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別爭寵 第4頁

「三哥,你少冷嘲熱諷的。」司空嬌立即出聲打抱不平,「你是不是拿不了今年的第一,所以心中氣不過?」

司空曜忍不住笑出聲,模樣張狂,「我會在乎這個第一的頭餃嗎?邊關我殺了多少敵人,砍了多少將領的首級,這小小的場面豈能放在我眼里?」

「三哥,好好的一場比賽,怎麼讓你說得那麼晦氣?」司空嬌用手捂住鼻子,「落夕,我們走,不要坐在這里,去湖邊轉轉。」

被動地被拉起身,落夕只覺得身後那雙向來如刀般銳利的目光還在盯著自己。

「五公主,要帶落夕去哪里啊?」葉貴妃朝著她們招手,「來,到這邊來,我給你們介紹個人。」

司空嬌低聲對落夕道︰「你可要小心了,听說葉貴妃有意讓自己的佷子做你的駙馬,你看她身邊的那人,應該就是她佷子了。」

抬眼看,果然看到一個青年正站在葉貴妃身邊,看容貌,倒也白皙俊俏,儀態算得上矜貴優雅,一看就是大家公子,世家子弟。

「落夕,這是我的佷子嘯雲,嘯雲,你不是一直都想見見這位聞名已久的挽花公主嗎?」

葉嘯雲走上前一步,躬身施禮。「久聞公主大名,今日得見,可以了償嘯雲的宿願了。」

「公子客氣了。」落夕點頭還禮。

葉貴妃急于夸贊佷子的優點,「我們葉家的孩子天生就不喜歡打打殺殺,明兒和嘯雲一樣,都只愛讀書。偏偏萬歲非要來這麼一場比武招親,我想讓嘯雲一展身手都沒有機會了。」

落夕淡淡地笑,沒有接話,她看到五姊正偷偷地撇嘴,知道她因為母親和葉貴妃爭寵,向來對葉貴妃頗有微詞,于是思忖著該怎樣解開這樣的僵局。

但,葉嘯雲卻先開口了,「公主,听說您不但精通刺繡,還博聞強記,有幾本書,嘯雲想向公主請教。」

「我未必讀過公子所說的那些書。」听出對方是想和自己單獨談話,但是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場合,哪里有他們單獨說話的地方?

葉貴妃卻欣喜地撮合,「湖邊是說話的好地方,嘯雲,你們就到那兒聊聊吧,要照顧好落夕公主哦。」

落夕無奈,只好對身邊不發一語的人說︰「五姊,你先去忙你的吧。」

司空嬌想阻攔卻也不便開口,只好使了個眼色,讓她自己小心。

湖邊比起遠處的塵囂自然清靜許多,落夕臨水而立,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覺得有點頭暈。

上一次這麼近地靠近水邊還是六年前,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靠近過水池或是湖泊,也許是因為心中還有著一些畏懼吧?

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站著的葉嘯雲及時扶了一把,「公主小心。」

「多謝。」她不著痕跡地將身體抽離。

「公主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還記得多少呢?」他先打開了話題。

「你指什麼?」她反問。

「關于……公主襁褓時以哭聲擊退虎群,救下萬歲的那段傳說啊。」

她從容回答,「你已經說了那是我襁褓中的事情,襁褓中的嬰兒,哪里會有什麼記憶能留到今天呢?」

落夕公主的傳說就是這樣的遙遠,遙遠到她自己毫無記憶,卻成了舉國上下傳頌了十幾年的傳奇。

听說那一年,皇帝也是出外狩獵,為了追蹤一只漂亮的麋鹿不小心遠離大隊扈從,結果誤入了虎群的勢力範圍,當老虎們虎視眈眈地將他圍在當中,即將要大開殺戒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這啼哭聲猶如佛音普照,竟然讓虎群慢慢退去,當驚魂未定的皇帝順著哭聲找去時,只見夕陽西下,在一片桃花映照之中,滿地落花之間,有一個身裹雪白襁褓的嬰兒正在低聲啜泣。

誰也不知道這孩子從何而來,又怎會有喝退虎群的魔力,但是皇帝真是驚喜萬分,立即將這個孩子抱起,騎馬逃出山谷,又將她帶回宮,賜名落夕,封號挽花公主,並將他撿到落夕的這一日定為她的芳辰。

再後來,更加神奇的是,每到落夕公主芳辰賀喜之日,全國就會普降雨水,雨水滋潤了麥田,喻示著來年的豐收吉慶。

落夕公主,真是道道地地的傳奇。

但是這些傳奇對于落夕來說,也只是猶如听別人講述一個關于別人的故事,與她並沒有實質的感覺和觸動。

所以葉嘯雲當面又提起這些事情時,她只是淡淡地問︰「你不是要問我關于書的事情嗎?是哪些書?」

踫了個軟釘子,葉嘯雲只好訥訥地笑著轉移話題,「前日我在文淵閣找到一本古書,書名叫……」話未說完,突然「哎喲」一聲,手捂臂膀,痛苦地彎腰倒地。

「你怎麼了?」落夕不解地驚問,赫然看到他的胳膊上,不知何時被人射中了一支弩箭。「來人啊!」

她一聲高呼,驚動了四周的人群,站在較遠處的兵卒也急忙跑過來。

「天啊!嘯雲,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葉貴妃臉色慘變,幾乎不敢相信,「太大膽了!居然在這個地方公然行刺?」

司空嬌比較鎮定,沉聲說︰「貴妃娘娘不要亂了方寸,葉公子並不是什麼朝廷要員,也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誰會刺殺他?除非他在外面結了仇敵。這里是狩獵場,說不定是誰的流箭無意中射到這里來的。」

「流箭?」葉貴妃獰笑,「快叫人去查流箭上刻的字跡!不是說每個人使用的箭尖上都會刻上自己的名字嗎?我要查清楚到底這支箭是誰射的!」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葉嘯雲抬上旁邊的馬車,因為狩獵是危險的事情,所以早有隨行軍醫在那里等候。

落夕看著還留在原地的一攤血跡,獨自向前走去,在距離她不過十余丈開外的地方,司空曜負手而立,笑咪咪地看著遠處糾纏成一團的戰局,听到腳步聲走近,他才開口說︰「這群傻瓜不知道要斗多久才能斗出個勝負。」

「剛才那一箭是你射的。」她忽然出聲,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他轉過頭來,目光幽沈,「你說什麼?」

「不要裝不明白。」她沉靜地說出證據。「我知道那是你的箭,只有你的箭,才會在箭尾綁上一根黑色的絲羽。」

「你對我的事情還了解得滿清楚的嘛。」他挑挑眉,對于她的質問不置可否。

「為什麼?」她還在追問︰「他哪里惹到你了?」

「只不過剛巧看到一只漂亮的雲雀飛到他頭頂上,一箭射下來,沒想到竟然會偏了。」他漫不經心的回答,顯然已經承認她的質疑。

落夕咬緊牙關,「撒謊!你身經百戰,再遠的距離都可以百發百中,這麼近的幾步路,你不可能射偏!而且,我剛才也沒看到什麼雲雀從我們身邊飛過。」

「當你的眼中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就顧不得身邊還有什麼了。」司空曜冷笑,「你在為他痛心?你們不過是剛認識吧?算得上有交情了?」

「你恨我,便報復我一人就好,何必要牽扯無辜的旁人?」她的聲音里有了幾分哀愁。

司空曜目光一凜,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畔一字字說︰「沒錯,我恨你入骨!我就是要報復,不僅是你,還有所有圍繞在你身邊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若想救他們,就離所有人都遠一些,別讓你的災難傳染給其他的人!」

她的肩膀輕輕抖動,凝望著他寒霜般的面容,「為什麼?六年前我已經幾乎死過一次了,為什麼你還是這樣恨我?」

他冷笑,笑得無情且冷血,「你說錯了吧?六年前被害得死去一回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他銳利的眼光像是可以剖開人身體的刀子,直刺進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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