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小桃源(下) 第10頁

算了算了!不管他是無師自通,抑或下意識拿曾經有過的經歷往她身上炮制,都……都隨便他了。

……

這一番大力征伐持續許久,後來是宋觀塵向外頭巡夜的下人要了熱水和茶,親自服侍她作了簡單的擦洗,又親自倒水喂她,折騰到天快亮兩人才又睡去。

到正廳堂上行認親禮時,她身子還在發軟,反觀她的新婚夫婿,一副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的模樣,還時不時對著她挑眉挑眼又勾唇的,實在氣煞人也。

慶幸這定國公府里該認的親並不多——

宋家祖女乃女乃她昨日已見過,還與老人家玩在一塊兒,自然能輕松應對。

鮑爹宋定濤有些不苟言笑,內斂深沉,對她道個出身低微的兒媳態度倒頗為溫和,眼神甚至流露出欣慰,這讓蘇練緹有種古怪感覺,似乎……好像……只要宋觀塵自個兒願意成親,不管是什麼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娶哪家姑娘進門都可以?

看來即使身為國丈又是國公一等輔臣的定國公爺,也是管不了自家嫡長子。

蘇練緹深知宋觀塵對公爹宋定濤的心結,在這一點上頭她幫不上多少忙,總歸長輩在上,她按足禮數恭敬以對便是。

不過在這場認親禮上,她瞧著宋觀塵在回應自己父親時,語調雖略微平板冷淡,但子對父該有的恭謹尊敬,那態度確實是有的。

還是那一句老話.一切傾其自然,自在了,方得圓滿。

接著蘇練緹又拜見了宋定濤的兩房妾室,亦與她們兩房所生的子女、也就是宋觀塵同父異母的手足們互相見了禮。

她的這些小叔和小泵們年歲都還小,最大的是今年才及棄的女孩兒,兩個男孩兒也不過才十一、二歲。

八成宋觀塵在外威名太盛,對內的話他除了在祖女乃女乃面前會軟化些外,對誰皆不自覺板著一張臉,蘇練緹于是發現那幾個小輩會動不動偷覷他們的長兄,那眼神當真是又敬又畏。

她不禁有些感慨,兩次嫁進高門,今世的這一次看來會輕松許多,以後即便是要在定國公府住下,亦不必擔憂後宅內的明爭暗斗,因為有宋觀塵這樣的夫婿,她便立于絕對的優勢,他是她最強而有力的後盾。

完成認親禮,她被祖女乃女乃拉回院子里說話,還遵守承諾為老人家示範何把戲法變在鞋子上。

她請宛姑姑尋來一盒繡坊中常見的七彩細珠,再以行雲流水般的針法一顆顆縫在黑沉沉的鞋面上,沒多久就把一雙樸素無華的黑面絲履變得有趣極了,穿在腳上行走,裙擺迤邐,那露出的鞋面乍見下宛如足生鮮花。

她在老祖宗的院子里待得好生自在,萬萬沒想到宋觀塵竟跑來抓人。

即便他湊在祖女乃女乃耳邊說悄悄話,但她離老人家那麼近,听得可清楚了,他竟不要臉說——

「祖女乃女乃,大寶是來帶乖寶兒回去生女圭女圭的。」

就這麼一句,立時讓老祖宗眉開眼笑,把她猛往宋觀塵懷里推,趕著他倆快快走。蘇練緹被帶回兩人的新房、直到兩人獨處,她才敢出聲對抗。

「你、你竟然那樣跟祖女乃女乃說!白日宣婬……此時都還沒過午呢,怎麼能那樣說?」

宋觀塵寬肩一聳,故作獰笑。「誰讓你那麼得老人家疼,不那樣說,祖女乃女乃不肯放人的。」語畢,他將她抱上榻,翻她的裙。

蘇練緹嚇了一跳,壓住他作亂的手。「侯爺!」

大白天的從長輩院子被匆匆抓回來,真要關起門來胡天胡地,若被府里的人知曉了去,她真得挖個洞把自己埋掉。

……瞧把她嚇得?宋觀塵內心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玉盒。

他面龐柔和下來,目光深幽,「我讓人弄來了藥膏,你抹抹會好得快些,昨夜那樣……」假咳兩聲。「總之是本侯不受控,失了理智,把你折騰得狠了,往後……本侯會盡可能去改,望夫人寬容。」

那藥膏是要讓她抹在哪里的,蘇練緹一意會過來,頓時臉紅過腮,實在沒臉問他,究竟是尋誰弄來藥音的。

原本還惱他昨夜是那樣粗魯蠻橫、不管不顧,此際心口卻泛開一陣溫潮。

「那……那妾身自己抹便好。」

她紅著臉伸手要取藥,宋觀塵卻不給。

「夫人瞧不見全貌,怕要抹得不夠全面。」一本正經,「這藥膏得里里外外都抹勻了,才得見消腫的奇效啊。」

「那麼我、我……妾身請宛姑姑幫我抹。」

「宛姑姑這回從寧安侯府暫調回來幫忙,要忙的事很多,就別勞煩她了,把藥涂抹均勻這種事本侯能伺候好的,夫人信我。」

「那你快點。」

「好,謹遵夫人令。會很快的,再一會兒便好。」

第十二章  侯爺醋翻天(1)

蘇練緹從不曉得自己竟那麼容易上當受騙!

又或者是說,真與宋觀塵作了夫妻,他這如墨魚一般「月復黑」的本性終才對她毫無顧忌展露,反正都落入他掌心,逃不掉了。

美其名是要幫她涂抹均勻,藥膏確實抹了,但也抹得太徹底,嘴上哄著她,說什麼「會很快」、「再一會兒便好」,結果前後花去快半個時辰她才得以月兌身,因他抹著抹著突然就湊上來親她,骨節分明的長指大有要往里邊深探的打算,若不是她還能揪住最後一點點清明,真真不堪設想。

太毒了!她怎麼就偏偏對他心軟無藥醫?欸。

包慘的是,她本以為床事上他的蠻橫霸道以及手段之老辣,有很大部分的原因來自上一世那場歷劫,直到他們三朝回門回了趟被她視作「娘家」的「幻臻坊」,才發現事情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那一夜她陪著師父喝酒,師弟、師妹也來鬧她,還有那些宛如親人的坊中大伙兒都來賀喜,她在席間喝得有些高了,但並未醉倒,而宋觀塵似乎也被幾位膽肥的老師父們聯手灌了不少酒。

兩人最後自然是在「幻臻坊」過夜。

回到她的絲芝小院,她憑藉酒氣激起的豪放膽量決定對他發動「復仇大計」,豈料竟讓她見識到他真正受害受虐時的模樣和姿態。

她借酒發瘋的蠻霸與絕對的主動使在同樣喝得有些高的他身上,只見他高大身軀呈現卷伏之姿,精瘦有力的雙腕定在榻上,彷佛被無形的枷鎖鏈住。

她就不該撲到他背上對他一通狠親亂揉。

難得當一回女霸王,她當得無比痛快,把他曾使過的蠻橫招式學了個全,一一回擊在他身上。

當她驚覺他的不對勁時一切已太遲!

他氣息粗嗄促急,身軀繃緊,繃到節節脊骨都在顫抖似的,雙目緊閉,墨睫顫若蝶翼,眉心成巒,微張的唇瓣像要呼救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真真嚇得她酒意全退,冷汗淋灕!

那一夜,她一時痛快的「復仇」讓她付出慘痛代價,整晚根本無法入眠,就摟著他不斷輕喚,一遍遍撫著他僵硬背部、親著他發僵的五官,不斷跟他道歉,不斷誘哄著他張開雙眸……

直到天明他仍未掀睫,倒是被她哄睡了,如此她才稍稍放下心,摟著他一道同眠。

然,醒來時竟已是午後,他眼神亮晶晶回摟著她,半點不在意起得那麼晚,她卻羞到險些險榻不出房門,畢竟啊畢竟,整個「幻臻坊」的人定都以為……她……他們之所以晏起,必然是昨兒個晚上不知節制,折騰到天明。

心里的一口氣越嘆越長,卻也越來越心疼,她不知他清不清楚自己「發病」時的樣子,難以對他言明啊。

她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只盼自身能成為助力,讓在劫難夢魘中的他可以循她的喚聲,撫觸,或是體溫和氣息,靈台清明地回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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