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我做什麼?關我什麼事。」易瑯悻悻然地道。
「是嗎?」
易瑯橫眼瞪去。「那是他自個兒要去鬧事的,又不是我要他去的。」
「不是你要他去的沒錯,但你要是沒有那個心,他也沒膽這麼干,若栽贓的好,今兒個出事的就是承謹侯府,可是弄得不好,火燒上身,安陵侯府就準備出事,你到底以為你還剩下多少籌碼人脈可以利用?還要讓父皇再疑心你嗎?」
「父皇向來最疼咱們,近來我也替父皇辦了不少事,父皇開心得很,要不是那群老家伙,父皇早就立我為太子了!」易瑯怒聲咆著。
從小他就不覺得自己哪里輸易珞那個笨蛋,偏偏因為他是嫡,自己是庶,便注定無法坐上那個位置?不,沒那回事,他會坐上去的,他會讓所有人知道,他終究會君臨天下!
「你小聲一點!」易珂低聲斥道。
「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真以為父皇會容忍你任何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了什麼。」她太清楚她四哥的性子了,否則她不會回宮就拐到他這里來。
易瑯笑得張揚得意。「你知道也好,我這麼做算是幫了你的忙,要是我能得到齊墨幽,你就能得到衛崇盡,這不是一石二鳥的好法子?況且這還是父皇默許的,他也希望我對以得到齊墨幽成為我的助力,偏偏被那個賤人給跑了……不對,分明是被衛崇盡傍救走,連我的傷也肯定是衛崇盡下的手!」說到最後,他惱怒地推倒了床邊的花架,上頭的花瓶碎了一地,嚇得外頭的內侍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他的腳只差一點點就廢了!他的腳要是廢了,就真的與龍椅無緣,他幾個兄弟肯定會高興死!
「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自然認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小人。」易珂壓根沒將他的撒野放在眼里。
「你以為衛崇盡清高?我告訴你,他把齊墨幽帶走後肯定與她有了肌膚之親,我讓人交給齊二夫人的‘銷魂樂’,要是不與男人苟合,到最後她就會氣血逆沖而死,如今她活得好好的,那絕對是那天衛崇盡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
「你給我閉嘴!」易珂也不是個吃素的主,抬腳就往床上狠踢了下。
瞧她怒紅了臉,易瑯心里更樂。「別氣,你是我妹妹,我肯定會替你想法子,讓衛崇盡當你的駙馬。」
「不用,我有我的法子。」
「說來給我听听。」
「沒必要,省得你破壞我的計劃。」易珂懶得與他多說,起身睨著他。「四哥,衛崇盡一是我的人,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一旦我與他成親,我才能拉攏他成為你的助力,你別再蠢得把父皇替你培養的人往外推。」
「衛崇盡既然和齊墨幽有了肌膚之親,必定會迎娶她,你又要怎麼嫁給衛崇盡?」
易珂笑得極冷。「成親了就無法再娶?我堂堂公主要嫁,他能說不嗎?」
「很好,你果真是我妹妹!」皇族人天生掠奪的本能,不管男女皆有。
易珂不再踩他,橫豎警告已達到目的,她轉身離去。
離開寢殿好一段距離後,一名丫鬟才快步地走向她。
「公主,探子回報,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白薇低聲說著。
易珂輕點著頭,心想衛崇盡即使盛怒,腦袋還是清醒的,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讓人抓住把柄。
如此一來,就算四哥或父皇疑心他,沒有證據便無法將他定罪,只是,若有朝一日四哥真的登基,恐怕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他了。
「走。」
「公主,咱們要去哪?」
「當然是去順乾宮探視我父皇。」父皇身體有恙,她本該在御前盡孝,而且她有點事想跟父皇聊聊,想必父皇是不會拒絕的。
承謹侯府里,齊墨幽坐在偏廳里听著卯叔的回報,查清楚她被設套的始末原由。
「那天四皇子遇襲?」她詫問。
「是,就在他回宮的路上,經過城東的御街二坊時馬車被人攔了下來,對方下手極為凌厲凶狠,四皇子幾名隨行護衛皆被一招取命,四皇子則差點被打瘸了腿,听說皇上極為震怒,下令大理寺徹查。」
卯叔回報時神色極為凝重,倒不是在意四皇子的傷勢,而是惱怒那日險些害小姐遇險。
一時太過大意,以為小姐探視齊二爺出不了岔子,豈料最安全的地方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為此,他重新部署了侯府里的護衛哨站,絕不能再讓險事重演。
齊墨幽微眯起眼,覺得四皇子遇襲極不單純。四皇子身邊的隨從全都是從禁衛里挑出的一等一的高手,卻被一招斃命,再加上四皇子居然只受了點傷……這種襲擊到底有何意義?
皇子間互相戒備,如果是其他皇子所為,該是取四皇子的性命,哪可能在他的隨從皆亡的情況下還放過他?
與其說是遇襲,不如說是警告……
是衛家哥哥派人做的吧。
如果她猜得到,難保其他人猜不到……就算要替她出口氣也不該這麼做,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他該如何是好?
「小姐,此事還要再查嗎?」卯叔瞧她攢緊了眉,以為她糾結這事。
齊墨幽回神,搖了搖頭。「別查了,卯叔先下去休息吧。」
卯叔應了聲,離開時剛好和齊衍打了照面,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領著齊衍進偏廳里。
「二叔,怎麼來了?」齊墨幽一見他,上前要攙著他,就見齊光幽跟在後頭,晚了一步進偏廳。「二哥。」
齊光幽瞧她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
那日他並不在家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直到嫡母被趕出家門,才知道她竟對四妹做了如此下作的事。
「墨幽,今日二叔來是因為昨天衛大人已經請了保山上門,我把庚帖給了保山,誰知道昨晚又上門說將婚事定在下個月二十一,我覺得實在太倉促了,就沒應下,說是要問問你的意思。」
齊衍對這門親事原本是樂見其成的,可是將婚事定在下個月他就不肯了。
放眼大涼,有誰家的姑娘成親這般匆促?從議婚到出嫁至少要半年,甚至一年到一年半都是常見的,哪有人趕在一個月內成親的?
齊墨幽先是不解,隨即意會了。
那天,不正是她救了他的那一天,他記得可清楚了。
「二叔,就這麼著吧。」她道。
雖然匆促,但衛家哥哥會這麼打算必定有他的用意,再者她也覺得既然要出閣,倒不如早點。
「這……這要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承謹侯府急著嫁女。」齊衍是打從心底不滿意,相信他大哥要是還在世也肯定不會答應。
「二叔,朝堂正亂,衛家哥哥這麼安排也是好的。」她噙笑說著,卻難掩羞意。她的婚事得對著二叔和二哥說,她真的覺得挺羞人的。
齊衍和齊光幽一听,皆想到四皇子身上,看來衛崇盡打算打鐵趁熱,省得夜長夢多,既是如此……
「那就這麼著吧,我來想想這嫁妝要怎麼張羅。」齊衍沉吟著,卻覺得頭疼極了。
他病了許久,家里只靠田租度日,想拿出一筆嫁妝恐怕不是件易事。
「二叔,我的嫁妝當初我娘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二叔就別費心了。」齊墨幽忙道,就怕二叔真的想法子替她辦嫁妝。
「是嗎?大嫂既然有安排就好,可不管怎樣,我這個二叔總得給你添妝才成,你可是大哥最疼的女兒,我得代替大哥送你出閣。」
一想起親爹,齊墨幽眼眶泛紅,嘴上卻打趣道︰「我爹要是還在世,肯定不會讓我出閣的,還不知道會怎麼難為衛家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