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後 第25頁

「好什麼好,見到人不會下跪問安嗎?什麼樣的娘生的什麼樣的女兒,一點規矩也不懂。」哼!真當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不過是羽毛沒長齊的烏鴉罷了。

單無眠雖笑得牽強,仍維持王妃風範,「大娘,若要論起規矩,你一個七品官的夫人該向我行跪拜禮吧!王爺可是皇上的親兒,一名小小命婦不該以下犯上,辱及皇室顏面。」

「好呀!翅膀長硬了,給我端起架子了,太久沒被我擰膀子,不知疼了是不是?」敢跟她搬出皇家禮法,簡直是自找皮肉痛。

「大娘,我勸你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受虐的痕跡,我和王爺已做了真夫妻,他若瞧見我哪兒有傷會心疼。」那霸氣的男人把她當私有物,一點損傷也不許有。

柯雲芳高舉的手停在半空中,打不下去只好訕訕然的收回,心里暗惱她尊貴了。「王爺不是傻了嗎?怎會行夫妻間的事,你該不會在騙人吧!」

「教就會了,王爺雖傻,但畢竟是男兒軀,難免血氣方剛。」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看得出已為人婦的嬌態與嫵媚。

她眼神質疑地一瞪,「看不出來你也是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手段絲毫不輸你親娘,連個傻子王爺也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

「王爺才不傻,他……他只是不懂事,需要有個人從旁教導而已。」她咬咬下唇,一臉懊惱差點月兌口而出不為人知的秘密。

樂王裝傻一事,她連最親近的丫鬟冬雨都沒透露,就怕性子急的她不小心說溜了嘴,走漏口風,讓有心加害王爺的人卷土重來,再次對他不利。

「你剛說他不傻,我可沒听錯,還不老實地招來。」耳尖的柯雲芳沒漏掉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心胸狹窄的她最擅長捉語病。

因為常與小妾們爭風吃醋,搶同一個男人,因此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抑小妾的出頭日,一一挑出她們的毛病,所以她的精明是磨出來的,把她家大老爺吃得死死地。

面上一驚的單無眠暗濕了手心,神色無異,「沒……沒有的事,大娘听岔了,我是說他並非傻得無藥可救,好好教他還是略曉人事。」

「我說無眠呀!你要跟我兜著圈子轉還早得很,你一個眨眼,我就看出你言不由衷,若不說實話,你接下來的日子可要難過了。」她暗藏威脅,恫嚇她休要隱瞞。

「我……我沒說謊……」她心很虛,眼神飄忽。

柯雲芳向丈夫使了使眼色,要他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恩威並施的迫她說實話。

「女兒呀!我也不是想逼你,可是你也曉得當今聖上只有兩名皇兒,太子鎮日禮佛根本不管政事,皇上的年歲也高了,要是沒人幫忙打理國家大事,咱們曜陽王朝還能撐多久?」

「這個……」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也不想想你有今天的風光是誰給的,要不是巴上皇後這條線,你能當上富富貴貴、穿金戴玉的王妃嗎?別想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

「我……」她本來也不想嫁的,但是……唉!能得王爺的寵愛,大娘也算稱得上一份功勞,她不忍心女兒受苦才犧牲她,她才能撿到天大的福氣。

「你娘這一生沒名沒份的,總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替她爭一口氣,若是王爺沒傻,你何不勸他出來為朝廷做點事,百姓何其無辜,社稷興衰攸關人民生計。」她侍母至孝,動之以情必能動搖她的堅定。

「王爺他……呃,還不到時候。」他說要再等待時機,不能輕舉妄動。

柯雲芳眼看快套出話了,她加緊腳步施壓,「什麼叫還不是時候?他想當縮頭烏龜到幾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是個傻子也得振作,他吃的是百姓送來的米,花的是百姓流血流汗的血汗錢,怎麼?傻子就不用為朝廷貢獻一分心力,只能當個廢人?」

「王爺不是廢人,不許大娘用言語羞辱他,他只是裝傻,不是真的傻子,你們不可以一再傷害他……啊!我……我怎麼說出來了?」單無眠臉一白,倉惶不已。

單上南以佩服的眼神看了夫人一眼,兩人同時得意地揚起嘴角,「原來王爺的傻是裝出來的。」

「爹,我求你,看在女兒的份上,這件事絕對不能說給第三人听。」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他口氣敷衍地揮揮手,「得了、得了,我不會向外人胡言亂語的。夫人,該走了,你不是要到玉春樓听曲?」

「是呀!小桃紅的曲子唱得可動听了,嘖,這釵子俗氣,就送給大娘當見面禮吧!」柯雲芳無比貪心,臨走前還拔下王妃頭上的金釵往自個兒發間一簪。

而這對貪得無厭的夫婦正打算到皇宮通風報訊,告訴皇後娘娘樂王的傻是裝出來的。

第9章(2)

「什麼,樂王病危?」

套出話的縣官大人偕同夫人,心喜地進宮向皇後討賞,一五一十地將樂王裝傻的事加油添醋的說出,還形容得天花亂墜,仿佛知曉堂堂的王爺為何是傻子。

听完之後,皇後隨便給點賞賜便打發掉兩人,暗自思忖著,為了更確定太子可以安穩坐上皇位,她必須狠下心的痛下殺手。

于是,她派了親信太監小新子來送禮,禮物是一件質地甚佳的綠翡翠玉佩,它以天染的紅絲串起,垂掛在胸前。

由于是皇後送的禮,樂王不能不戴,而小新子在一旁聳恿著,半是強迫、半是以不敬為理由,親手將寶玉掛上樂王頸項。

翡翠綠得鮮艷,價值連城,可玉的表面抹上一層淡淡的劇毒,它的毒性很強卻不會令玉石變色,但是一接觸到人體皮膚,大約半個時辰左右便會滲入體內,使人中毒。

不過它不會讓人立即死亡,而且慢慢侵蝕五髒六腑,使其由內腐壞,髒器受損,最終氣竭而亡。

「朕的皇兒呀!他的命運為何如此乖舛?先是少年生了場敝病,讓才智過人、文韜武略雙全的皇兒成了傻子,如今又……朕的心好痛……」為什麼又是他?老天爺怎麼不放過這苦命的孩子?

「皇上別難過了,要為黎民蒼生保重龍體,天意難違,我們再傷心也要忍住,別讓樂王走得不平靜。」早該死了,看你還拖到幾時。

耙裝傻騙本宮,多活了些時日,這會兒還不是栽在本宮手里,晚死了幾年。

朝雲皇後假意安撫皇上,極力表現出賢良後妃風範,她攙扶著身心俱乏的安慶帝,一臉哀傷神情,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的男人。

人將死前,總要來見最後一面,父子親情是天性,縱使帝王也難舍親兒之死,不來見上一面,他心里多少有遺憾。

而生性多疑的皇後也裝出慈母假像,借口陪同皇上來探視即將喪夫的王妃,畢竟樂王曾經裝傻騙了她九年,不親眼瞧瞧他瀕死的模樣,她怎麼也不放心。

「胡說,不許詛咒朕的皇兒!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像上回一樣好起來。」除非見他斷了氣,否則無論如何也要全力搶救。

「皇上,臣妾也同你一般不希望王爺有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就剩一口氣拖著,沒得好受呀!」頂多三天,世上再無樂王這個人。

「魏太醫的看法呢?王爺還能不能救?」只要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放過。

早被皇後收買的魏太醫上前一揖,佯裝沉痛的神情。

「回皇上,王爺是誤食了根睫含有劇毒的有毒植物,發現得太晚毒性攻心,恐怕……皇上恕罪,微臣無能為力!」他語重心長,暗示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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