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 第12頁

「不只是?」

「她除了是天才還能是什麼呢?」他們都笑了,想起高中時李舒那不修邊幅的樣子,還真有神童風範——神經病兒童。

「後來,她畢業了,就到洛杉磯這兒來,想成為好萊塢一流的編劇。她說這是她的夢想。

「成名?」風昊有點不理解,畢竟她放棄那樣一個大好的時機,即使是在現在,一旦她說出她就是金恩?由,恐怕會上《時代》。

「也許,是替萊奧那多寫出一個劇本吧。你是不能理解她的,誰也無法理解她,她是一個瘋子。」

「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風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問,他對自己的到來產生了一種猶豫,他很怕打破一直存在于周圍的平靜空氣。

「老樣子,她幾乎沒變,你還是喜歡她吧。」

「我……」風昊可猶豫著,電話響了,是李舒打來的。

「喂,我是李舒,晚上不回去了。」

「你在哪?」

「我在路上,我正準備去看球,你過關了嗎?我慘了,被當掉了。」

「你搞什麼,怎麼會被當呢?」

「回來再和你說吧,反正我寫的劇本簡直讓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毫無真情實感,算了。

「李舒,你听我說,風昊在這兒,你看完球就回來吧,我讓他等你。」說完梅非就把電話掛了,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喂?」李舒看著手提,腦筋處于倒帶狀態,梅田剛才說,風昊來了。

毫不猶豫,李舒開著車轉頭,放棄總決賽的第三場,直奔自己的住所,眼前浮現出那張略帶蒼白的臉,那頭比墨還黑的頭發,那雙帶笑的眼楮,那雙修長有力的手。他來得正是時候,不是嗎?

「好久不見,風昊。」李舒一進門就看見風昊,比五年前成熟,更顯出一種風度,是屬于男人而不是屬于男孩的那種魅力,而又帶著點永也抹不去的孩童般的狡黠。

「你怎麼沒看球賽?」梅非問。

「反正這場並非生死戰,而且也可看電視的重播。」李舒坐下來,伸手向梅非要咖啡。

「你還是老樣子。」風昊看到李舒,心情反而突然平靜下來。

「這才叫青春永駐。」

「是嗎?我看你16歲時就沒有什麼青春了。」梅非把咖啡遞給她打趣地說。

第4章(2)

「梅田!」她提高音量,但想了半天,也沒有下文了。她拿什麼威脅人家呢,房租她只付三分之一,洗衣服的是梅非,做飯的也是他,打掃衛生的自然也是他,如果把他給惹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梅非似乎也吃準她這一點,完全一付沒事人的樣子,他才不怕她威脅呢。「你想什麼樣?

「哦,沒什麼。」李舒趕忙低頭喝咖啡,「我哪敢說什麼,我又沒有什麼地位。」

「好了,我先進去了,你們五年沒見了,有很多話要說吧。」

梅非走了,氣氛反倒變得尷尬起來,兩人都靜靜地坐在那兒,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又都偏偏無法啟齒。時間就這麼僵著,仿佛他們都是大師的模特,而這神聖的時刻應被固定于畫布上。

「我看了你寫的小說。」風昊說,但眼楮卻不知飄向何處。

「哦,怎麼樣,老實說,定稿後我都不敢看。不過,我還是以己為榮。」

「為什麼?」

「我怕我會覺得不夠好。我時常想,卡夫卡也許就是把他寫過的作品都從頭到尾看過,他才會想要把它們都付之一炬。一個人不論他可以寫出多麼偉大的文章,他都不會為自己所感動,至少不會為自己的文字所感動。也許,只有最冷靜的人才會寫出最煽情的話來,就像最偉大的演奏家在演奏時總是讓自己客觀地置身于音樂之外,也只有貝多芬能寫出《歡樂頌》那樣的樂章,如果他沒有耳聾,他也許不會達到那個境界,要知道,他本是個性情激狂的人。

「我覺得你寫得很好。」

「謝了,同樣的話我已經听過好多遍,但最令我高興的還是我收到的那張22萬美元的支票。」

「稿酬嗎?」

「嗯。」李舒點頭,「你呢,接手公司了嗎?」

「美國這邊的分公司,我還想多玩幾年。」

「你有女朋友了嗎?」李舒小心翼翼地問。

「你呢?」風昊的心突然加速了起來,他等待著那回答,就像等待一個許諾一樣。

「我在哥大時倒是踫到過一個很特別的男孩,他是混血兒,父親是希臘人,很長的頭發,只可惜……」

「可惜什麼?「他語氣很怪,像和人賭氣似的。

「他是個同性戀。」李舒聳聳肩,「不過像他那樣的人是異性戀才奇怪,他美到令你無法呼吸。」

「你總是喜歡,」風昊還是有點不舒服。「那些很特別的人。」

「是很帥的人才對吧。別說我了,你自己大學過得很風光吧。」大學是個盡情享受的時期,像風昊這種頭腦棒的人自然可以游刃有余。

「我並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那我還有希望嗎?」李舒用一種平緩的語氣說,沒有絲毫的顫抖的猶豫,沒有一般性質的那種害羞,這也許反而使這話顯得不平常,顯得更具爆炸力。

「當然。」風昊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也試圖用平靜來持續這樣的局面,但他的話還是有點顫抖。

李舒反倒不能接近這樣的事實了,她瞪大眼楮,」為什麼?」

「為什麼?」風昊想起曾幾何時她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因為,「他頓了頓,」因為過了五年,我的身邊一直不缺少女人,女孩,各種各樣的女性,得我發現,在我心底永遠蛤有一個女人的影子,那影子越來越清晰地顯示著你的面容,我時常想起我們在一起的事情,想起你怪異好笑的舉動,想起你說的每一句話,我發現有一句話我五年前就該說,一直到現在,我知道我愛你!」

李舒吞了吞口水,「我知道這樣的問題很煞風景,但你真的確定這就是原因?你不會這麼夸張吧?」

風昊嘆了口氣,一付被打敗的樣子,」好吧,反正你這人也沒什麼神經,這麼跟你說吧,你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朋友,如果你喜歡我的話,我不介意也喜歡你,甚至不介意與你相處一輩子。」

「可是真愛怎麼辦呢?」李舒想起書上總寫著什麼命定的戀人之類的,雖然她不是很相信。

「得了吧。」風昊敲了她一記,「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真愛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如果有,除了你還有誰呢?

「有道理,」李舒像中了獎一樣的得意,愛情,她正需要不是嗎?

便播︰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降臨紐約機場,剛才你們听到的是飛機起落架放下的聲音。紐約天氣多雲,溫度華氏74度。本次航班正點飛行10小時29分。我們全體機組人員非常高興與您共度這一時刻,歡迎再次乘坐我們的航班。

李舒揉了揉眼楮,看到窗外灰色的天空,紐約的天空,陰沉得令你覺得壓抑,這趟旅行可真夠累的,但沒辦法,今後的三個月,她都必須在這擁有世界上治安最差稱號的都市中生存下去。原因很簡單,風昊美國分公司的總部在這兒,也就是說,風昊住在紐約,至少未來的三個月的確如此。

而洛杉磯的梅非,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因素,終于沒有被當掉,正收拾行李準備去巴厘島玩,其實他不必走得這麼匆忙的,只是他怕被李舒纏上又要他幫這幫那的,說不定還會把他作為出氣筒,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好。

李舒在路旁的電話亭里,拿著電話,通了卻沒人接,足足響了二十下。可惡,她對著公用電話說,試圖把全部的怒氣通過電話線傳到洛杉磯那幢房子里。在坐了三個小時的收音機事,反悔也變得困難起來,她只有硬著頭皮,提著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行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位于曼哈頓的那高大的屬于FENG的辦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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