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叫你閉嘴。」感到些許不自在,她又將頭別過,繼續賞月。
Mai再度噴笑,想起她下午也是叫他閉嘴,「咳,你可以講英文沒關系,我听得懂。」噢,老天,她真可愛。
丙然不負期望,她冷冷丟了一句給他,「Shutup。」
聞言,他像個變態般,悶哼哼地繼續低笑。
或許,他真的喜歡上這個看似冷冰冰的怪美人了。
第4章(1)
溫暖的太陽透過窗簾灑入室內,叮叮的悅耳鈴聲,在屋內連響上好幾分鐘。
席兒動也不動的躺在臥室床上。她沒死,而且听覺非常敏銳,會放任門鈴摧殘自己耳膜而不去理會,是因為現在是大白天,她的活動力正處在最低落的狀態,而且她確信自己不會有訪客來按門鈴。
但顯然門外的人不這麼想,鈴聲絲毫沒停止的跡象,最後,她還是敗給了索命般的鈴聲,拖著沉重的步伐和撐不開的眼皮,步出房門,往大門走去。
「嗨。」
拉開沉重的大門,門外是一張如陽光般的燦爛笑臉。
一雙灰色的大眼非常努力地聚焦,卻還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我依照約定來了,沒打擾到你吧?」Mai沖著她笑。
還在睡夢中的腦袋昏沉沉的,根本就無法消化他的話,只有嗅覺感到異常誘人的香味朝自己逼近。
一席兒直覺地張開雙臂攀上香味來源,找到適合的位置,蓄勢待發的撩牙就要往下咬。
「咳,那個……」Mai干咳了幾聲。
「抱歉,雖然我願意接受你的示愛,但能不能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嘴上還能打趣,但兩人身體的短暫貼近,讓他清楚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柔軟曲線,只能努力平撫按捺自己的尷尬。
看來他前天忘了問清楚,她是否有什麼怪異的起床癖之類的。
聞言,席兒猛然驚醒,撩牙在驚醒的瞬間縮了回去,她倏地跳離對方,一臉大夢初醒的瞪著眼前的訪客。
「你——」
「那個,我得先澄清,我真的沒偷吃豆腐的意圖。」Mai雙手作投降狀,先示誠地表明。
眨眨眼,中午的強光透過窗簾照進屋內,造成席兒視覺反應遲緩,好一會兒,她才認出眼前的人來。
「你……你來做什麼?」她愣愣的問。
「寫歌呀。」他提起手邊的吉他。
「前天跟你提過,你不會忘了吧?」
他可是拚死拚活,把所有工作都準時在昨夜全搞定,一早醒來,還特地在屋里東模西模,一直忍到中午才過來按門鈴的。
記憶回涌,席兒想起前天凌晨的對話。
她這位鄰居,竟然死皮賴臉的從餐廳一路纏著她回到公寓,硬是和她東扯西聊,直到快天亮才離開。
放下防備後,她覺得他雖然話多,但還滿幽默風趣,和他和平相處絕對沒問題,若是在外頭遇見,一定能不閃躲地和他聊上幾句,然而這不代表他能就這麼大方的闖進她的地盤吧?「我——」在她甫開口想說些什麼時,Mai又打斷了她。
「呢,席兒……」他喚了聲,臉龐跟著視線的方向往側邊移動,離開她身上。
「我真的沒有吃你豆腐的意圖……」,至少不是現在。
「你……要不要先回房換件衣服?」
席兒低頭一瞧,純白色的棉質睡衣浮起了小小兩點激凸,甚至透過白色布料,隱約可見瑰紅。
她的臉倏地刷紅,雙手環住前胸。
「你——」
Mai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好在控制臉部表情這種事他還頗為拿手,只有發紅的耳根透露出他的情緒。
要命……「我什麼也沒看見——呃,也不是。是我沒看得很仔細,你可以不用在意我。」他抬手擋在自己臉側。
怎麼可能不在意?羞赦地說不出半句話,她咬緊下唇,瞪視了他幾秒之後,一語不發轉身往回走。
透過指縫,看著她的背影,Mai呼了口氣,「打擾了。」他像個賊般,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進入屋內。
屋里的格局和他那間差不多,門口有一段玄關走廊,通過後是中央的客廳,一旁的廚房、房間位置大同小異,最大的差別在于擺設和裝演。
環視了下四周,他忍不住又抿住嘴巴,揚笑。
他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進到女友家的小男生一樣,不知道在暗爽興奮個什麼勁,好在待會兒不會跑出個「伯父」、「伯母」出來,否則他現在肯定會像個乖寶寶,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動也不敢動。
唉,他真的是個俗仔。
不過「俗仔命較長」,這句話是樂團一路走來的工作哲學,所有團員都以當個「大俗辣」為榮。
停止腦中一堆奇怪想法,拎著樂器袋子,他走到鋪有長毛地毯的客廳區塊,在地毯上席地而坐,拿出工具準備工作。
席兒步出房門時,見到的就是這景象。
她換了一套簡單的家居服,在鏡子前再三確認自己的模樣能見人,並且等臉上的紅暈消退後才敢出現。
只是經過剛才那場尷尬,不只磕睡蟲被瞬間嚇得全跑光,連要趕他出去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她靜靜地看了坐在客廳地上,專心調整吉他弦的鄰居幾秒,認命地嘆了口氣,腳轉向廚房,再回到客廳時,手上拎了一壺熱茶。
「花茶。」
「嗯。」她幫兩人各倒了一杯,之後遞給他。
在接過茶杯之際,兩人目光對上,Mai抿起唇角,朝她笑道:「謝謝。」
不自在的情緒讓她別開視線,臉上莫名地又浮上一層紅暈。
「我記得我沒有答應你的提議。」
「我知道,沒記錯的話,你還強力反對。」
「那麼能否現在就請你離開?」
「當然不行。」如花栗鼠般就著杯沿淺吸一口花茶,他下唇還抵在杯身上就笑出聲。
「除非你願意過去我那。」
淺灰色的眼眸冷冷瞪視著他,「就一位剛認識的男士而言,你令我想將這壺熱茶往你頭上澆。」
「我相信。」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Mai坐直身,側頭,頰上展現兩顆小酒窩。
「不過我希望你避開我的臉,我不介意破點相,但我很不想那筆違約金。」
當然啦,現在放大假,只要躲在家里別出去被拍到就沒事。
席兒干瞪了他幾秒,猶豫著該如何處置這不請自來的家伙。
好吧,這男人雖然不是很帥,但帥哥總有些地方能讓女人挑出毛病,例如太帥會讓人沒安全感,但沒有女性會抱怨太可愛,她真不得不承認,他正好擁有女性會棄械投降的優勢。
面對一張孩童般無辜的笑臉,就算是火爆的希臘眾神也會多出一些包容。
「我認為我的工作無法帶給你任何一點幫助。」將茶壺推進桌內,防止意外踫撞,她態度軟化,在地毯上坐下,和他一同吸飲花茶。
「我寫的是小說,驚驚小說,它只需要大量的血腥、謎團、尸體,不會有詩情畫意的字眼。」
一樣是文字,卻完全不相同。
「你說過了。」Mai不在意地聳肩。
「而我該說的,前天也都講得差不多了。」見到她投以不滿的目光,他又趕緊補充,「嘿,你知道的,搞創作的總有自己特異的一套邏輯思考方式,就那麼恰巧,我在你身上看到的靈感多到可以淹死我,別那麼殘忍,好嗎?」他又露出小可憐的模樣。就當賺外快?我配合度向來很高。
「我從沒想過賺這種外快,也不需要。」她不苟同地道。什麼叫她可以做著自己的事,只要和他同處在一個空間下,他出現多久,薪水就有多少?她有收入,銷售數字決定入帳金額,所以像這種莫名的收益她不希罕,更別提壓根不希望有人出現在自己的私人空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