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兒夫 第16頁

「你忘了……」

「既然都忘了的事,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逼我想起來?」

鄔康磊低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鄔亦菲震怒,卞如月忙跳出來主動自首,「我、我來說,我和這家伙……不不,是兄長,約定的內容還有一個︰就是三個月內,若你依舊不接受他,就由他回教中掌事半年,而我可以四處游山玩水,所以我拜托清妙想辦法在他身上動些手腳,就是那包……咳,一日迷……不過,」她瞪向蘇清妙,「我沒想到你會借鄔康磊的手去做!」她更不知道就這麼巧羽昶歡剛喝完一日迷。

她總不能真的去破壞老哥的姻緣,所以才求來能讓人安睡一天的一日迷,只要讓臭老哥誤了三月之期,便是她贏了!

蘇清妙頭疼地瞪著這兩個過河拆橋的家伙。明明是如月自己成事不足,還好意思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來!一道視線射來,她打了個冷顫,心虛地望向師姐。

很好,他們三個人一路將她和昶歡耍得團團轉,而罪魁禍首--

鄔亦菲怒極反笑,「你們兩個先去休息吧,我有事要和‘蘇大夫’談。」

卞如月與鄔康磊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閃人了。

「師姐,我……我沒有惡意。」蘇清妙低頭,不敢看鄔亦菲的冷臉,企圖用可憐的姿態喚起對方的同情心。

鄔亦菲面部的線條竟然真的緩和起來,「清妙,你不必說了。」

她一怔,「你、你不生氣了?」

「我何時對你和無極認真的生過氣?」鄔亦菲搖搖頭。

「師姐……」蘇清妙心中一動,內疚感攀了上來。

從小到大,師姐對她和無極師兄真是沒話說。也因此她才會希望師姐早日有個好歸宿,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清妙,你也不小了。」

正沉浸在感動中的蘇清妙一楞,她嗅到了不妙的前兆。

只見鄔亦菲向來看不出表情的臉上依然寫滿了慈愛,「也該成家了,你自幼孤苦,我雖不是你的親姐姐,卻自問待你不薄,這點你可有異議嗎?」

「沒、沒有。」

「既然如此,長姐如母,我即刻命人去為你物色對象。」

「師姐!你、你明知道……」蘇清妙大驚。

「知道什麼?」會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可不只她蘇清妙一個。鄔亦菲冷哼。

慘了,師姐這個表情--她、生、氣、了!蘇清妙內心哀號。

「師姐!我真的知錯了……我、我這就去替羽昶歡煎藥,保證三日後他醒來生龍活虎什麼毛病也沒有。」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對于師妹的醫術造詣,她從不曾懷疑呢。

「是、是……」天,她要怎麼告訴師姐,羽昶歡醒來後有可能出現的癥狀?蘇清妙心中打鼓,「我、我先去煎藥,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話音未落,人已落荒而逃。

三天以來,綏靖侯府內都籠罩著陰沉的氣氛。

羽昶歡果然如蘇清妙所料的,整整昏睡了三天,他醒來後,眾人再度圍在客房內,只除了蘇清妙不知為何于清晨不告而別。

在三雙圓眼夸張的注視下,床上的男子先是打了個冷顫,隨即有些別扭地緩緩睜眼。

「臭老哥,你醒啦?」卞如月一陣歡呼。

「羽公子,感覺怎麼樣?」羽昶歡變成這樣也與他有關,鄔康磊一直十分內疚。

羽昶歡奇怪地看了看他們,眨眨眼,又看向第一眼見到的女子。她冷著臉,卻掩不住眼中瞬間的釋然,似乎是因他的清醒而重重地松了口氣。

突然,他在卞如月和鄔康磊的訝異中,直視鄔亦菲道︰「你不說話嗎?」

鄔亦菲一怔。說不上為什麼,她覺得昶歡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似乎不像從前那麼……平和。

「他們都問我怎樣,你卻連話也不說嗎?」

「……你想要我說什麼?」

罷才康磊和如月都已經問了,需要她再問一遍嗎?

不料羽昶歡卻是冷冷一哼,「比如說,這是哪里,你又是誰?」

「轟隆--」

窗外一聲悶雷,大雨傾盆而下。

最近的天氣多變,真是一點預兆也沒有。

第8章(1)

沒有人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羽昶歡失憶了。

不過三天,三天前他還在一心一意地對鄔亦菲表白,可如今,他們的角色卻驟然對調過來。鄔亦菲不再擔心自己會忘了羽昶歡,然而他們之間終究還是因「遺忘」而生分,只不過那個人並不是她。

他忘了她,如今,他的記憶停在遇見鄔亦菲之前,所以除了卞如月,所有人之于他都是陌生的。

大雨已經下了兩天。

鄔亦菲有些沉悶地呆坐在屋內,無聊地翻著書,思緒卻全然不在上面。

一個人失憶後,性格會變得這麼徹底嗎?

如今的羽昶歡是她全然陌生的,冷靜、深沉,甚至有一絲暴戾,與從前陽光開朗的他完全不同。這樣的他讓她無所適從。她很想上前問,羽昶歡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而你,又是誰?可是有人說在了她之前,而且是對著她--

你是誰?

羽昶歡這樣問她的時候,她竟怔在那里說不出話。

她才知道每回他緊張兮兮地盼她醒來又怕她醒來時是怎樣的不安;她才知道每回自己問出「你是誰」三個字時,听者是多麼的無奈心酸。

這就是報應嗎?

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她沮喪地將額頭抵在桌上。

雖然沒有對任何人說,但是心里……真的好難受啊。

「我是誰……既然你都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又有何用?」

她決定一輩子都討厭「你是誰」這三個字。

那麼輕易的月兌口而出,听在人心里卻是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原來被遺忘是這麼不好的感覺,怪不得康磊老是想要幫她解除催眠,也是擔心她哪天沒心沒肺到連爹和弟弟都忘了吧。

「唉!鄔亦菲,你自作孽,師父一定就是因為這個才逐你下山的!」

「你作了什麼孽嗎?」

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冷硬口吻,鄔亦菲微僵,卻不回頭去看那雙會讓她難過的眼。

冤家!她心中輕嘆,我作的孽就是你。

「閣下有事不會先敲門嗎?」這好歹是女子的閨房。

她愛理不理的態度讓羽昶歡微皺眉,「我敲了,你沒听見。」

「那你應該繼續敲,直到我听見為止。」還是背對他,因為她實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現在的羽昶歡。

「一直背對著人說話並不禮貌吧。」

鄔亦菲微微動了動身子,卻又決定不轉身,「不禮貌就不禮貌吧。」

不敢呵……她真怕再看到那雙沒有自己倒影的眼楮,會死的,她會立刻心碎而死。

是在什麼時候,已經陷得這麼深了呢?

「臭丫頭說你想見我?」結果她卻自始至終背對著他。

「那是她騙你的。」不難猜到卞如月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羽昶歡的回答很淡定。

自從他醒來以後,這個女人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哪可能主動要求見他,況且,若真是她的要求,也會是主動去找他,而非坐在自己房里出神等待。

鄔亦菲起身,「那你還來?」真是奇怪的人。

「你不想見我?」

「我……」她到底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不過馬上又移開目光。「我只是剛才沒有特別的想見你。」

回頭的一瞬間,她分明听見心底有道聲音傾訴︰我最想見的那個,又不是你。

飛快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羽昶歡心中涌起一抹說不出的情緒,「但是我很想見你。」

鄔亦菲身形一僵,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他只是隨便說說,她又在期待什麼呀?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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