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妻嫁臨 第26頁

蕭景峰越听越入迷,他發現自己居然在考慮。

「你胸前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李景兒近看才發覺他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十字劃開的傷疤。

可以想象當時的情形有多凶險。

蕭景峰撫向凹凸不平的疤痕,神情異常平靜。「我是陳戎將軍的親信,跟隨他左右,當時一支箭射向將軍後背,身為親信的我義無反顧,而這支射入我左胸的箭,連軍醫都搖頭說沒救了,不久後便傳出我的死訊……」

那時他在九死一生的關頭,幾度撐不過去,周神醫以刀尖割開他的血肉,取出有倒勾的箭頭,又下猛藥強灌,他昏迷了十來天,最後才緩過來,惜才的陳戎將軍便允他回家一趟與家里團聚,這才知曉軍情誤傳一事。

「娘,你怎麼還不睡,沒聞著你的味道我睡不著。」

「臭小子……」什麼叫沒聞著娘的味道就睡不著,他都五歲了還不獨睡……好吧!屋子里就一張石床,別無他法,可是這小子未免太黏人了,他都沒抱過妻子幾回。

吃味不已的蕭景峰暗暗咬牙,小心眼的瞪著不及他腿高的「情敵」,他像打翻了醋醰子似,渾身酸溜溜。

那就是一個孩子而已,值得他小題大作嗎?

可是好事被破壞了,那個恨呀!真是椎心刺骨,好不容易和妻子有點進展,這小子一開口就全毀了。

「蕭景峰,你的衣服烤干了。」李景兒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那眼神看得人不由得心虛。

「外面還在下雨。」他指著蒙蒙細雨。

下雨天,留客天。

雖然雨勢已經持小,但被雨水泡的草棚還能住人,半夜冒雨下山更危險,一不留神人就沒了。

所以說,他不留不行。

李景兒避看他雄偉的六塊肌,眼神飄移的落在他掛在石壁上的玉石弓。「你和霜明睡一床,靠牆。」

「那你呢?」想到兩人並肩一躺,他渾身就熱起來,血脈僨張。

她抿唇一笑。「自是在另一側,中間隔了三個孩子,秋天一過冬天來,某個地方也要冷靜冷靜。」

「景娘……」哪能冷靜得下來,他熱血沸騰。

「叫娘也沒用,穿好衣服上床。」李景兒將壁爐的柴火撥散,讓它自然熄滅,不會火星迸出的點燃一旁的木頭。

「真狠……」女人心,莫測窩深。

蕭景峰僅著里衣里褲,單薄的布料遮不住他精瘦身驅,男人從李景兒面前走過,還刻意放慢腳步,展露傲人的臂肌,手指頭還有意無意地往她手心一滑,引起她微微一呼。

見她雙頰泛紅,呼息一抽,這才滿意的嘴角一勾,走向分開牛郎與織女的長床,那石床該死的大!

帶十幾個兵在上面滾動還有空隙,可見床真的不小。

原先李景兒帶著三個孩子是集中睡中間的位置,她好照顧得到,可是多了一個具有侵略性的大男人,只好從中一分為二,再在中間隔了一條布簾子,男的一邊,女的一邊。

「娘,我不想跟他睡,他身上不香。」有股味兒,不難聞,但他不喜歡,還是娘香香的比較好。

「霜明,忍耐一下,天亮他就走了。」雨一停,他就沒有借口留宿,她不養窮人。

走?

蕭景峰目光一閃。

霜明頗為苦惱的想了一下。「好吧!我听娘的。」

「乖。」

好孩子忍痛分出一半的棉被,咬著嘴唇的霜明以為自己肯定睡不著,沒有娘在身邊他會害怕。

但是一個惡夢也沒作的他睡得很熟,連半夜有人偷掐他的鼻子也不知道,他用嘴巴吐氣,連愛卷棉被的小毛病也改了。

無聲的輕笑柔如棉絮,壁爐中最後一絲灰燼滅了光亮。

一室昏暗。

雨停了,烏雲散去,月亮出來了。

明亮的月光從小小的窗戶透入,照亮原本的黯淡,即使在洞窟鑿成的屋子里,仍能看見屋內的一景一物。

夜深沉,蛙聲齊嗚,所有人都睡了,除了一人。

黑暗中,一雙幽深的瞳眸修地睜開。

靜悄悄,躡足而行,獵豹一般的潛移,只為……

偷香。

「景娘。」

不知有人靠近的李景兒睡得正沉,她感覺有風掠過耳際,伸手一撥,翻了個身繼續睡。

殊不知她這一翻正中某人下懷,毫無懸念的翻入某人懷中,細腰被溫柔的擁住,與君面對面相偎。

丙然是又香又軟呀!臭小子說的一點也沒錯。

嗅著淡淡的體香,某人有些自作孽的苦笑,看得到,吃不到,委屈了他的小兄弟,最殘忍的折磨莫過于此。

僵著身,他閉上眼楮,不知不覺中竟出人意料的睡去,無比的安寧,很久不曾這麼放松了。

這是回家的感覺,溫暖、溫馨、溫潤他的心……

但是被發覺了就不太妙了,譬如——

「蕭景峰——」咬牙切齒的聲音。

天蒙蒙亮,感覺有重物壓身的李景兒沒法翻身,她似醒非醒的睜開眼,眼神還有幾分迷離,蒙朧地不知在消防隊的宿舍還是野外求生營,此時的神智處于混沌狀態。

要一杯咖啡提神的她要過好一會兒才會完全清楚,原本的生理時鐘已經醒了,身體再疲倦也會蘇醒,但契合的魂魄會晚半個時辰,這個時候是她天人交戰最掙扎的時刻。

驀地,她的手似乎模到一硬物。

有心跳聲。

腦海中意識到不對,孩子不可能一夕長大,這個充滿危險性的生物是什麼,從哪里來?身體比大腦反應快的倏地出手,她要先下手為強,絕不能給對方反擊之力,一擊致命。自由搏擊中的絕技——

鎖喉。

「景娘,我不反對你的投懷送抱,但一早太急切,為夫的會受到驚嚇,咱們慢慢來,不急。」

一只手被扣住,輕輕反轉,改擒為握的包覆在熱度正高的大掌里,貼在跳動的心口上。

看到近在眼前的放大臉孔,李景兒先是錯愕,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得這麼熱,有人躺在身邊竟毫無所覺,繼而是懊惱警覺性降低,太自以為是,鐵木做的門板防得了外面的巨型野善,防不了引入室的狼。

當兩種感受都過去後,胸口燃起的是滔天大火,她引以為傲的鎖喉絕技竟然輕易被破解,不但未達到攻擊的作用反而受制于人,平白讓人佔了便宜,她心火熾烈。

殘存的理智提醒她身邊還躺了三個孩子,盡避怒火已燃眉了,她仍壓低喉間的怒吼,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恨吶!

紋絲不動的布簾子是一大諷刺,似在嘲笑她的識人不清,此舉防君子不防小人,多此一舉。

「在你睡著時。」蕭景峰低笑。

此時的他雖然臉上帶笑,實則忙得很,一點也不輕松,要不是他及時用大腿壓制住棉被下亂踢的玉足,他的兄弟八成要廢了,這女人打哪學來的陰招,這麼狠絕。

「你的無恥是打哪學的,自學的,無師自通?」她忍不住要譏諷兩句,不甘心讓人輕易得手。

李景兒的憤怒顯而易見,打她穿越過來以後,這是第一次落居下風,她居然掙月兌不開的只能由人擺布。

太傷自尊了,她以為穿越人有的優勢蕩然無存。

「夫妻同睡一張床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瞧你慌得像遇到狐狸的小白兔,哪有洞就往哪里鑽,為夫自問長得不算太差,怎嚇得你四處逃竄?」說得無奈的蕭景峰有幾分自嘲,他想敞開胸懷呵護懷里的女子,可她不領情。

她咬著牙,壓抑著不放聲咆哮。「要不要我借你一把榔頭,狠狠敲開你的腦袋,在本朝律法中,我們已經和離了,在縣府有女書的,即使你想施壓消除也是不可能,讓我一再提醒你既定的事實很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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