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 第25頁

在石綠的攙扶之下,兩人已經進了客廳的門。本來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結果迷迷糊糊中的宮無徹在言炅夜也打算過去攙扶他的時候對著石綠說︰「我……真的很……愛你。」

這個時候言炅夜已經扶住他的雙手在恍然之間松開,整個人退了幾步之遠。愣愣地看著石綠將宮無徹攙扶到沙發上,只見宮無徹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留下在原地的言炅夜和臉上有著得意的笑的石綠——

第9章(1)

不論怎麼諷刺,司言子都沒有反應,只顧著和沒有知覺的石青講話,讓原本想挑起事端的石綠為之氣結。

沒坐多久,宮無徹和石遠就趕到了療養院。

「石遠叔,對不起。」司言子在見到石遠後,雙腳一軟,就朝他跪了下去,她放聲哭了出來。

「少夫人,你這是干什麼呀?」石遠被嚇了一跳,趕忙將她扶了起來交到宮無徹手中,宮無徹則順勢擁住了她,「能保護少主和少夫人是石青的福氣啊。他現在會這樣那也命中注定的,想改也沒有辦法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司言子還是在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石遠走到了石青的病床前,看著自己兒子蒼白憔悴的臉,老淚縱橫。他的手模過石青的臉,喃喃地對他說︰「這些年辛苦你了,孩子!」

爆無徹擁著司言子走過去,拍了拍石遠的肩膀,「石遠叔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會醒過來的。」

「希望如此吧。」石遠嘆了口氣。都這麼些年了還是沒見醒,希望也就越來越小了。他老了,經不起一次次的失望了。「爸,別擔心,總會有好的一天的。」石綠站在三人的身後,聲音雖然听起來很是憂心,雖然听起來像是在安慰人,臉上的表情卻因為見到宮無徹和司言子兩人的親密而變得可怕。為什麼呢?為什麼現在他還是對她那麼好?「只要有人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哥哥,對他說說從前的事情,也許有一天他就能夠醒了。」

「醫生也說過啊,可是誰來陪?我忙,他在新加坡的時候就已經沒時間照顧他了,現在就更不可能了。你呢?你能一天到晚留在醫院陪他嗎?」石遠再次嘆氣。

「可是哥哥他——」

「不要可是了……」

「爸——」

「爸爸也沒有辦法啊。再過幾年爸爸就要退休了,到時候就可以來陪他了。」

「難道您不覺得哥哥很可憐嗎?在這里每天只有一個看護在陪著他。」

「綠兒,你就不要再說了。」石遠的老淚又下來了。

突然的一句話讓在場人都愣住了——

「從明天起,我來這邊來陪著石哥。」只見司言子很認真地說。

「不,這怎麼可以呢?」石遠反應最為激烈。他怎麼可以讓少夫人留在這里陪自己的兒子呢?

「如果少夫人有空的話那真是太好了。你和我哥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沒有人會比你更適合了。」石綠臉上勾起笑,當作沒看到自己父親的暗示,硬是答應了下來。

「你真的決定了嗎?」宮無徹冷聲問司言子,沒人猜得出現下他的心底是怎麼想的。

「是的。」司言子回答得很堅決。

「那工作呢?」

「我不知道。」

「那我呢?」

「你——你並不需要我。」

「是嗎?」

爆無徹甩袖而去。

從司言子決定要去陪伴石青的那一天起,便和宮無徹進入冷戰之中。她搬到療養院為病人家屬準備的房間里待了快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下來都沒和他聯系過,從回巴黎開始她就沒有和他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突然有些不習慣、有些想他了。可是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司小姐,還是我來吧。」看護為難地看著他。自從司小姐來了以後,她的工作大部分都被她做了,害得她閑閑無事,都不知道該干什麼。

「我來就好。你去一邊休息一下吧。」司言子笑了笑,「如果你覺得現在沒事做的話,能不能幫我出去買些水果和飲料?」「好,我現在就去。」看護高興自己終于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看護走後,司言子給石青擦完了臉,擦到手的時候她覺得有點奇怪。按理來說,石哥從小就開始練槍法、學習中華武術,練了一身好槍法和好劍法,他的手怎麼可能連個繭子都沒有呢?然後又覺得有些好笑,連身上的肌肉都可以因為睡了七年而不見了,手上的繭子又怎麼可能不會消失呢?

整理好東西後,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了看病房四周,很干淨。一下子靜下來就覺得冷冷清清的,一股心酸在心底發酵。將臉盆放好後,重新在石青的病床旁邊坐下,司言子的手握著石青的手,開始一天的工作——對石青說從前的事。

這麼多天下來,她已經一遍一遍地重復從前的故事了,可是他還是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病房里看護被支走之後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不會再有別人。

「石哥,你知道嗎?我發現我們的十幾年就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呢。甚至不會再多一秒,不會再多一句話。所以你快醒醒吧,醒了我們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就可以讓我們的故事多上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我們的故事永遠說不完。

「你知道嗎?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其實是中國。那里的古城一個個都美麗得讓人流連,那里的人們也很熱情呢。我沒有去過,這些都是草草她們告訴我的。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也許……也許,等你醒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中國,一起去參觀那里最美麗的園林,一起去游遍那里最古老的最美麗的古城。

「又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在那里安穩平淡地度過一生。

「你不是說,你想和我一輩子就這麼在一起嗎?你不是說,只要我願意,我們就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兩個嗎?

「現在我願意了,只要你醒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了。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等著你對我說‘我們一起走吧!’了。

「可是為什麼已經這麼久了你依舊不想醒過來,依舊要這麼睡著?你想要我們愧疚,想要我們一輩子都睡得不能安穩嗎?

「你醒醒啊,快醒過來啊!為什麼,這七年來,大家因為你已經過得很壓抑了,為什麼你還要繼續折磨我們?你還要折磨我們到什麼時候?你說呀,說呀!」

說著說著,司言子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她用力搖晃躺在床上的石青。即使理智一直告訴她他是病人,不能這樣搖晃,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這幾天下來,她承受著這輩子最大的壓力,過著一輩子最壓抑的生活,她想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崩潰了。

她一直說石青和自己的事情,這期間就一定少不了宮無徹,然後想起他們三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也許更重要的是她和宮無徹之間的點滴,心就疼痛得無法復加。

也許,這輩子她最錯的事情就是愛上了宮無徹,而石青愛上了自己。可是愛情沒有對錯之分,這也成了她的悲哀。人家都說有人愛是一種幸福,可是石青的愛給了她壓力。人家都說愛著一個人是一種幸福,可是她愛的人卻是她一生的最痛……

司言子邊想邊掉眼淚,不知道過了多久,發現有人給自己遞上了手帕,頓時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宮無徹。

她接過他手上的手帕,隨便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再還給他,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氣,「你什麼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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