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康磊?」
鄔康磊溫和一笑,「羽公子,你跟姐姐一樣叫我康磊便可。」
「康磊,看到你姐姐了嗎?」
「姐姐最近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嗎?」自從那日姐姐回去後,到處都能听聞大小姐和未來姑爺兩人如膠似漆的傳言呢。
「她誤會我了,我要找她解釋!你知道她上哪了嗎?」
鄔康磊搖搖頭,剛要說話,就見羽昶歡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姐姐不在府里。」鄔康磊嘆息,下一刻,羽昶歡又飆了回來。
「你看到她了!」
鄔康磊苦笑,「是府里的下人告訴我的。」他倒是先听他把話說完啊。
「我去找她!」
「羽公子!」他拉住他,「你稍安勿躁,姐姐不是心胸狹窄的人,綏靖這麼大,你上哪去找她?下人說她沒拿行李,只是出去逛逛。這麼久了,我想她也快回來了,還是等等吧。」
羽昶歡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小舅子,謝謝你!」
鄔康磊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準姐夫還挺可愛的,當即笑了笑,「不如你到我那坐坐吧,我給你講講姐姐從前的事。」
「好啊。」一听跟鄔亦菲有關,羽昶歡又神采飛揚起來。
「對了,亦菲說你身體不好。」
問了許多關于鄔亦菲的問題,羽昶歡才想起來心上人似乎不是一般的疼這個弟弟,而他說話間不時的輕咳更印證了他體弱這個事實。也許是蘇清妙的調養有了效果,鄔康磊如今的臉色是比初見那日好上太多了。
「我自小身體就弱,」鄔康磊對此並不避諱,「姐姐一定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吧。」
羽昶歡沮喪地搖搖頭。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自己在不停地說。況且--
「她大概也記不住吧……」在他眼中,鄔亦菲是千般好,唯獨這記性,他實在沒法包庇。
第6章(2)
不料此語一出,鄔康磊竟是幾分失落。
「她不是記不住,是根本不想記。」
咦?
「她一定也沒說,當年她會受到催眠,並不是意外吧。」
羽昶歡皺眉,「你是說……她自己不想記得過去?」
鄔康磊嘆息著起身,幽幽細說從頭,「這事說來話長,我和她是異母姐弟,相差四歲,從小靶情就好……只是,我娘親出身不好,卻生了我這個長子,所以大娘一直不喜歡我們母子,連帶也有些怨恨姐姐是個女孩,對她很冷漠。」
羽昶歡心中一緊。他一直以為亦菲會上藏雲峰是因為對奇門遁甲之術的喜愛以及一部份天性--她原本性子就淡漠喜靜,會跟隨無塵子上山修行一點也不奇怪,他從未想過亦菲會是有家歸不得。
「所以她就跟隨了無塵子?」
鄔康磊目光沉凝地搖頭,「不,真正改變她的是那件事……」
隨著他的講述,羽昶歡的心也漸漸沉了下來。怪不得亦菲會選擇遺忘過去,怪不得她與父親的關系會如此僵硬,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
只是,她真的忘得掉嗎?
那個催眠,在十幾年後的今天,依然封鎖著她的童年嗎?
「不知不覺講了這麼多……」鄔康磊似乎也有些累了。
羽昶歡誠心地說︰「謝謝你。」
鄔康磊笑得有些虛弱,「如果這些話能讓姐姐幸福,我便是說千遍萬遍又如妨?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放不下,家里根本沒有人怪她,事情是大娘做的,與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若听到,會很開心的。」
鄔康磊嘆息,「可她根本不願面對。」
羽昶歡自信的道︰「放心,以後有我慢慢開導她,早晚把她的心結打開。」只是如今他也和他們一樣,不忍逼她。
鄔康磊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羽公子,這是特意拿來招待你的新茶,你嘗嘗。」
「你不喝?」
鄔康磊苦笑,「我這副身子只能喝藥……」
羽昶歡心一軟,雖然奇怪鄔康磊突然的殷勤,但也只當是這少年因為說了太多心事而有些尷尬。于是當下不疑有他,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火鳳教教主?
鄔亦菲眼神像被吸附一般,瞬間也無法從那女子身上移開。
不料那女子卻朝她款款而來。走動間,身姿婀娜,面紗搖曳。
那女子在她身旁止步,徑自坐下,並同時不顧屬下的阻止撩起面紗。
「教主,不可!」
「退下!」女子的聲音不怒自威,隨即回頭面向鄔亦菲,「人家姐姐如此國色天香都沒遮遮掩掩,我這模樣有什麼不敢大方見人的?」最重要的是,戴著那東西,熱死了!
鄔亦菲一怔。這姑娘竟是在夸她美麗,而且似乎……並非諷刺。
「你……」
「我是卞如月!」很直爽的自我介紹。
卞如月?這個熟悉的名字令鄔亦菲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就是羽昶歡的……想著,忍不住抬頭多看了眼前的女子兩眼。
卞如月眸子晶亮靈動,五官端莊,自有一番韻味。
「這位姐姐可是傳說中的「翡翠飛仙」鄔亦菲?」
面色不改的否認,「不是。」
「果然是仙子一般的人物,羽昶歡那家伙倒是難得的有眼光。」卞如月自動忽略了鄔亦菲的回答,說著更挨近她,言談舉止間竟頗有些……故意親近的感覺。
錯覺嗎?鄔亦菲眉心微蹙,「姑娘有事不妨直說。」既然否認無效,那不如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否則她剛一出府這些人就找來,未免也太巧了。
卞如月眼楮一亮,欣喜道︰「姐姐果然是明白人,其實小妹就是來聯絡感情的,你我兩人今後就是姐妹了,自當站在同一立場,共同打擊那個混蛋才是。」
姐妹?
鄔亦菲越听心頭火氣越大。
誰會跟她做姐妹?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哪有女人會高高興興地自己來找這種共享丈夫的「姐妹」的?而且哪個「正妻」會稱丈夫外面的女人叫「姐姐」的?就算苗疆與中原民情不同,這個卞如月的反應也太古怪了。
鄔亦菲當下放下茶杯,冷聲道︰「姑娘想必弄錯了,我不認識你口中的羽昶歡,更跟他沒有一點關系,這個「姐妹」恕我擔不起。」
「嗄?」卞如月眨了眨眼。
不會吧,那家伙手腳這麼慢,還沒有搞定啊?真是沒用……唉,既然如此,看在他們關系特殊的份上,她拉他一把好了。
「姐姐是不是和他吵架了?」沒等鄔亦菲回話,卞如月正經八百地揮了揮手,「不用說了,我知道一定是他不對。他這人就是這樣呆頭呆腦的,經常做一些惹人討厭的事,不過呆也有呆的好處啦,那家伙對人絕對是一心一意,尤其對姐姐你,說是魂牽夢縈也不為過啊。」
誰料鄔亦菲臉色卻更加陰沉。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那家伙雖然差勁,但對你是真心的,離開教中的時候,幾乎是逼著我用性命擔保你的安全,真的把你看得比我都重要!
「不過……是一家人我才說的,他從小到大也只有這麼一個優點,個性暴躁易怒,一點也沒有歷代大祭司身上的高貴氣質,而且為人尖酸刻薄陰險,如果不是因為他該死的是我卞如月的孿生哥哥,我擔任教主後第一個要除的就是他,這種人放在身邊,簡直太可怕了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說了我不認識……」突然,鄔亦菲一怔,「你說什麼?」剛才她耳邊似乎滑過一個詞。
見她臉色微僵,卞如月一怔,「太可怕了」?」
「前面的一句。」
「我擔任教主後第一個要除的就是他」?」卞如月很配合地連語氣都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