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嘴小悍妻(上) 第17頁

靈堂里,眼見她孤單地站在棺木前,似在對她母親說些什麼,他心頭有著說不出的悶,說不出的恨,恨那些人硬生生地奪走她燦爛的笑。

可他還能為她做什麼?

「衛公子要不先到偏廳歇一下?」柳繼元瞧他風塵僕僕,想必是從西北一路趕回,倒也算是情深義重。

衛崇盡搖了搖頭,他還等著一會和齊墨幽說說話。

正忖著,見外頭走進名少年,面貌依稀可見是當初跟隨在她身邊的薛隱,個子抽長了不少,他走到她身旁,貼得極近,微俯身,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什麼。

這一幕教他眉頭微微攏起,這丫頭……八歲那年跟他說男女大防,現在都幾歲了,全忘了不成!

柳繼元瞧他神色不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微揚起眉思忖了下,狀似漫不經心地道︰「這孩子命不好,兩年前才喪父,如今又喪母,要不是我收到她的信,趕緊趕來京城,見了家姊最後一面,也替她擋住了齊二夫人欲強勢介入辦喪事,真不知道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齊家兩房早已經分家,這是大房的事,她沒有資格介入。」衛崇盡睨了他一眼,目光隨即又盯在薛隱身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失去爹娘後,二房成了與她最親的人,齊二爺至今卻還臥病在床,大小事皆不管,豈不是給了齊二夫人大開方便之門?她要把手伸進大房實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墨幽的親事。」話落,他意味深遠地打量著衛崇盡,就想看他有什麼反應,證實自己的揣測。

自從他到了侯府這些天以來,听墨幽提起衛崇盡的次數多得不勝枚舉,令他對這個人很有興趣,如今一見,沒想到竟是個如此年輕又霸氣的男人。

衛崇盡微怔,眉目一沉,一股與生來的狠戾迸現。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這次再回西北,也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將難纏的西戎給殲滅,他並沒有底,可是再三年她就及笄,而且也除服了,要是齊二夫人真有心插手她的婚事,她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幸好,皇上讓他三天後再前往西北,他還有點時間想想這事要怎麼辦。

正忖著,就見侯府的門房領了燕奔走來。

「可有連系上夏大人?」他問。

「夏大人已經在慶豐樓候著。」燕奔一臉苦澀。「就是等得有點久,才會要小的趕緊通知主子一聲。」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他已經被夏大人那張嘴給逼得不得不走這一趟。

衛崇盡輕點著頭,心想這事剛好可以跟夏燁談談,讓他幫忙拿主意。「柳爺,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衛公子不跟墨幽說一聲?」

衛崇盡朝齊墨幽看去,瞧薛隱還在那兒,扯了扯嘴。「不用。」話落,頭也不回帶著燕奔離去。

等到齊墨幽回過神來,才發現不見他的身影,忙找柳繼元詢問。

「他說有要事在身,得走了。」外甥女落寞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更教他確定外甥女真是對衛崇盡上心。

偏偏衛崇盡目前還守在西北,什麼時候能回京也不知道,他雖是南方的商賈,但因為家大業大,自然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知道西戎極為難纏,尤其近來又聯合了附近幾個部落更顯得壯大。

包糟的是,坊間有不少西北軍鬧內哄的傳聞,甚至有將領與西戎勾結,去年又逢南方數州遇旱,導致糧食短缺,教戰事更加艱難。

問他經商,他十分在行,問他戰事他再神機妙算也算不出這戰事何時能夠平歇,而他的外甥和外甥女只能留在這侯府里讓人拿捏,他心焦卻也無計可施……

第六章  三年間的變化(1)

兩日後,柳氏葬在齊家墓園里,棺里擱著柳氏為齊徹編的長命繩,在齊墨幽心里,如此等同父母合葬,覺得他倆在地下必定重逢了。

回到家中,她郁郁寡歡地拿著剛編好的長命繩把玩,心底介懷沒能再跟衛崇盡說上幾句話,也不知道下回再見面是什麼時候。

其實他回京覆命能夠順便來探望她,把長命繩交給她,她已經很歡喜也很感動,每每在她最難受時他總是會適時地出現,讓她覺得盡避失去了父母也不孤單,她會謹遵母親臨終前的教誨,好好教導阿弟。

只是……就是想他。

「小姐。」

外頭突地傳來畫瓶急促的喚聲,她趕忙將長命繩擱進袖里,才起身,畫瓶已經如風般地刮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畫瓶向來穩重,會教她一路跑進屋里,肯定是出事了。

畫瓶深吸了幾口氣,才喘著氣道︰「衛公子把曾叔祖給請到正院大廳,還讓人去把二夫人請來,說是有事要商議。」

听到衛崇盡來了,齊墨幽雙眼瞬間發亮,隨即又疑惑地皺起眉。「曾叔祖住在南州,他怎會去把他請來?」路途遙遠不說,最教人不解的是他怎會去把曾叔祖給請來?

她轉身出房,直朝正院大廳而去。

一進廳,就見衛崇盡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而她那個多年未見的曾叔祖則坐在他身旁。

「曾叔祖、衛家哥哥。」她向前福了福身,疑惑地問︰「衛家哥哥怎會把曾叔祖給帶來京城?」

她以為衛崇盡已經回西北,然而他非但沒回去,甚至還做出令她匪夷所思的事,畢竟她的曾叔祖年事已高,怎可能在兩天里從南州趕進京城?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不是我帶來的,是……」衛崇盡瞥見談氏帶著幾名丫鬟婆子走來,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坐到一旁。

齊墨幽走到一旁,談氏已經跨進廳內,先是對曾叔祖一番噓寒問暖,才看向衛崇盡。

「衛公子並非齊家人,不知道今日勞師動眾,所為何事?」她順了順鬢發上的絹花,神情輕慢,全然沒將衛崇盡放在眼里。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柳氏死了,眼下就能將大房的兩個孩子納入手中,他一個沒半點關系的外男憑什麼插手她齊家之事?

衛崇盡神色淡漠,瞧也不瞧她一眼,徑自看著身旁的老者。「衛某冒犯將齊老請進侯府,還請見諒,如今人都到齊了,齊老不如就趁早說一說,好讓您能早點回去歇息。」

齊宗霖撫了撫花白的胡子,聲啞卻洪亮。「談氏,今日我特地前來,為的是侯爺家里的兩個孩子。」

柳氏離世,只要是住在京里的族內平輩女眷,大抵都會進侯府幫襯,他這個輩分最高的齊家長輩遠在南州,自然不會走這一趟,如今被請來,雖也嫌衛崇盡把手伸得太長,但看在夏燁那里給了些好處,他自然會把事辦妥。

「三叔祖,這兩個孩子有我照看著,還能出什麼事不成?」談氏笑道。

「據我所知,你們兩房早已經分家,化幽這個孩子已經繼承了爵位,這意味著他已是一家之主,既然大房有一家之主,就不必二房介入,往後不管大房兩個孩子的婚嫁和一切事務,你都不得插手。」齊宗霖一字一句說得分明。

一旁的齊墨幽听得一愣一愣,猛地看向衛崇盡,而他也正看著自己,並投來溫和的目光,教她的心暖得發燙。

原來,他特地把曾叔祖找來,為的是不讓她和阿弟的親事被談氏捏在手里,她正苦于無計可施,誰知他已想好對策,還幫她把一切給處理好了……他怎能對她這麼好?她要怎麼報答他?

談氏神色微變,忙道︰「三叔祖,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兩個孩子還小,沒有長輩照料怎麼成?再者成親這般大的事,要是沒有長輩替他們相看,他們要如何成親?咱們大涼風氣再怎麼開放,也沒有小輩自個兒相看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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