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19頁

山里的寶很多,就看人勤不勤快,真要填飽肚子並不難,山產野菜隨人取用,果子雖小但也能吃出好滋味。

「娘,我不要餓肚子」霜月哭喪著臉,以為真要沒飯吃。

「忍著吧!我們還有水喝。」人可以七天不吃飯,但三天不喝水就不行了,水是生命之源。

看向一直冒水的涌泉,霜明的表情像快要哭了,下嘴唇朝內,上嘴唇抿含,忍著不哭出聲。

小模樣真可憐,讓人瞧了不忍心。

母子倆防賊似的坐在門口,一截樹干兩人當椅子分著坐,霜真帶著月姐兒在屋內玩翻花繩,七巧板,但又不時地往外瞧,好奇地看看外面的人在做什麼,有沒有她們能玩的?

「景娘,你不要再編故事糊弄孩子了,我們的兵紀律嚴明,每個人都自帶干糧和水,不會搶你的儲糧。」蕭景峰好笑又好氣的輕拍孩子頭頂,揉揉他後頸的肉。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你們真的守紀還是陽奉陰違,當兵的食量大,你確定帶的干糧夠吃?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擋不住你們侵門踏戶的搶奪。」她影射兵匪不分家。

戰亂時,兵比匪還凶,殺人劫財。

他一听,無奈的搖頭。「一會兒我會整隊帶出去,你這兒較偏僻,我前後查探過了,少有獸蹤出沒,我再帶人看看,能避免的危險盡量避免,有凶猛獸類我一並清除。」

「假公濟私。」她不領情。

「晚一點我讓人把獵到的獵物給你送來,你看要現吃還是用鹽先腌著,我這次上山帶了二十斤鹽上來,夠你腌制一季的腌肉。」她現在欠缺的是現宰的鮮肉,幾十個兵一次能撲全。

綿延幾百里的大山獵戶不多,也就幾戶而已,所以山里的獵物頗豐,他們夜行軍就發現一處野鹿棲息地,四、五十頭鹿群聚售在水草豐美的水源地,沒被捕獵過見了人竟不知躲閃。

蕭景峰原意是想勸她下山,他另外為她安排住所,可是看到母子幾個自給自足,怡然自得的過日子,這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他們看起來很快樂,一點也沒有遠離人群的愁苦。

李景兒的話他用心想了一遍,以目前的情形,他們是回不去蕭家,他爹,他娘,甚至他兩個兄弟都不可能接納非自家的小孩,除非他分了家,獨自成一戶,當做自己的主。

以前他從沒想過要分家,再苦再累也要一家子不離散,同甘共苦,和睦相處,他吃點虧不算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血脈相連。

可是听到兄弟為了銀子居然要賣他女兒,不顧手足之情地毀了月姐兒的一生也不在乎,他渾身悲涼的想著︰他到底在做什麼,犧牲了自己卻換來親人的狠心背離,還賠上自個兒的妻女,值得嗎?

分家再也不是不可承受之重,樹大要分枝,人一多就要分開過活,他為蕭家人做得夠多了,如今得為自己著想。

人心偏左,少有例外,蕭景峰的心自是偏向為他生了一個女兒的妻子,雖然兩人算是和離狀態,但他不會放手,就算要求人他也會求到破鏡重圓,再續夫妻情分。

「你還要再來?」李景兒不滿的瞪人。

看她腮幫子一鼓,怒目橫視的模樣,蕭景峰忍不住笑出聲。「操練過後我有十日休沐。」

「關我什麼事?」

「想好了要做什麼了嗎?」他是很好的短工。

李景兒把目一橫,用干蘑菇扔他。「不行,休想,寡婦家不收留男人,你哪兒涼快哪兒去。」

「你男人還沒死,你要當寡婦還早得很。」他都氣笑了,人活得好好的非要說自己是募婦,咒他早死嗎?

忌諱。

「我當我的男人死了」她下巴一揚,十分挑釁。

沒死的話她走得了嗎?

「要不要驗證一下你的男人死了沒?」面對她的猖狂,蕭景峰笑得危險地逼近,溫熱的氣息拂向她面容。

男人的驕傲不容許一再挑戰,他也是剛成親不久便離家,和妻子溫存沒幾回,血氣方剛的他需要一個女人。

「你……你想干什麼?」她心口忽地一跳,雙頰染上霞色,連忙抱住兒子摟在胸口。

看妻子豐盈雙峰被個沒有眼色的臭小子壓住,微暗的黑曈浮上不快。「里面有床吧!我們再生一個。」

「蕭景峰,你要不要臉呀!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無恥至極,男人的腦子只有豌豆大,想的全是那檔子事。

「一個弱女子能擺弄出一群男人都快破不了的陷講?你知道那些蜂差點害死我嗎?我又癢又痛,全身紅腫,在冷水里泡了三天。」

最難熬的不是冶療過程,而是同袍的嘲笑。

找個人找到深山野嶺去,還被蜂群叮得滿頭包,見到的人皆捧月復大笑,說他遇到山精山魈了。

「我那是為了自保,何況蜂群為什麼不叮我會叮你,那表示你的人品太差。」一想到他被虎頭蜂滿山追著跑的情景,李景兒忍不住噗嗤一笑,前世她第一次到民宅摘蜂巢時也鬧了不少笑話。

消防員是十項全能的救難英雄,上山下海都得去,她遇到最離譜的一件是有個老太太拐杖掉了,她在自家打電話請求消防隊救援,可她不是要找拐杖,而是要求消防人員把她從二十三樓背到一樓,她要去醫院探望住院的老朋友。

這事太瞎了,走出住家門口就有直達電梯,她非要人背,瞎扯她有幽閉空間恐懼癥,一進電梯會窒息。

最後七、八個隊員輪流背老太太下樓,送上等在樓下的計程車,折騰了三、四個小時。

「我人品差?」她還笑得出來?!

「人品不差怎會遭到天降橫禍,我來來回回的上下山,你瞧我身上可有叮痕。」

傻子才走黃泉道,那條小徑是弄給心存不良的人走的,在某個陷阱前會有暗道,她彎腰一鑽便走向另一條路,與小徑平行,還相隔不遠。

山上有不少有毒植物,李景兒收集起來曬成干,然後再燒成灰,她將草灰灑在走過的地方,數日後,那地方寸草不生,形成一條能讓人通行的小徑,她每回下山都會順道買一包石灰或雄黃,沿著小徑的兩旁灑,蟲蛇不靠近。

畢竟她帶著孩子,總要為他們著想,還編了竹蘺笆綁在暗道兩側,防止雜樹叢生,突出的細枝會戳傷孩子,她用簡陋的手法弄了一條古代版的登山步道,全長五里半。

蕭景峰是盯著她,仿佛他看的不是叮痕,而是他的妻子。「景娘,你別和我鬧了好不好,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講開,以前我做錯了,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自己的妻子自己疼,托付別人靠不住。

看他很有誠意,她也緩下語氣,「重點不在你和我,而是蕭家人的態度,你認為他們能重新接納我嗎?」

「這……」的確有點難度。

「還有,我不和你爹娘同住,逢年過節回老家祭祀可以,但是平日生活別多干涉,不相往來,他們過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你辦得到嗎?」她最不耐煩的就是親戚間的應對,尤其是惡親。

有著二十一世紀思想的李景兒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孝道,穿越前,她十七歲就搬出家里獨居,先租屋後買屋,很少跟父母同住,她忙,他們更忙,住在一起也不見得能見到面。

蕭景峰兩眉一攏,顯然他被難住了。

長子承嗣,分家後的二老自是住在老大那邊,二房、三房給上供養銀子便是盡了孝道,旁人便無二話。

但是不相往來,除了除籍才辦得到,打小爹娘是對他少有關愛,不如長兄和小弟,可沒少他一口吃的,有床睡,有衣穿,溫飽無虞,要他從此成陌路,他心里那道坎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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