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謀甜妻(下) 第1頁

第八章  一盤棋贏回一個姊夫(1)

梁府外頭有衙役守著,以芳領著蘇木到側牆,之前沒發覺,現在才覺得麻煩。梁府沒事把牆築這麼高做啥?想想不久前說的大話,她真想撞牆去。

撞牆?她把頭抬起、放下,放下再抬起,深吸氣後,做出重大決定,她握緊拳頭對他說︰「我力氣大。」

「所以要把牆撞出一個洞,讓我進去?」

「對。」

「不行,會驚擾看守的衙役。」

沒錯……她垂了眉,但很快又抬起眼。「你踩在我肩膀上,我頂著你,把你送過去。」

噗嗤,蘇木忍不住捧月復笑過一陣,勉力止住後,模模她的頭,拍拍她的肩,真是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泵娘。

蘇木說︰「踩在小泵娘肩膀上爬牆?道德良知不允許我做這種事。」

「那就不進去了嗎?」她真沒想到岑開文會派人看守啊。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抱緊我。」

話音剛落,他一手句住她的腰際,身子窟起……風在耳邊咻咻吹過,轉眼兩人已經進入牆里。

以芳傻了,他、他……「你會武功?」

「對。」

他的回答讓以芳垂頭喪氣,這樣的蘇木哪還需要她保護?

「我會武功不好嗎?」看著蔫了的以芳,他笑著勾起她的下巴。

「你會行醫,你有學識,你懂朝堂大事,你本領強,你長得風流倜儻、無人能及,現在連武功都會,我怎麼配得上你?」她說得有氣無力。

他彎眉,捏上她的頰說︰「你可是鄭國公府的嫡女,就是皇子也配得上。」

「光是出身好有什麼用。」

「誰說沒用?會投胎可是不得了的本事。」

「這也算本事?」

「當然算。」

「所以我們兩個很相配?」

「對,很相配。」

「那我回去後,讓娘上醫館同葉神醫提親。」話剛說完,小臉翻紅,唉、唉、唉……本性啊,本性露個五成也就足夠,怎麼連底都全給透了?

她的性格非常矛盾,出生在武官世家,家風本就不拘小節,讓她裝白蓮花簡直是要她的命,更別說以笙的床邊故事更有意無意將自己的價值觀帶給她,那是與這個世代截然不同的東西。

可偏偏出生詩書世家、擅長未雨綢綴的娘親,成天教導她規矩、規矩再加上規矩,十年如一日,從不放棄對她的「教養」,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在她心底沖撞,她也曾經抑郁自問,是不是非得這樣過一生?

是不是在未來丈夫面前,連吃飯都得憋著?這樣的人生,光想像都教人心驚。

演一個月戲,或許讓人成就,演一年戲就該感到疲憊了,萬一非要演上一輩子……

所以,她從來不敢想像成親。

如今出現一個告訴她可以「做自己」的男人,她能不義無反顧嗎?

捧起她紅透的小臉,他說︰「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提親這種事,能不能讓男方來做?」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檽射進廚房里,水缸經過幾日沉澱,底部有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蘇木拉高袖子,在盡量不攪動水的情況下挽起袖子將手伸進去,捻起些許細沙狀的粉末,靠近鼻間嗅聞後,從油缽中取出一滴油滴在上頭,瞬間油粉相融,凝結成粉紅色的小珠子。

他再靠近細聞……沒猜錯,是毒,加在水里的毒。

「我們沒猜錯?」

「對,此毒名叫茉莉,你聞聞。」他把手指靠近她鼻間。

「是茉莉的甜香。」

「茉莉混入水中、無色無味,入口不到半炷香時間,心髒便會停止跳動,死得無聲無息,常會被人誤以為是睡著,倘若在三天前,水有毒卻清澈無味,難以被發現,但經過三天時間,茉莉毒性消除、沉澱于缸底,現出粉紅色粉末,遇油瞬間融合,只是就算發現,這時候再驗也驗不出毒性。」

所以那些水阿笙白帶了?

「你怎麼知道這種毒?」

「記不記得我提過的趙文?」

「記得,前朝宰相,出生醫藥世家,制出璇璣之毒,茉莉也與趙文有關?」璇機下在爹爹身上,她怎麼能忘記?

「師父年少時便知道趙文此人,他很崇拜對方,若非趙文居高位、身分特殊,說不定師父會上門拜師。趙文畢竟出身醫藥世家,醫者救人、毒藥害人,他對制毒多少感到罪惡,因此他從不將毒藥的制程寫下。

「前朝覆滅之際,師父潛入相府,將趙文來不及帶走的毒藥搜刮一空,他潛心研究,多年下來,能夠復制出的不到一半,而能解除其毒性的更是連四成都不到。」話到此,眉心籠上散不去的隱憂。

以芳發現了。「你在擔心?」

蘇木點頭,對于她的敏銳感到佩服。

以芳又道︰「既然趙文沒有記下毒藥制程,而當年來不及帶走的毒藥又被蘇神醫拿走,多年來潛心研究,便醫術高明的蘇神醫也復制不到五成……那我可不可以大膽推論,趙文沒死?」

「如果他沒死,如果是他指揮周望等人毒害鄭國公和陳煥兩位大燕名將,他的目的是什麼?恢復前朝嗎?」

簡短的幾個字卻教人驚心動魄,兩人低頭,有說不出口的抑郁。

蘇木長嘆道︰「走吧,我們到處看看。」

以芳來過,她熟門熟路地帶蘇木巡過一間間有尸體的房間。

案情已然明顯,為何滿府上下死得平靜且干淨,因為是用膳時間,所有的飯菜是用灶房缸里的水煮出來的,所以無一悻免,並且凶手沒有高深武功,他是在人死後才在喉管切下那一刀,目的是掩飾死因,掩飾趙文存在的痕跡。

凶手沿著屋子一個個割完喉管後,卻在後院遇上未死透的府衛,也許他武功高強,曾試圖以內力逼出毒藥,也許他反應靈敏,入口毒藥分量不足以致命,總之他在凶手近身時出手反抗了,他砍傷凶手,最終仍不敵對手而亡。

突然間砰地一聲,以芳嚇一大跳,抬眼……她拍拍胸口,是風啊,風把半開的門給吹上。

但蘇木知道那不是風,蘇木拉住她的手臂,將她護在身後。

「怎麼了?」她發問,卻發現蘇木緊盯著前方屋子。

他……又看見鬼魂了?以芳好奇地睜開眼楮用力看,卻什麼都瞧不見。

蘇木朝前走去,以芳連忙握住他的手與他並肩齊行,她打定主意,就算不能保護他,也要與他同舟共濟。

走得近了,他看清楚了,那是梁尚書,他垂頭喪氣,眉宇間有濃得散不開的陰霾,像是遺憾、像是悔恨,他是蘇木見過最頹喪的鬼。

見他飄進書房里,蘇木帶著以芳一起進入,他看見兩人,卻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做著事。

他的手穿過櫃子,好像要往里頭拿什麼似的,不久後他的手伸出來,手上沒有任何東西,但他卻捧著「東西」緩緩走到桌邊打開,仔細地研究,片刻後,他把「東西」收起來,收進櫃子里。

做完這些事後,蘇木考慮片刻,走到他跟前,問︰「告訴我,凶手是誰?」

听見蘇木的聲音,他茫然抬頭,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蘇木想起他的喉管被切開,忙道︰「無法開口嗎?無妨,你在空中寫出凶手姓名。」

他與蘇木對望,半晌後舉起手,只是手指在半空停了片刻後垂下,沒寫半個字,他搖搖頭飄出書房,只是在經過蘇木時指指方才那個大木櫃。

蘇木追著他的背影出屋,看見他飄到庭院里,仰頭望著西邊彩霞,在陽光的照耀下,他漸漸淡去身影。

他走了?他無意為滅門之恨他與凶手之間是什麼關系?

從頭到尾以芳什麼都沒看見,但她可以感覺到周遭空氣變冷了,感覺一陣陣涼風從耳畔吹過,直到蘇木嘆氣,她才問︰「他走了嗎?你看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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