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後 第5頁

「別……別過來,奴婢求你了,王爺……不要……啊……不要不要,快拿開,你的手不要踫我,奴婢不要,王爺放過我……」

跌坐在地的侍女哭得抽抽噎噎,面容慘白地直喊叫,她潔白皓臂不斷地推撥,人如初遇五月暴雨的殘花,嬌弱地屈服于男子婬威。

她哭得好不傷心,人都快厥過去了,一臉驚恐地只求逃出生天,不願落個名聲敗壞的不堪。

「這里是怎麼回事?鬧烘烘地全無規矩,成何體統?」不像話,真是胡來!

八名唇紅齒白的公公在前頭開道,十數名衣裙飄香的宮婢隨侍兩側,眾人簇擁的一頂金瓖鑾轎中,垂穗金蔥的水波紋竹簾一掀,一名衣著華美的雍容貴婦在侍女的攙扶下步下轎。

她款款走了數步,眼神復雜的看了看嘴角流涎的男子,似憂似惱地多了幾分心思。

「娘娘救命呀!王爺他傻了,奴……奴婢不敢服侍,求娘娘慈悲,救救奴婢呀……奴婢會死的……」她再也不自作聰明,以為傻子好欺。

「他真的傻了嗎?」一雙明艷的眸閃了閃冷芒,對此一說抱持三分懷疑。防人猶須三尺深啊!

「傻了、傻了!皇後娘娘,他絕對是傻子,奴婢句句屬實,絕無虛言。」人要不傻怎會盡做傻事,她是活生生的見證。

面容矜貴的美婦垂目一睨,「還不起來嗎?都幾歲的人了,還賴在卑賤的奴婢身上,真對她有意思就收入房,大庭廣眾之下行男女之事也不知羞恥。」

明黃色鳳袍內繡雲紋,一身尊貴的女子面無笑容,冷目凝視坐在侍女腰際的傻氣王爺。

「什麼是收入房?是不是收到房里的櫃子里?可她那麼大,櫃子塞不進去。」他語氣天真,十分苦惱櫃子怎麼塞人。

「樂王,你的手在干什麼?不就是中意她軟腴香女敕的身子。」說是孩子心性,卻也是男兒之軀,早該懂得一事。

樂王忽地一笑,高興不已的將大手從侍女的大胸脯上移開。

「母後,她痛痛,兒臣幫她上藥,母後說兒臣乖不乖?」他又跳又蹦,渴望受到贊美的樣子,兩眼眨巴眨巴地,好不純真無邪。

「你說你在替她上藥?」她眸光一閃。

「是呀!母後,阿陽說兒臣很善良,要做很多很多的好事,我要做助人為樂的樂王。」大家都很開心的笑,他也笑。

「你不覺得她模樣嬌美、身段妖嬈嗎?心口熱熱的想要親近她,剝掉她礙事的衣物。」朝雲皇後笑得慈祥,可眼底全無笑意。

「熱熱的?兒臣沒有受風寒呀!母後生病了嗎?兒臣有藥治百病……」樂王說著的同時,兩手朝皇後的明亮朝服一抹。

「這是什麼?」一股惡臭氣味傳入鼻翼,為維持帝後儀態,她僅眉頭一顰。

「是藥呀!母後沒听見嗎?小黃受傷的腳一抹上藥就好了,活蹦亂跳地在籠子里吃核桃。」樂王笑得嘻嘻哈哈,渾然不知闖了禍。

小黃是外邦使臣進貢的花栗鼠,皇上一瞧挺討喜地,便把它賞賜給小兒子,讓他有個有趣的小東西陪著玩。

「拎月。」皇後語氣略重。

眼眶淚水浮動的侍女哭聲低啞,「是屎呀!娘娘,王爺不知打哪弄來的,還溫熱著。」

「什麼?是……出恭物……」她臉色一變,連連後退數步。

一听樂王抹了皇後一身屎,一旁的太監、宮女個個面色驚惶,連忙上前服侍,有人取來新袍子替換,有人手忙腳亂地換掉沾了穢物的鳳袍。

香油輕灑,掩去難聞的屎臭味,灑上花瓣的淨水以帕子沾濕,輕拭素潔鳳腕,將不該存在的異味一並除去。

一番折騰後,身居高位的皇後娘娘才稍緩霽色,未降罪一干侍從。

「樂王,你太胡鬧了!怎可荒唐度日,不找個人來管管你,皇家顏面就要盡喪在你手中。」真傻?裝傻?她定要查個分明。

「管我?」他眨著眼,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我有阿陽呀!他最愛管我了,不許我光著身子跑來跑去,還逼我每天默一篇文章……母後,兒臣頭很痛,不想讀書。」

「不行,多看詩詞才能長智慧,而且夏侯只是你的近侍,沒法十二時辰都看住你,本宮想了個主意,讓你不失皇家尊榮。」她仔細觀察他面上細微神色,一絲一毫不錯過。

「不依、不依,母後肯定又要處罰兒臣,兒臣沒做錯事,不受罰。」他耍賴地踢著腳,一副她若要他多做功課,他就要生氣了。

皇後嘴角一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不是罰,是好事,本宮見你年歲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

有個人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她不信他傻得毫無破綻。

人能裝一時,不能裝一世,她倒要瞧瞧這樂王有多傻,連天賜的福份都要往外推。

「娶妻生子是什麼?好不好吃?兒臣餓了,要吃飯。」他吸著大拇指,神色無辜。

見他盯著自個兒隆起的胸口瞧,皇後微驚地以手一捂,掩去他直視的目光。

「對方是單縣令的三女兒,叫單無眠,今年十七,姿色尚可,有一手好女紅,性情謙恭良順、溫婉可人,日後嫁入樂王府你可要好好疼惜人家。」她逕自說著女方的種種,讓他多少听進去一些。

「不懂不懂,母後在說什麼兒臣完全听不懂,扇子我有好幾把,是父皇和皇兄送我的,我不要母後再給我扇子。」天氣又不熱,要扇子干什麼?

樂王一往滿是沙土的地上坐下,他抬起臭腳丫子聞一聞,嫌臭又換另一只腳,兩只有點髒的鞋梆子一樣臭氣燻天。

可是他樂得哈哈大笑,樂在其中地玩得起勁,還干脆把鞋子一月兌拿在手上甩著圈,沒點大人樣的傻勁讓人不免欷吁。

「現在不懂沒關系,等你把王妃娶進門就懂了,她會告訴你怎麼做個頂天立地的王爺。」一顆棋子的重要性要看他管不管用。

「鼎?哇!好重,兒臣搬不動,母後聞聞,很香。」樂王跳了起來,討好地拿起臭鞋子要讓人聞香。

眉頭一皺的皇後倏地掩鼻,舉手示意小新子公公快攔住樂王。「你的貼身侍衛呢?怎麼不見他隨侍左右,又到哪偷懶了。」

「貼身侍衛……哦!母後指的是阿陽呀!兒臣要吃桂花栗子糕,他上東街去買了……啊!阿陽回來了,他沒亂跑,你看雪綿綿又香噴噴的甜糕,兒臣最喜歡吃了。」他吸了吸口水,垂涎三尺。

不遠處,一名膚色黝黑的清俊男子緩緩走近,他一見皇後鳳駕到來,不疾不徐地行君臣之禮,再退守于伸手搶食的主子身後。

「夏侯,本宮為王爺訂了一門親事,他不懂事,你教教他,別在婚禮上給本宮鬧出事來。」她意含警告,要他看好愛鬧愛玩的樂王。

夏侯萊陽恭敬地一揖,「是。」

「還有,準備準備,替王爺布置好新房,該用的、該買的盡避跟宮中取款,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別讓人笑話皇室宗親寒磣。」她眼底有抹幾乎看不出的冷意。

「微臣自當竭盡所能,讓王爺的大喜之日喜氣生輝。」熱鬧非凡。

她微帶滿意的一頷首,「嗯,就交給你處理了,本宮出來好一會兒,也該回宮了。」

皇後將事情交代下去,她看了一眼玩著手指的樂王,沒多逗留的上了鑾轎,一行宮女、太監護送她回宮。

「王爺的大喜之日喜氣生輝?阿陽,本王覺得你在幸災樂禍。」生硬的咬牙聲磨出低咽。

面色冷然的夏侯萊陽不改其色,取出一把象牙梳子為王爺束發。「卑職失職了,又讓王爺蓬頭垢面見人,等王爺迎親日,卑職定讓王爺風姿奕奕地迎娶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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