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救護車花了一番功夫和時間才抵達山下醫院急診室,溫家禾直到被送進診間依舊未清醒。
避晴萬分焦急,抓著急診室醫師討論溫家禾的病情。
溫家禾這時慢慢醒了過來,他半睜著眼,眼楮焦距從模糊到清晰,望著在病床前來來去去的醫護人員,看見鎮長、辛強和一名員警正站在角落不知低頭討論什麼。
他的視線驀地往前方穿透,瞬間定住——他看見一抹熟悉圓潤的身影,就站在前方不遠處跟一名男醫師談話。
他努力甩開頭部傳來的陣陣鈍痛感,撐著身子想坐起,這時被他緊緊盯著的人兒若有所覺,視線轉而朝病床這邊調過來。
四目交接,她先是一怔,而後飛快拉著醫師的手臂帶著一臉忐忑快步朝他接近,她扶著他起身,調整枕頭位置,接著又遞上一杯溫開水。
他喝掉整杯水,干涸的喉嚨感覺好多了,正欲開口跟她說話,卻見管晴轉頭催促醫師。
「醫師,他醒了,你快幫他做更詳盡的檢查。」
急診室醫師推推眼鏡,很盡責的對溫家禾進行一連串的基本檢查,結果都顯示他並無大礙,身上只有幾處皮肉傷,不過腦部的撞擊還是需要做進一步的斷層掃瞄,才能確定是否有其他後遺癥。
「方才管小姐提起你過去曾發生過腦部受創造成短暫失憶的現象。溫先生,冒昧問一句,你還記得管小姐嗎?對這段時間住在鎮上的事還有印象嗎?」
溫家禾定定地望著一臉焦躁不安的管晴。「我——」
「溫家禾,如果你又把我給忘了,記不起來曾住在鎮上,記不起來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和請求……」眼底滿是淚,她強忍著鼻酸,走上前張開手臂將他抱住,「沒關系,我不會怪你!不管如何這次我會留下來陪在你身邊,直到你恢復記憶為止。」
簡短的一個擁抱就感覺到他是真實存在,她遂更加安心的放開縴細的手臂,欲往後退開,手腕卻被他緊緊捉住。
她抬頭,怔怔的望進他閃爍著淺淺笑意的黑瞳里。
「我記得你。你是管晴,是我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女人,我兩個孩子的媽。我沒忘記我提過復合的請求,不過你拒絕我了……管晴,我願意特別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重新考慮再回覆我,是不是願意讓我走進你跟孩子的生命里,讓我們重新開始?」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連考慮都沒有就點頭如搗蒜,淚眼婆娑的回答,「溫家禾,比起你把我給忘了這件事,失去你對我來說才是最可怕的,我不會再笨得將你推開,以後我跟孩子賴定你了!」
很好,看來這回陪著鎮長巡視山路是做對了,就算車子翻落山谷讓他受到不少驚嚇,一度以為自己會沒命,但能換得她回心轉意,值得。
溫家禾抬手替她抹去臉頰的淚水,將她輕輕扯過來,在她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她一改過去的疏離冷淡,雙手主動捧起他帶著傷口的臉,熱烈的回應他。
兩人的唇先是摩擦試探,而後深入吻得熱情,完全無視旁人。
醫師悄悄退出病床範圍,好心的替他們拉上隔簾,阻擋外面窺探的視線。
這時,辛強跟著鎮長一起走過來。
醫師笑笑的說︰「咳,里頭暫勿打擾,你們還是先去旁邊等著吧。」
尾聲
一輛七人座豪華休旅車停在某棟日式大宅門前的專屬停車位,溫家禾先行下車,繞過車頭打開前座車門,管晴懷里抱著一個剛出生不到七個月的粉女敕小娃兒下車,後頭車門滑開,宮俊生和溫以柔也相繼牽著三歲大的一男一女,跟屁蟲阿步步最後一個跳下車子,以帶路狗之姿領著一行人進入宅院里,熟門熟路地在宅院里開心得跑來跑去。
結婚才短短三年,管晴繼龍鳳胎之後又產下一子,讓原本單薄的宮家熱鬧起來,每天的生活充滿小小孩的歡笑吵鬧聲,偶爾還傳來幾聲狗吠搶戲。
這塊原本預定拆除重建的土地,經過幾番波折之後才定案,宮俊生為表示自己已完全接納管晴,遂將這塊土地交給溫家禾處理,並以私人名義無上限支援土地開發金額,完全不過問一句。
溫家禾將土地過戶到管晴名下,並砸下重金請來知名的老屋設計師跟管晴討論,替這塊土地重新規劃整修並賦予新生命。
「晴禾眷村」是管晴替這塊新土地取的名字,在這里每一間老屋都做了整理規劃,一部分出租開店,承租者必須接受整體規範,每間店以文創為出發點,另外有幾間房子保留作為文藝活動地點,提供學生辦理展覽或企業活動之用。
至于管晴名下的老宅,在她的堅持下原住家部分整修為度假別墅,舊中醫診所則改為講堂,每月定期請來知名的中醫師,以養生為主題開講或請來名廚做養生料理教學。
結合年輕人最愛的文創、老人最注重的養生、目前很夯的文藝活動和仿佛走入時光隧道里的舊時代辦展空間,「晴禾眷村」很快打出知名度,在沒有刻意的行銷推廣之下,連國外知名策展人都跑來接洽,開出頗高的價碼打算租下場地在這里推出一系列的展覽。
另外還有知名國際品牌打算在這里辦秀,開出的包場價碼更是驚為天人,這讓原本抱持著以慈善為角度經營的管晴相當訝異,沒想到不到一年光景,「晴禾眷村」已經收支打平,利潤提撥百分之十捐做公益的金額超出預期,以目前這銳不可擋的態勢看來,未來將可能成為賺錢的金雞母。
午後,老宅內。
爆俊生跟溫以柔坐在庭院里的搖椅上搖啊搖,兩老已經退休,現在每天粘著孫子,過著含飴弄孫的愜意生活。
兩個三歲大的孩子還不知累,在木廊上跑跳嬉鬧,阿步步則已經被小主人搞到累趴,它翻著肚子躺在廊上吹著涼爽的風,呼嚕嚕的睡午覺。
老宅的年輕主人管晴則窩在臥房床上哄著七個月大的小兒子,她縮著縴細的嬌軀側躺著,一手輕輕拍著小兒子的背,嘴巴輕輕哼著歌曲。
溫家禾剛從管理員辦公室回到宅子,這里雖過戶在管晴名下,但管晴每天光應付三個孩子就夠忙了,根本分身乏術,管理之職只好由他這個能干的老公代勞。
踏進宅子里,他目光落向熱鬧的後院,沒找著管晴的身影,倒是兩個寶貝蛋趴在阿步步肚子上滾來滾去,也真虧了阿步步的好脾氣,完全沒跟小主人計較,心甘情願任兩個小家伙蹂躪。
低頭一笑,他決定繞路走。
推開臥室房門,房間內並未打開空調,開著窗戶讓外頭的自然風吹進屋內,空氣中帶著一抹花草香。
他一眼便看見管晴跟著小兒子躺在床上的身影,他悄聲靠近爬上了床,一手輕輕搭在她的腰側,溫熱的胸膛抵上她的背,低頭吻上那泛著細細汗水的雪白脖子。
他一靠近管晴臉頰便熱了起來。「熱,不要貼這麼緊。」她軟聲抗議。
「我去開空調,保證馬上涼爽。」身後的男人動作迅速,關窗開空調,立即又跳上床,將老婆抱了個滿懷。
「你這麼猴急干麼?」根本心懷不軌。「我好不容易才把安哄睡,你別亂來,萬一把安吵醒了,換你自己搞定他。」
「你小聲點,就不會把安吵醒。」他打著壞主意,在她抗議前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浴室走去。
「你這個壞蛋,怎麼可以把兒子丟在房間不管。」
「門開著,我可以邊做邊看著他。」抗議通通被他這大律師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