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別爭寵 第2頁

「大哥那個碎嘴婆!」司空曜嘟囔了一句。「還好他這幾天奉命去開倉放糧,沒讓我踫到。」

司空明蹙起眉心,「但三哥又為何要一直和落夕公主過不去呢,難道你為她吃的苦頭還不夠多?」

他的瞳眸驟然轉冷,「老八,你這話不對,我可不是為她吃苦頭,是她害我太深。就因為我當年無心之過,即要被罰出京,這樣的奇恥大辱,換作是你,你忍得住嗎?」

「但落夕公主畢竟是我們的……」

「看,你也叫她落夕公主,可見她雖然在皇宮中生活了十幾年,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依然是個外人。」他刻薄地冷笑,「她不過是父皇從郊外撿回來的孤兒而已,出身來歷不明,長了一張與人無害的面孔,就因為當年襁褓中的她曾經傳奇地救過父皇的命,父皇就將她當作寶貝一樣。公主?哼!她憑什麼叫公主?」

「三哥,即使你不喜歡她,也不用如此憎恨吧?落夕公主又沒什麼大罪。」

司空曜瞪他一眼,「原來你是來為她說和的?如果你在乎她這位姊姊勝過我這位兄弟,就趕快滾回筵席當中,加入為她歌功頌德的那群人,少來煩我!」

「我怎麼會呢?」他急急地澄清,「我是想告訴三哥,這些年一直有人在等三哥,請不要讓你心中的怨恨遮蔽了眼楮,忘了還有我們這麼多人真心喜歡你。」

「你們?除了你,還有誰?」

「還有頌茹姊姊啊。」司空明低聲說︰「難道你把她忘了嗎?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頌茹?」司空曜眯起眼楮,「你不提起她,我真的是不記得了。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多年不見的未婚妻了。怎麼,你現在和她常見面?」

「年初時,頌茹姊姊也到宮里來讀書,在學堂上我們常見面。」

「她到宮里來讀書?她那個老學究的父親會同意?」

「听說苗大人一開始是反對的,但是後來……大概是拗不過頌茹姊姊的再三懇求,才勉強同意。」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苗大人常掛在嘴邊的,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的女兒例外起來?」

他並未對自己這位未婚妻有多少特別的留意,他們幾乎是在懵懂無知的幼年時被定下的親事。後來他在宮內成長,苗頌茹在宮外生活,只是偶爾逢年過節才會遠遠地看上對方一眼,依稀記得她長得還算端莊秀麗,但是自從他在十七歲時被趕出皇宮開始,就沒有再想起這個女人了。

一轉眼,他們都已過了二十歲許多年,原來他身邊還有個人在等著被他牽絆?

「回頭我去和父皇說,退掉這門親事算了。」他有點不耐煩,「好好的為我耽誤什麼青春?我現在還不想成親。」

「什麼?這可不行。」司空明忙搖手。「大家都猜頌茹姊姊進宮讀書其實就是為了你,你怎麼可以隨便一句話就不要她?」

「為了我?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在父皇心中一直都……唉,你知道的,父皇經常為你生氣。頌茹姊姊如果能多讀點東西,與父皇經常見面,說不定可以為你說上許多好話……」

「誰在乎她的自作主張?」司空曜惱怒地說︰「我幾時需要別人為我說好話,討好父皇?」

「你別生氣嘛,我們也只是這樣猜測而已。」

「你越這樣說,我就越要……」話突然卡在一半,眼楮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目光都凝聚到了一點上。

司空明順勢看去,只見殿中走出兩個人,娉婷裊娜的身姿在花叢中顯得格外嫵媚別致。

「五姊,落夕公主。」他急忙先打招呼,怕哥哥又說出什麼不好听的話來。

司空嬌大概沒想到他們還站在花叢這邊,尷尬地笑笑,「八弟,好好陪三哥聊聊,你不是一直想寫篇以三哥為題的本朝傳奇人物傳嗎?」

「不過是那麼一想而已,還沒開始動手,五姊真討厭,干麼要說出來。」司空明不好意思地埋怨。

司空曜的目光依然緊緊膠著在落夕的身上,每次見到她,他唇角的嘲諷和眼底的冰冷就仿佛亙古不變的頑石,倔傲而孤立。

「落夕公主這麼急著走?那麼多的寶物都送了人,將來嫁人時,不會覺得太虧了嗎?」

「三皇子,」落夕輕輕地抬起眼,清澈的眼波投注在他的臉上,「多謝您的關心,我會記住您的話的。」

「三哥,你沒事情忙了嗎?」司空嬌忙著想拉落夕離開。

司空曜在她們身後冷笑一聲,「五妹,你以為和她在一起就會有什麼好事可以佔便宜?死心吧,她不給你帶來災難就算是你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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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還在身後回蕩,司空嬌沒好氣的搖搖頭,挽緊落夕的胳膊嘆氣,「三哥近來越來越古怪了,沒想到一見面就給你難堪。」

「這算不得什麼。」落夕的語氣平和得一如水面蕩過的小船。「他向來任性而為,我已經習慣了。」

六年前,她不過還是個十二歲的孩童,因為他,跌落眼前的荷花池,池水瞬間淹沒她嬌小的身體,涌入她的眼耳口鼻,那天她以為自己會死,但是最終被救了上來,而知道了經過的皇帝,盛怒之下將他趕出京城——

他恨她,她知道。

從很久以前,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清楚自己身世的時候,她就感覺到總有一雙不同于別的孩子的怨恨眼楮在靜靜注視著自己。

當被人從荷花池中救出時,她的神智恍惚,卻清晰地記得他蒼白著一張臉,倔傲地站在那里,大聲說︰「是兒臣推她下去的!」

他為什麼非要恨她?她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或者別人的事情,但他盯著她的目光,就好像盯著一顆隨時都會鑽進他眼中的沙子。

與五姊分手後,她走回自己的寢宮,那里還掛著尚未繡完的絲帕,雪白的絲帕不染塵埃,就如同她一直向往的心境一樣。

只是此時此刻,心,卻怎樣都無法沉澱平靜了。

司空曜對于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兄長?敵人?克星?

唉,一聲輕嘆,重新執起針,她又開始全神貫注地投入刺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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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曜蹺著腿坐在太師椅中,手邊放著一個水果盤和一些散亂的書籍,他對面坐著一個表情嚴肅的男子,看上去年紀比他大上幾歲。

「三弟,別再任性胡鬧了,你年紀不小,在邊關作戰時何其勇猛,誰提到你三皇子的名字不是敬畏三分?父皇暗地里也曾經稱贊過你,為什麼你一回來就要攪得天翻地覆?」

「父皇暗地里稱贊我?」撥開一顆橘子的外皮,扯下一瓣果肉,漫不經心地放入口中,「難道贊美的話不是要給被贊美的人听的嗎?父皇如果想讓我高興,就應該當面對我說才對,否則有什麼用?」

「父皇對你是愛之深,所以責之切,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父皇的苦心?」

「愛我?愛我會為了那個不知來歷的女人將我趕出皇宮?若不是當年你們跪了一地求情,只怕他連廢黜我皇子身份的聖旨都要頒布了。」

「那也要怪你那件事做得的確過份,人命關天,父皇怎麼會不動怒?」

「他只是受不了別人傷害他的心頭肉罷了。他將那個丫頭看作是我們國家唯一的吉祥之兆,不許別人動她分毫,所以到現在她都十八歲了,還是不能嫁人。父皇是在愛她,還是在害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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