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團員都傻眼了,不過表面上還是下動聲色。
在她反應之前,他又將臉湊近她,以兩人才听得見的聲音問:「席兒,你不喜歡被一堆人盯著看的感覺對吧?」
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五宮嚇了一跳,席兒愣了下,點頭。
「我也是。」他露出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笑容。
「我這張臉很容易引起注目,就像下午拉著你跑的情況一樣,呃,對,下午的事我得先向你道歉,但我是藝人,你知道,公眾人物還挺麻煩的,總之我們都一樣不喜歡被不認識的陌生人打擾對吧?」
他劈哩咱啦地說了一長串,听得席兒頭昏腦脹。
「呃……對……」她腦中也只理解了最後一句。
「所以啦,這包廂里都是我認識的人,你和我是鄰居,我和他們是兄弟,大家都是朋友,待在自己人的地方點餐,總比走到前面去被一堆人盯著看,然後再跟陌生人點餐好,你說對吧?「
「效,搗郎開系唬爛阿啦,」
旁邊傳來一句悄悄話,是席兒听不懂的台語,當然,Mai也听見了,顯然是故意要吐槽他的。
但他還是笑得一臉真誠,絲毫不受影響。
「席兒,對吧?」
「嗯……對……對吧……」她回得有些勉強。
「還是你習慣去前面點?」觀察著她的表情,他又丟出另一個選項。
「如果是的話,等我一下,我拿個背包就走。」
「不……沒關系。」腦子慢半拍地轉了轉,她覺得,他說的話似乎沒錯。
「只要可以點餐就好。」
「真的?」確認地再詢問一遍,見到對方點頭後,他咧出了笑容。
轉過身,預料中的接收到幾雙詭異的目光。
「呃,服務生,點餐呀!」他挑眉,勾動唇角,代表了回答。
就在從股東降職成員工的偉伯前去為客人服務之際,Mai被另外兩名團員架到包廂角落。
「你一,搞什麼?」
「就她呀,我說的那個鄰居。」
「不是追不到?」
「就又遇到了呀,超巧。」連他自己也感到超級意外。
「終于建交成功。」
「你要虧她哦?」
「看起來像嗎?」聞言,濃眉一挑,反問。
包子和阿Ki交換了個眼神。
早先大移只是說鬧著,誰不知道這小子為了寫歌有多瘋狂。可依過往經驗,就算這小于遇上他認為很有「創作感覺」的女藝人,頂多也只是對對方特別友好,時常提出創作上的交流,卻不會「動手動腳」。
「牽手?」
「我是拉她。她從我面前溜掉過兩次了。」他理所當然的道。
但大伙才看見的可不只有「拉」手。
筆意把臉「湊」近,還有那「唬爛」的方式,這些都不是他過去面對「創作標的」會出現的舉動。
「你爽就好。」
兩人再交換了個眼神,聳聳肩,決定靜觀其變。
席兒點完餐後,Mai擔心一室不認識的陌生人會再度把她嚇跑,遂帶著她到包廂外的回廊上坐著,等待外帶的餐點送上。
「剛才那幾個都是我樂團的伙伴。」並肩坐在木廊上,他閑聊的向她介紹。
「我們最久的認識十幾年了,那個理平頭的是我們團里的Keyboard手,他和我們住同一棟,昨天我原本就是要下樓找他。」
「嗯。」席兒輕輕頒首,她知道他們剛才有聊到她,但因自己也在與他對話,所以沒听仔細。
「老實說,我真的以為我對面那間屋主若不是投資客,就是人不在國內。好啦,雖然我工作的時間很不規律,不過這也太神奇了吧?兩年多耶,我竟然沒看過你出入過。」他覺得夸張的道。
「因為……我出入的時間也不一定。」席兒找了個最安全的說法解釋。
「哦?」沒料到她會接話,Mai趁機追問,「你的工作和我一樣時間不規律嗎?」
「我在家寫小說。」這足以解釋她的作息。
「難怪。」他笑,擔心過于直接的問題會令她反彈,決定換個問法,將話題帶回自己身上。
「不過我放假時常在家里寫歌,彈琴彈整天的,你怎麼沒沖過來抗議?」
「很想。」想起那些噪音,她直接反應道:「吵得我沒辦法睡覺。」
若是完整的演奏還能騙自己是催眠曲,偏偏都是斷續的試驗曲調,完全等同噪音。
「呢,不過我至少都是上乍九點、十點後才會發出噪音哦,晚上最多搞到八、九點,絕對在正常的作息時間內。」他連忙替自己辯解。
可是她作息不正常呀!「所以我才沒沖過去。」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昏黃的燈光落在廊上,外頭夜色籠罩,皎潔的月亮高掛,黑夜一片清朗。
Mai看了眼身旁的人兒,談話中,她一直望著外頭夜空,褐發隨著屈膝環抱的姿勢披散在肩上。
雖然已經不再警戒,但她身上的寂靜感依舊如此強烈,與那沖突違和的五官發色一樣,她和周遭環境乍看會以為格格不入,然而實際感覺卻又如此契合、美麗,就像幅畫。
他從未在一個人身上有過如此豐富的感受。
「席兒,你自己住嗎?」
「嗯」
「單身女子很危險。」
「嗯,所以我都趁人少的時段出入,降低風險。」
Mai噴笑。
「看不出來,你也會來這招。」
席兒轉動眼珠,瞟了他一眼。
「我也很意外,竟然有人可以這麼多話。」
「我靠這張嘴吃飯的。」他故意將語氣顯得理所當然。
「哦,還有這張臉。」
「你長得很好看嗎?」她疑惑的問。
「喂,這句話很傷人耶。」
「會嗎?」她真的感到疑惑,在她心目中的帥哥形象,應該像尤爾那樣。
頭一回,她仔細研究起他的長相。
嗯……可愛。雖然可愛不該用在男人身上,但眼前帶些稚氣的東方五官,給她的感覺就只有這兩個字可以形容。
而且他實在夠枯噪,只有小朋友才會這麼吵鬧。
「難怪前兩次你都不甩我,原來是審美觀有落差。」聳聳肩,Mai表現得不以為意。
「老實說吧,你是不是長期住在國外,搬到台灣後,覺得東方男人都長得一個樣?」
「你怎麼知道?」席兒微訝地張大眼。
「我猜的,這麼想才可以安慰我受傷的心靈。」他自嘲一笑。
「不過還真的被我猜中了,怎樣,鐵口直斷,有幫我的形象加分,看起來比較帥一些嗎?」他的表情,分明就在胡說八道。
她忍不住笑出聲。
「胡鬧。」
受料到她會被這句話逗笑,眼楮捕捉到那笑容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涌上Mai的胸口。
哇靠……胸口、腦袋,直至全身感官的異常反應,終于讓他發覺了不對的地方。
難道……真被那兩個家伙說中?「欽,我靠外表吃飯的,帥不帥對我來說很重要好嗎。」他不動聲色,繼續接話。
「你也靠嘴巴吃飯,所以話那麼多?」
「難道你不是用嘴巴吃飯?」
「那你是如何用臉吃飯?」她反問。
Mai大笑。
「我真是小看你了,辯論社社長。」他朝她眨眨眼。
「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表演用臉吃飯給你看。」
她又被他逗趣的表情逗笑。
「雖然我不知道你帥不帥,但你很可愛。」
「謝啦,你也很漂亮。」調皮的唇角笑笑。
「頭發柔順,眼楮漂亮,嘴巴性感,鼻子也很可愛。」
被他這樣一樣樣稱贊下來,她瞼上不由自主的浮現潮紅,等她慢半拍的察覺自己的臉紅,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慌亂,「沒、:沒人這麼數的!」
「有呀,我啊。」他挑眉。
「怎樣,比起你一句可愛,我是不是有誠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