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臨九天 終卷‧夫榮妻更貴(下) 第9頁

看吧,他現在連尋話題同女兒說話,都做得駕輕就熟。

「繡藝師傅教我繡花,我能繡出一朵花兒了呢。」

「說到繡工,不懂的,問問你娘,她那手繡活真不錯,她這幾日忙著,還說要給你做個包包……」齊湘把身後的包包拉到前頭,接下齊靳的話,「在這兒呢,娘說,爹爹也有個包包,上頭繡著大將軍,還說大將軍是極疼愛小丫頭的。爹爹,是這樣的嗎?」齊靳聞言一笑,小丫頭……他的小丫頭呵……撫著包包上笑逐顏開的小丫頭,他道︰「當然,大將軍疼小丫頭,爹爹更疼湘兒,湘兒要乖、要懂事,要听你娘的話,學出一身好本事,像你娘那樣,未來替夫婿撐門面。」

「我會的,以後爹爹受傷的同袍弟兄全交給湘兒來照顧啦。」她拍胸口,應承下大志願。

湘兒怎會知道傷兵的事?難不成清兒己經開始在教她管家理事?可湘兒這麼小,連算學都還沒學透,清兒會不會揠苗助長?

第四十七章齊靳的謊言(2)

「這話是誰同你說的,你娘?」齊靳笑問。

「才不是,是小宛說的,她爹爹以前跟在爹手下打仗,腿子受傷被送回京里,她說爹爹善心,每年都打發人給他們家送銀子,可那銀兩要填飽肚子都夠勉強的了,更別想攢銀子給她置新衣裳。」

「幸好咱們家的娘聰明,想出好法子,讓她爹爹有地可耕、有屋可住,連丫頭小子都有書可讀,眼見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好,她家里給爹娘刻了個長生牌位供奉著呢。」

「小宛還說,這個過年,她娘給他們家的孩子全縫上兩身新衣裳,樂得她在爹娘的長生牌位前,重重磕三個響頭呢。」听完這話,齊靳暗嘆口氣,對女兒,他想多寵寵,雖然磨礪會讓玉石發光,可那苦頭呵……他舍不得女兒多嘗。

「是啊,你娘辛苦,湘兒快點長大,認真把書給念好,日後幫你娘管家理帳,免得她日夜操勞,沒時間……」

「沒時間給我添個弟弟嗎?」這話是齊湘故意接的,她偷覷一眼蓉姨,見她咬牙、緊扭帕子,心知自己猜對了,蓉姨不安分,想招惹爹爹,既然如此……得掐死蓉姨的心念才成。

齊靳大笑,揉揉她的頭發,說︰「湘兒想要弟弟?」

「想。」她用力點頭,然後又不經意地朝曾蓉蓉送去一瞥。

是男人都想要兒子,這話,是書院里的同學說的,在書院里,她學到的人情世故多了。

「行!回頭爹同你娘打個商量,給湘兒添個弟弟,可你娘忙,弟弟生出來,誰照料?」齊靳佯裝為難。

「怕啥,有我這個姊姊呢,反正要一個也是要,要兩個也是要,爹爹,你干脆同娘商量,直接要個一打,行不行?」她說得豪氣,卻讓曾蓉蓉憋氣,她知道這樣有些過分,但為了爹娘,只能對不起蓉姨。

「一打,你當是下豬崽啊?」

「湘兒想要走到哪里,後面都跟著一堆小蘿卜頭嘛,那指揮起來,才像大將軍呢。」

「果然是爹的好女兒,年紀輕輕就想當頭頭。不過,你這要求可是為難爹啦,你娘听見,肯定要捶爹一把,不如湘兒自己去求你娘,她點頭,爹便讓湘兒當小將軍。」

「成!」

案女倆一句搭過一句,親昵的模樣看得雅兒和小美滿臉羨慕,而曾蓉蓉則是低著頭,滿心憎惡。

她恨齊湘恩將仇報,忘記自己的養育之恩,更恨他們口口聲聲說娘,而那個娘卻不是自己。

不過,會的,很快……很快自己將會取代黎育清,屆時,她若再讓死丫頭過上好日子,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棒天清早,曾蓉蓉順著早就走熟的小徑來到後門,竹林里己養上雞鴨,巡園的婆子多了,她得遮遮掩掩避著人,一條路走上老半天。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她敲起三重三輕聲響,待門後也回應兩重兩輕,便將納在懷里的信箋從門縫里塞出去。

第三天,她自門縫中取得一包合歡散,把藥粉收在懷里,笑了,她即將夢想成真。

包多的耳語傳進黎育清耳里。

有人說︰將軍令佘管事給蓉姑娘送上衣服首飾。有人說︰將軍三番兩次往青松樓去,還是趁大小姐不在的時候去的。

听過無數次後,她再也忍不住,追著齊靳想問分明。

齊靳卻笑了,那話是他讓人傳的,自己怎會不知道?他笑道︰「你未免太在意蓉蓉了,難不成是嫉妒?」她噘起嘴道︰「怎能不嫉妒,我丈夫還沒給我送過衣服首飾呢。」這話沒惹得他不快,卻引來他的哈哈大笑,齊靳說︰「你是‘天衣吾風’的老板,全京里哪家鋪子的衣服有你們的好,我若是在那上頭花銀子,不被你給念翻,罵我不當家不知當家苦。」這話堵住了她。可不是,之前四哥哥和五哥哥大手大腳花銀子,替自己買了一套「天衣吾風」的衣服,讓她又氣又惱,直罵他們不會過曰子。

「可你也不能送別的女人啊,若事情往外頭傳去還得了,私相授受耶,踫上惡意的硬要往你身上潑髒水,怎麼辦?引得蓉姑娘對你有別樣心思,怎麼辦?」她硬聲抗辯。

一指戳上黎育清的額頭,他掐了掐她的臉說︰「哪里來的私相授受?衣服頭面全是佘管事挑的、送的,真要說私相授受,那也是他和蓉蓉的事,關我什麼事?何況是你自己說要給蓉蓉挑門合適婚事的,我這才費心盤算,這會兒卻又來惱我?」

「所以你打扮她,是為著替她尋婚事?」黎育清意外,還以為他會繼續敷衍下去,把那個蓉姑娘不上不下地擺在青松樓里。

「不然呢?」

齊靳應答得極快,黎育清怎麼都料想不到這是謊言,便順著他的心意,把這件事給丟開了。

幾天後,齊靳說要陪皇帝到獵場圍獵,得隔天才能回來。

黎育清二話不說替他收拾妥行李,將人給送出門去。

齊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人都己經走出屋子三五步了,卻突然折轉回屋里來,狠狠將黎育清給摟抱入懷,這舉動弄得她滿頭霧水,抬眼望他,卻發現他像是肚子里憋著話。

片刻,她說道︰「不知道我看人準不準確。」

「怎地說起這個?」他笑著攏了攏她頰邊碎發。

「我覺得你臉上寫了一行字。」

「什麼字?」

「我要出門使壞去。」

聞言,他仰頭大笑,從懷里勾起那張教人垂涎的小臉蛋,道︰「相人這門學問高深得很,夫人學不來,無妨。」

「你確定不是出門使壞?」

她擠擠鼻子,笑得滿臉甜滋滋,見著他,她就是忍不住心甜,忍不住歡快,忍不住想對他一笑再笑。

「自然不是,你家夫君是要出門做大事。」他捏捏她的鼻子,對于欺騙,他心底有些歉意,但為著她的安全,他願意承擔所有歉意,只待這些令人惱恨的事結束,迎來輕松曰子。

她細細望過他的臉,他的眼神里裝的是……歉意?

為什麼心生歉意?她不解,想再追問,他卻己經換上一張朗朗笑顏。

黎育清問︰「所以最近齊墳身邊發生那堆亂七八糟的事,與你無關?」

「你怎麼知道齊玟發生亂七八糟的事?」齊墳似乎被人給盯上,動不動就有人抓著他的痛處,到處宣揚,把他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名聲弄得更臭,皇帝沒空理他,只派人申誡幾句便罷。

因而王氏搭棚施粥,刻意替兒子制造善名,還把人給拘在府里,哪里都不許他去。

之前他曾經懷疑,這隱善揚惡的是不是父親的手下?是不是打算敗壞齊玟的名頭,口後順理成章讓剛出生的孩子接下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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