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謀甜妻(下) 第2頁

「是梁尚書……」他把方才所見講過一遍後,帶著以芳走到木櫃前,抽出插在靴子旁的匕首,將上頭的銅鎖撬開。

木櫃里面只有幾本書,可是方才梁尚書捧出來的東西不像書,他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以芳接過放在桌上,當里頭的東西清空後,這才發現櫃子從外面看起來挺大的,但里面空間似乎有點小,兩人相視一眼。

「我來!」以芳伸手朝櫃子後方木板捶去,她並沒有用太大力氣,木板就被捶出一個洞,果然里面有夾層。

以芳再出兩回拳頭,夾層里的東西就看得清楚了。

是一卷羊皮和一個長木盒,還有整疊銀票及一本青皮冊子,他們將東西一一搬到書桌上。

此刻太陽下山,暮色游入,他用打火石點燃蠟燭。

他們先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支大到離譜的鑰匙,用白玉制成,蘇木從未見過這麼巨大的梯形鑰匙,上頭的凹洞很多。

將木盒蓋上,他們打開羊皮卷。

「這是地圖。」蘇木道。

「路在這里斷了,河也斷了,還有山……這是半卷?」

「沒錯。」上頭有明顯被切斷的痕跡。

「你看得出在哪里嗎?」

他指指寫在山河上頭的字,道︰「是嶺南,前朝發跡的地方。」

「看,這里有刻一個……名字?」以芳指向羊皮卷下方。

「青箬,這是前朝開國皇帝的名字。」

「是前朝遺物?梁尚書怎麼會有這個?莫非……」

周望、趙文、梁學坤……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兩人對望,半晌無言。

以芳是個膽大的,這會兒也覺得呼吸困難。

「傳言,前朝皇帝曾經運送一批數不清的金銀財寶離京回嶺南,並告誡子孫,倘若無法在中原立足便回嶺南,靠著這筆財寶從頭來過,有沒有可能這是藏賣圖?」

「也許。」

「要不要將圖呈給皇上?」

「假若梁尚書是埋在朝廷的前朝舊臣,那麼朝堂里還有幾個跟梁尚書一樣的人?皇帝身邊有沒有人潛伏?本朝立國二十載,皇帝治國有方眾所周知,這些前朝舊臣為什麼還非要恢復舊朝?推翻皇帝之後,他們打算把誰推上皇位?難道前朝帝王有遺孤?如果此刻把圖呈上去,會不會打草驚蛇?」蘇木一口氣丟出一串問號。

「那、那怎麼辦?」以芳慌了。

這事還是得讓皇上知道,只是……蘇木思索片刻後道︰「明日是我進宮為貴人請平安脈的日子。」

兩人分工合作,以芳尋來一塊棉布,將夾層里的東西全收進去,蘇木細心地將被破壞的木板一塊塊拆下,送進柴房里,用木柴掩住,再把原本放在櫃子里的東西放進去。

他盡力將書房恢復原狀,臨去前看看周圍,心想,有時候守株待兔是個不錯的辦法。

棒日,夜黑風高,幾道黑色身影進了尚書府,然後在天色未明之際,天牢里多了幾個身受重傷的犯人。

風起裙揚,秋千上的女孩笑得歡暢無比。

「高點,再高點。」

以芳喊兩聲,蘇木再施以幾分力氣,秋千蕩得越高,銀鈴笑聲佔滿他心底。

「她」曾說︰「我好想試試蕩秋千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每個人坐上去都笑得那樣開懷。」

他樂意寵「她」、縱容「她」,唯獨這件事情上頭,他無法滿足「她」,因為「她」的心髒承受不起。

喜歡「她」很多年,很多年的時間讓他理解「她」父母親的矛盾,他們都希望「她」快「樂,卻又不敢讓「她」太開心,他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全送到「她」面前,卻又怕「她」過于興奮,離開他們的世界,所以常常在給與不給當中猶豫。

于是,給不起「她」的秋千,蘇木給了以芳。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彌補心庭空缺的那塊,理智上他告訴自己這是不對、不好的行為,但行為上他無法阻止自己的矛盾。

「再高點!」以芳大喊,她咯略笑不停,風灌進嘴巴里,涼涼的、甜甜的,連花香都一起灌進去,短短數日,蘇木在院子里種滿玫瑰,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歡玫瑰花,可現在發現,原來她愛極了玫瑰花。

為什麼?不知……約莫和對蘇木一樣,都是一見鐘情吧。

蘇木又將秋千蕩高兩分,他很高興,可以無限制寵溺她、縱容她,不必在可以與不可以當中猶豫。

蘇葉拿著把蒲扇,一面扇著一面看著徒弟和以芳。整整養他十九年,還以為他臉上少了幾條神經,導至面癱、無法做出「笑」這號表情,卻原來只是沒踫到讓他樂意笑的人。

怎麼就和鄭家丫頭看對眼了?想不透啊,他一直以為徒弟這號人物,應該喜歡冰山美人,兩塊冰才能相融相合,一盆火加上一塊冰,不是火熄就是冰滅,怎麼看都不相配。

但是……相配?算了,想當年,怎麼看他和表妹才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兩個人,舅母喜歡他、舅父看重他,所有人都認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卻不料被鄭啟山橫插一腳。

誰想得到,名滿京城的才女會看上一個粗莽武夫?兩人成親之際,多少人等著看他們笑話,沒想到……相不相配不重要,心悅才重要。

秋千蕩得過高,以芳一個沒注意竟松了手,整個人從上面掉下來。

蘇木不慌張,以芳沒驚嚇,她認為他一定能把自己接穩,而他相信自己能牢牢將她接住,果然幾個腳步挪移,他輕輕松松將人給抱個滿懷。

接人的開心,被接的也咯咯笑不停,整場意外當中沒有人被嚇到。

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笑得眯成兩條線的眼楮,蘇木問︰「不怕嗎?」

她環著他的脖子,用力搖頭,用力回答,「不怕。」

「會摔壞的。」

「可你不會讓我摔著呀。」

「萬一我沒接好——」

「你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呢,她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把所有的臆測全給扼殺。

她張開大眼楮,眼楮里滿滿裝的是無條件的信任,曾經「她」也是這樣看他、這樣對他說。

他說︰「讓黃醫師執刀吧,萬一……」他太年輕、經驗不足,並且所有的手術都有意外,何況是換心這麼重大的手術。

她說︰「你不會!」毫無道理的斬釘截鐵,毫無道理的純然信任。

可是意外發生了,她死在手術台上,而他失去全世界。

「不個要這麼相信我,或許我並不值得。」蘇木黯然道。

以芳也不想的回答,「如果連你都不值得相信,世上還有誰值得?」

一句斬釘截鐵,蘇木看著她的眉眼,恍然間,竟分不清眼前的女孩是誰……怎麼辦,他總是告誡自己以芳不是柔柔,總是提醒自己這樣對以芳不公平,卻又一次次將兩人混在一起,一次次讓自己陷入混沌痴迷。

見他不語,以芳擔心。「怎麼了?不開心嗎?是不是我太重?」這麼想著,她立刻掙扎著想要下來。

蘇木回過神,道︰「沒事。」卻牢牢抱住她,不肯將她放下。

「真沒事?」

「真沒事。」

「那……可不可再玩一會兒?」

「這麼喜歡玩秋千?」

「是啊,愛極、愛慘了,可哥哥和爹爹都不讓我玩,我求過好多次,家里打死都不肯架個秋千。」

「為什麼?」他親眼見證鄭家人是怎麼寵她的呀。

「哥哥和爹爹擔心,我力氣太大,要是一個不仔細把繩子拽斷,會摔笨。」

她的笨是經過全家認證的,不只笨,她還不學無術、且熱愛當紈褲,娘被她氣炸了,幸好以笙言之鑿鑿道︰「氣質天生,過度壓抑會造成精神病征,規矩雖然重要,娘也得讓姊姊適度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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