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臨九天 卷二‧誓做將軍妻(上) 第8頁

男人嘛,立場永遠與女人相悖,男人要三妻四妾、享盡齊人之福,女人卻要一生專注,執子之手相待老,男人想展翅高飛、海闊天空,女人卻想守著一片家園,平靜祥和度一生。

微微一笑,她轉開話題,「怎麼會講到這里?我們方才說……哦,班師回朝後,你預備要留在京里?」

「不,我得去一趟嶺南。」

捷報都還沒有送到皇帝手中,京里己經先透露出些許消息。

也不知道是大皇子的慫恿,刻意將自己和齊鏞分隔開,還是皇帝的心意本就如此,想利用這幾年好好將自己給磨練磨練。

但不管是誰的意思,訊息是從皇帝那里透露出來的,就代表皇帝也認同這回事。因此,在雁蕩關戰事尚未結束之前,齊鏞就己經派暗衛將嶺南的情況探听得一清二楚。

「嶺南?」

黎育清兩手捂著頭、閉眼努力回想,拚命想要尋出有關那場戰役的記憶,好半晌她才懊惱地搖頭,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前輩子的自己對這位大將軍非常地不上心。

齊靳見她想破頭,企圖想出什麼似的,忍不住發笑。

她能想出什麼?不過是個長年關在高宅大門里的小泵娘,她若真能說出幾分嶺南情勢,他就要擔心她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

但他很滿意她的表現,不介意將來龍去脈解釋得更清晰。「嶺南有一群盜匪佔山為王,前些年,朝廷未將他們看在眼里,但這兩年勢力逐漸擴大,時有強搶行商和百姓的事件發生。」

揉揉她的頭發,齊靳把她拉回自己身邊,他想靠她更近一點。

「盜匪人數多嗎?」兩人靠得太近,她若要對上他的眼楮得仰高下巴、酸了頭頸,但是,她樂意。

「不多,約三、五千人左右。待班師返朝時,我打算在渭水與大軍分道揚鑣,他們繼續打著勝利軍旗前往京城重地,而我悄悄地帶領一萬士兵由渭水搭船南下。」這個布置,足為著防人扯後腿。

「以一萬打三、五千,擺明以多欺少。」

黎育清雖然記不住此回戰役誰勝誰負,但印象中,與梁國大戰過後,齊靳幾乎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獨得帝心眷寵。

「你可知道過去幾年,地方軍隊有多少人折損在那群盜匪手里?」

看她那副勝券在握的神情,齊靳笑開懷,小丫頭對自己不是普通的篤定吶,戰未開打,就篤定自己必贏?

「不知道。」

「前前後後有近一萬兩千余人。」

「怎麼可能!那些軍隊是怎麼搞的,難道未經訓練就上場打仗?」這下子,黎育清開始害怕了。

「話不是這麼說,嶺南山高峻嶺,處處叢林,叢林里有惡蟲毒蛇、有凶猛禽獸,還有咱們听都沒听說過的險峻地形和吃人沼澤,說實話,要進嶺南,我還真有幾分擔心。」

這還不包括康家和大皇子暗地里使的手段,這回他刻意帶兵由謂水先走,卻讓凱旋回京的隊伍緩慢行進,那麼在軍隊回到京城之前,他便能在嶺南駐軍,並做足準備。

當康家發現他不在返京隊伍里面時,己經來不及使暗招了。

這不是齊靳第一次領兵作仗,卻是第一次立下這潑天功勞,康家怕是怎麼也料想不到,他願意放棄親受皇帝封賞的機會,直接前往嶺南剿匪.

「這麼危險?不行、不行,我得問問致芬,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上忙。」

黎育清的口氣讓他不自覺揚眉,帶笑的臉惹出些許嚴峻。

藏個人,蘇致芬能幫點忙,他認同她的能干,至于打仗,她也要幫上忙?

不,他不信。蘇致芬再厲害,不過是個見識比小丫頭多上幾分的精明女人,管家理財、營商賺錢或許難不倒她,但戰事……當女人的,還是管好後宅之事就好。

「你就這麼相信她?」他的眉心有點緊,吃味了,因為居然有人比自己更能影響小丫頭。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一顎頭點得快要暈弦。

「是,致芬不是普通聰明,再難的事,往她腦袋里鑽兩下,就能鑽出好幾條解決方法。」

「你會不會太崇拜她了?」他臉上有幾分不以為然。

不過是一個女人,還是個不守禮教、想法出格的女人,竟能得到小丫頭這麼高評價?鬧不清楚地,他覺得糟心,盯著齊靳的表情,黎育清笑容可掏。

「你不相信,對不對?你肯定想著,哼,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能有怎樣的見識,繡繡衣服、嗛賺銀子,那把本事就到頭了,連戰事也想摻和?還是別了吧。」

「同你說吧,四哥哥、五哥哥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可幾次聊天之後,他們不得不低頭承認,天底下女子並非個個無知,女人不是只能關在後院斗來斗去,何況致芬是異類中的異類,她才不屑做這種事。」

「她不斗,楊秀萱能放過她?」

「剛開始當然不,可致芬不同她爭搶。」而黎育清擺明態度,如果楊秀萱膽敢再來,她保證楊秀萱會每況愈下,遭遇只會一次比一次更淒慘。

想鬧得家宅不安的人,別說她,就是大嫂、二嫂也不會輕易放過,何況現在的自己,可是能夠扯著祖母這面大旗作文章。

「她能相信?_齊靳嗤笑一聲,經驗教會他,不是自己願意息事寧人,別人就願意同你和平相處。

需要時間證明,不過如果每次的計謀手段都失敗……就像梁國,打一次輸一次,它還會吃飽沒事做,邀請齊大將軍同他再戰上幾回合?

「這個比喻不好,我是狠狠地把梁國嚇到不敢再有下一回,蘇致芬卻是選擇不爭.

她想了想也是,自己的比喻是不太恰當。

「總之,楊秀萱久了自會明白,致芬對中饋或掌理梅院都不感興趣。是了,她說過一句話,挺有意思的。」

「是嗎?」齊靳敷衍應和。

「致芬說,老虎口中的美味,在兔子眼里不過是塊發臭的腐肉,在旁人眼底的璧玉,于她不過是無用的石頭。這個黎四夫人位置,她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偏偏有人想到死、惡毒手段用罄也落不到手里。」

提到蘇致芬,她興致勃勃發亮的雙眼像兩顆璀燦星子,讓他看得目不轉楮,他不喜歡蘇致芬,但是喜歡看她這般自信,于是誘著她,一路往下說。

只不過黎育清並不曉得,齊靳早己分心,他沒認真將她的話听進去,只認真地在她臉上搜尋每一分表情。

同樣的,齊靳也不曉得,自己將她的表情一個個全存進精明的腦子里,在未來漫漫的軍旅生涯里,每當累了、倦了、疲憊不己時,她的笑顏就會自動跳出來,帶給他新的力量。

「她不要這個位置,為何要嫁進黎府?」

「致芬是個孝女,蘇老爺過世的時候,幾次哭倒在地,她是為了安蘇老爺的心,才肯坐上大紅花轎。」

「她真打算這樣過一輩子,沒有子嗣、沒人可依靠?」

「女人不一定要依賴子嗣才能終老呀,有本事的女人,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這完全是蘇致芬的想法,黎育清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同化。

「那是現在,三十年、五十年後呢,她不需要子孫來照顧送終?」

他不是求知欲旺盛,也非對蘇致芬的論調感到新奇,只是他想繼續和黎育清說話,不願輕易結束這得來不易的重逢,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下下一站在哪里,但他知道不管在哪里,自己都不會遺忘這個下著大雪的夜晚。

他看著她,專注無比。

「不能由幾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廝丫頭來替自己送終嗎?若身邊有足夠的金銀,會怕沒有人搶著照顧?假使忠心丫頭知道老夫人死去後,自己可以繼承遺產,那個照顧起來,才叫做盡心盡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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