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臨九天 卷二‧誓做將軍妻(上) 第14頁

「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泄漏的危險,但我己與黎太傅聯絡上,他說你年紀雖小、卻是個穩妥人,對于朝堂局勢,並非全然無知,讓你多少知道一些事,若京里有變,你才能循線模索出風向,提點你父親在緊急時刻避險。」果然吧,她沒猜錯,還是有風險的,不過既然是爺爺的意思,就說得通了。

「所以你來,不是為查案,而是要布置陷阱,逮捕誣賴三皇子之人?」

「對。過去兩年,齊鏞在全國七處開糧倉賑災,本是利民之事,怎會有百姓出頭為證,證明齊鏞貪贓枉法、偷盜糧倉?」

「糧米能發送到手中,百姓只會感激不盡,哪會計較糧多糧少,甚至敢以小搏大,一狀告到皇子頭上去,這不合理。」黎育清接話。

「況且就算告贏此狀,于公,皇帝會懲戒齊鏞,于私……哪個當父親的會輕饒狀告兒子的家伙,不管對方是對是錯。」皇帝也是人,還是個再護短不過的男人,出這一招的幕後主使定是病急亂投醫,頭昏了。

見齊靳認同,黎育清接著往下說︰「要把這件事掀到皇帝跟前,除人證之外,必定要找到強而有力的物證,可三皇子沒做的事,哪來的物證?因此他們需要花時間精力來作偽證,你到這里是想先下手為強,他們布置出一個人證、一個物證,你就在後面收網,將他們逮捕。」望著她,濃濃的笑意在眼底滿溢,他對她的欣賞不僅是一絲半點,這丫頭夠伶俐通透,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叫做驕傲,但他真喜歡她的聰明穎慧,喜歡她的舉一反三。

「誣陷齊鏞的第一把火,他們選在京城,見皇帝遲遲不願意出手,只好造謠、制造民怨,但即便如此,皇帝還是將言官奏章留中不發,于是他們猜測,皇上在等待我班師返朝,想用戰事大勝來壓制此事。」

「他們定不會就此收手。」

「沒錯,所以他們必須在我進京之前,點上第二把火,待第二把火燒旺,緊接著第二一、第四、第五……直到民怨沸騰,逼得皇帝不得不處置齊鏞。」他們這是擺明同皇帝對著干,好大的膽子,是康黨?「你怎麼知道第二把火會選在樂梁?」黎育清眼底掛上憂心。

「黎太傅己返回朝堂,卻遲遲不願表態加入康黨,而育岷隨齊鏞辦差,育莘又同二皇子交好……」除了出生沒多久的八皇子,宮里從大皇子以下,有五個皇子出身良好且能力十足,足以問鼎大位,老大、老五皆為皇後所出,老二、老四的母妃是淑妃,老三是德貴妃所生,其中六、七皇子生母地位太低、四皇子因身體孱弱,亦早早退出太子之爭,除了齊鏞受黎太傅指點,隱去野心、專心朝政外,其余的都野心勃勃。

皇帝正值英年,對于兒子們的頻頻動作不耐煩,而康黨勢力擴大、己威脅皇威,這些都是皇帝不能容忍的。

若大皇子、五皇子夠聰明,願意為父皇分憂,將康氏這條大尾巴砍除,或許皇帝還會對他們青睞幾分,可多年來康家提供的人力金錢早己養肥了他們的膽子,他們怎麼舍得斷去這一切。

幾次試探後,皇帝漸漸對這兩個兒子離心,便重用起二、三皇子,讓原本被認定資質偏弱、無競爭之勢的二皇子逐漸抬齊靳的解釋,讓黎育清心頭有底。

四哥哥、五哥哥隨了二、三皇子,擺明惹惱康黨與大皇子一派,所以三皇子貪墨之事必是大皇子在背後操縱無疑。

忖度半響後,她問︰「這把火,他們也想燒到爺爺頭上?」

「是,齊鏞經常來往黎府,這是皇帝應允之事,明里大皇子無法置喙,若是能往黎太傅頭上潑一盆髒水,敗壞他的清廉名聲,就算燒不到他頭發,毀他一把胡子也值得。」

「你說小老鼠入籠,等著碩鼠出頭,是否代表他們的算計都在你掌握中,你勝券在握?」

「話還不能說得太滿,齊鏞與黎府多數成員都在京城,三老爺在榆州、育岷在東北,眼下樂梁城只有你爹在,四老爺的性子脾氣眾人皆知,就算他們在這里掀起滔天巨浪,四老爺大概也沒有足夠能力察覺此事與黎家有關,屆時,得靠著你在四老爺跟前提點幾句。不過最近,四老爺還是多點風花雪月,少摻和政事好些。」他意有所指地說。

第二十二章夤夜談心(2)

黎育清听明白了,若是齊靳所辦之事不順,自己就得到父親跟前分析利弊,讓父親出頭,促使樂梁的官員襄助一把,若他可獨力完成此事,那麼爹爹越糜爛、越風流,就會讓對手越輕忽怠慢。

瞧齊靳一眼,他那個態度,大概己經知道爹爹養外室的事了,也是啊,他有一堆暗衛替他辦事,再瑣碎的小事也逃不過他眼底。

只是連他都曉得,爺爺不可能不知情,但家書上卻半宇未提,那麼爹爹這回的事……是爺爺暗許?

的確,示人以弱,在康黨勢力如日中天時,黎家還是別太張揚,對方不就是吃準了爹爹的沒出息,才敢選在樂梁動手,恰恰傍齊靳一個最好的籠子,逮捕橫行鼠輩。

「但李軒提到四哥哥……」

齊靳沒等她問完就接下話,「育岷的能力,假以時日,不會屈居黎太傅之下,他有心計、有謀略,每次出手都讓小覷他的敵人猝不及防,誰想得到初生之犢,犄角這般凌厲。」黎育清聞言,幽幽嘆息。「所以我並沒有猜錯,只是幾筆風土人情的數據,怎會受到當地官員處處掣肘,何必見招拆招、履險如夷,怎會惹來敵人覬覦,又怎能讓皇上龍心大悅、召爺爺進宮褒揚,所以……你能實話告訴我,四哥哥暗地里在幫三皇子做什麼事嗎?」這丫頭,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幾句話就讓她循脈追源、猜出要點,若她是男子,黎家新一代要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又有何難?

「育岷藉考察之便,搜集東北巡撫張載麟的罪證,皇帝早就想拔除他,他是康家老太爺很重要的左右手,割除他,康老太爺必定元氣大傷。」

「育岷搜集的罪證、人證清楚分明,讓人無從狡辯,更狠的是,這家伙心計重、城府深,過去被他死死壓住,寧可喪命也不敢出聲反抗的底下官員,讓育岷連哄帶騙的拐出一紙萬言書,你說,朝廷能不辦這號大人物?」

「為掩飾育岷身分,利他日後行事,這份大功勞不能明發、只能按下,于是宣黎太傅入宮,夸獎個幾句。」這個夸獎口惠而實不至,但知內情的都曉得,黎育岷一旦回到京城、張載麟伏法,便是他大出風頭之曰。

「那麼哥哥呢,他為什麼要接近二皇子?二皇子又怎會選擇哥哥當好友、焦盂不離?不過是一個皇子好友,憑什麼皇帝要特意召見?」她不信哥哥人緣好到這等地步,才到京城不久,便入了貴人之眼。

齊靳苦笑,這丫頭還真連一絲半縷都隱瞞不過。

「黎太傅進京,想同他攀交之人不在少數,尤其是非康黨的游離分子,二皇子會想盡辦法攏絡不足為奇,而黎太傅表態不涉入黨爭,只對皇帝一人忠心,這自是讓皇帝相當滿意。」

「黎太傅不偏不倚,與任何人都保持友好關系,齊鏞要人?給!二皇子喜武、看上你哥哥?給!只要別扯上爭儲之事,只要對朝堂有利之事,誰樂意交好,他都不吝于指點。」

「至于你哥哥那性子,你比誰都了解,育莘至誠至真,雖有那麼幾分魯莽,但進京不久,明虧暗虧吃盡,早己不是昔曰的吳下阿蒙,說他存心攀附權責、刻意同二皇子交好,這話不盡不實,他們之間的確有幾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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