常嚴重的內傷。

即便重傷,他還是認命的邁開步伐,朝有計程車的大馬路方向拔腿狂奔。

奔跑之際,冷風從他耳畔不斷呼嘯而過,此刻,他深深體會到這個冬天的淒涼。

跳上計程車,回到住處後,席兒一路由樓梯狂奔回到家。

握著鑰匙的手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仿佛打了場仗,她終于扭開門鎖,回到最安全的地方。

一進門,雙腿即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和昨晚一樣,她又逃了。

她沒辦法不逃,剛才的情況太可怕了!有生以來,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催眠和精神控制能力竟然對那個男人全然無效?將自己蜷縮一團,抵在門邊角落,憶起剛才的景象,她無法控制地全身顫抖起來。

仔細想想,遇到他時,不只身體發出警告的排斥反應,連四肢都受影響的不受控制,先是雙腳在店外見到他時動不了,力氣比人類從上許多的她,還掙月兌不開他的箍握,甚至在他的注視之下……老天?…那股咽喉被掐住的窒息感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竟然自動回應他的問話?憶起剛才幾近失控的感覺,那股壓迫還深深留在她的感官上,席兒忍不住驚恐,淚水就這麼滑出眼眶,她抱緊身軀,努力將自己縮在牆角,不發出一點聲音的任眼淚往下掉。

無聲息的,一雙鞋遮住地上石磚花紋,闖入她眼前。

「席兒?」

席兒眼角掛著淚痕的抬頭,仰望將自己完全籠罩住的巨大黑影。」Uncle——?」

黑影蹲了下來,露出一雙銀眸與她平視。

「我的小女孩,怎麼了?」

「Uncle!」原木驚恐木然的人兒,像見著浮木般撲進黑影懷中,放聲大哭。

「Uncle,我好怕一」她抽噎地將過去十幾個小時內發生的種種,全告訴了他。

尤爾輕拍她的背,听著她傾訴。

懷中的女孩,是姊姊留給他的寶貝,當這孩子陷入極度不安恐慌時,無論身處在哪,他一定會前來領導她,這女孩是他的責任。

「席兒,傻孩子,你不需要感到害怕。」听完泣訴,尤爾抱起她,將她帶進房內,安置上床。

「不……我好怕……我又要失控了……那個日子又要到了……」雖然任人安置上床,席兒還是全身緊繃,不斷搖頭。

尤爾看著她的模樣,在心中嘆了口氣。

血族的孩子,成長過程一定都會經過極度不安的蛻變期,這孩子打從心底的抗拒吸血,這會令她的蛻變比別人痛苦上數倍。

他還記得她第一次克制不住吸血,事後卻崩潰的將自己鎖在房里不吃不喝好幾天,差點餓死。

當時他這樣告訴她。後來,她才漸漸接受自己只是比正常人多了一些能力,多了一點,就像有人嗜甜,也有人踫到甜食就起疹子過敏一樣。

「傻孩子,你不會失控,你可以和那個人類和平相處,毫無疑問。」

「我不會……」

「你可以。」尤爾制止她的搖頭,強調道。

「孩子,還記得尤爾交代你的吧,你必須試著和人類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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