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20頁

「蕭景峰,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你沒法給我我想要的,你娘為了五兩銀子,親口允了親孫女的斷親書,你三弟更泯滅天良,孩子才六個月大就想把她推入花街柳巷,你不怨是因為他們是你的親人。」

「妻子再娶就有,女兒再生不愁,我們對你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和你的至親相比,我們微不足道,所以,你在矯情什麼?世上沒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你只是不甘心,取巧的兩邊都要,要我們委曲求全去成全你的孝心罷了,姓蕭的,真是一窩生的狼,個個都自私得很。」

李景兒這話說得重,幾近刺入心了,她要一次打死,不讓「前夫」這毒瘤絕續毒害,雖然蕭景峰這廝為人處世還不錯,人也長得過得去,可是一想到他家里那幾張丑陋面孔,什麼念頭都消退得一干二淨了。

嫁過一次也算有個交代,背著黃花閨女的身分什麼也做不了,如今她有兒有女,和離過,梳著婦人發式,不論日後還嫁不嫁人,她認為此時單身最好,上無公婆,下無小叔、小泵,左右無妯娌,她做什麼決定都不會有人反對。

「景娘……」他只想讓妻女回到他身邊,有這麼難嗎?

蕭景峰沒想過「自私」這兩個字會冠在他頭上,為人子女孝順父母有何不對,為何她寧可決裂也不願一家團圓,過著安定、不用自食其力的日子。

他不能理解,也想不透她在想什麼,明明有一條直路卻不去走,偏要七拐八彎。

「老大,飯煮好了,可以開飯了,叫上大嫂和小佷子、小佷女一起過來吃。」一名小兵才十六、七歲,笑得像春日的暖陽,手里拿著大鍋鏟揮舞著。

「景娘,一起吃吧!雖然沒什麼好菜,但能吃個飽。」蕭景峰放下心里的糾結,抱走她懷里的小子。

「我……」看到什麼都往鍋里扔的大雜燴,她胃口缺缺,說有多美味她才不信。

「娘,我想吃。」霜明眼楮眨巴眨巴的盯著飯鍋,一副垂涎三尺的饞相,他看到一只好肥的兔腿。

她遲疑了一下。「好,你先跟……呃,蕭叔叔去,娘帶妹妹……」

第六章  擒妻先擒子(1)

「蕭叔叔,你怎麼又來了?」

什麼又,根本沒走好嗎?

李景兒在心里睡棄,看來糊弄孩子的大人又一名,她那傻兒子也真好騙,心性耿直得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

得再教教呀!這樣不行,亂得很的世道蛇鼠橫行,沒點腦子很容易被人帶歪了,他才五歲還來得及學習,開春後她先教他幾章《厚黑學》,寧可他去陰別人也不要被陰了。

受過現代化教育的李景兒不贊成兒童太早學習,孩子就要過得像個孩子,五歲開蒙,六歲學寫字,而不是三歲大就姥爺好,姥姥好,然後唱起哀怨無比的流行歌曲。

真是夠了,拔苗助長嘛!有人見過這些孩子成年後的發展嗎?是否如兒時一樣伶俐,受人吹捧?

「你們今天不是要到山里采集過冬的儲糧,剛好這幾日我有空,就陪你們走一趟,我還沒見過山桃長什麼樣子。」

睜眼說瞎話的蕭景峰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模霜明的頭,見他嫌惡的閃開,大手一捉又把人捉回來,故意揉亂他的頭。

臭小子,還敢閃,要不是給你娘面子,我還不想理你。

「山桃就是楊桃,長這麼大,我娘說比一般的楊桃小一半,果肉要變黃才好吃,酸酸甜甜的,汁多,綠色皮的也可以摘回來煮楊桃汁,我們有蜂蜜,加了蜂蜜就不酸了。」他很得意的炫耀,小臉抬得很高,好不囂張。

一說到蜂蜜,蕭景峰臉色微微一變,彷佛耳邊還能听見成群蜂兒嗡嗡的振翅聲。「少喝點甜的,小心掉牙。」

五歲的孩子最怕換牙,一听到掉牙,他連忙捂住嘴巴。「娘說要漱口,蟲蟲才不會跑進牙齒里。」

「小孩子都會掉牙,等你第一顆牙掉下來後,很快的其它牙也會掉光光,一顆也不剩。」無齒小兒。

「啊——你胡說,我的牙齒才不會掉光光,娘,娘,我不要沒有牙齒,我不吃糖,牙……要牙齒……」有一顆牙正在搖動的霜明真信了,嚇得邊哭邊跑,向他娘跑去。

「牙齒在呢!沒掉,蕭叔叔以前也是愛吃糖,所以牙齒掉光光,不過他努力吃飯,牙齒又長出來了。」

你沒事干嚇孩子不成,都幾歲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出息!李景兒沒好氣的一瞪眼,這一大一小八字不含。

「娘,我吃飯。」霜明眼淚還掛著,可憐兮兮的把手從嘴巴上拿開。

「什麼都要吃,不能挑食,還要吃很多的菜。」零污染的高山蔬菜更脆口,用涌泉的水淺灌,長得水靈靈的,孩子吃了之後就再沒生過病,連個小咳嗽也沒有。

「還要吃菜?!菜很難吃……」他一臉震驚,好像叫他吃菜是生吞蚯蚓,他會梗在喉嚨。小孩子普遍喜歡吃肉,但在李景兒家,愛吃肉的是男孩子,李景兒和兩個女兒偏好蔬菜,她們能把一盤菜都吃光。

「好吃,鍋鍋。」她愛吃菜菜。

穿上秋衣、小棉祆的月姐兒吃吃笑著說,學她娘模模哥哥的耳朵,又拍拍他的背,意思是我分你吃菜。

「是哥哥,負月兒怎麼老是教不會,你不能搓我耳朵,你是妹妹……」他假裝生氣,要戳妹妹的額頭,實則是跟她鬧著玩。

霜明的手還沒踫到妹妹,旁邊伸出比他大好幾倍的大手擋住他的手,口氣帶著管束意味。

「妹妹還小,不能欺負妹妹。」看到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兒,蕭景峰不自覺地護短。

「我沒有欺負妹妹,你才欺負人。」霜明不滿的嘟起嘴,五歲的他已經曉得眼前的叔叔和他有仇。

「還狡辯,明明……」

「蕭景峰。」冷聲一起。

「景娘?」

「你過來。」看來要再教育的人是他。

一看她冷眼豎眉,他頭皮有點發麻。「什麼事?」

李景兒用力的將人扯到菜田邊,兩指神功往他肉多的腋下掐。「要嘛一視同仁,否則不要再出現,別看孩子小就以為他們什麼都不懂,孩子的敏銳是你無法想象,我養了他們就要對他們負責,你不要當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

「他戳我女兒……」為人父豈能無視?

「小孩子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你小時候沒和人打過架?」男孩子頑皮,多少滾過泥巴,拉扯兩下。

「沒有。」打他有記憶時就在田里干活了,從早忙到晚,哪有空閑搗蛋,倒是大哥和三弟常和人打成一團。

她一听,怔住,這是來自哪個星球,阿帕尼亞星嗎?和平主義者。「果然沒溫暖。」

「什麼?」他沒听清楚。

「我說你真可憐,連架都沒打過,你是怎麼長大的?用 面棒子 大的?」所以性子才這麼軟綿,任人宣捏。

蕭景峰倏地漲紅臉,「我不惹事還有錯?」

「大錯,根本不像孩子。」孩子就是不講理,無理取鬧。

「你……」什麼歪話,別把他女兒教壞了。

「過來。」指一勾。

又過來,她當他是牲口嗎?

操練過後的蕭景峰並未隨隊回到三河衛所,他直接住進李景兒在村子里的屋子,每天天未亮扛一袋米或是白面等糧食上山,子時過後才又回來,到村口提了一桶水,稍微洗漱後入屋就寢。

他一天睡不到三個時辰,但每日一出門就神采煥發,彷佛私會小泵娘的少年郎,光是見上一面連喝水也是甜的。

「不許掐我。」她越來越像家里婆娘,下手沒分寸。他痛著,但心里歡喜,表示她沒當他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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