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任婕宜反抗,想用舌將他的手指抵出去,偏偏他使力使得巧妙,像與她的舌瓣嬉鬧游玩。她舌頭動得累了,緋紅著臉,氣呼呼地抬眼瞪他。
他繼續看書,把手抽回去,自然而然地含進嘴里啜了一下。
她羞死了。
尤其做出這一串曖昧行徑的人完全一副沉浸在書里,沒察覺自己干了什麼「好事」的模樣。
她心跳飛快,連忙喝好幾口女乃茶鎮定,偷偷瞄了眼他專注而深刻的側臉。這個人……是不是經驗很豐富啊?
也是呴,她都忘記兩人十年後的再會,就是他一臉鎮定自若地買。
想著想著,任婕宜不禁從他的上身瞥到。加大尺寸……到底有多大?
「看什麼?」
高為棠沉厚的嗓音冷不防從她頂上傳來,她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表情怪異地盯著人家寶地看,歐買尬!
「有……有蚊子!」
「什麼?」
「好大的蚊子!」說罷,抄起抱枕就往人家那處砸,高為棠驚駭,好險閃得快,只被攻擊到大腿。
這一下夠凶猛,即便冷靜如他,也忍不住落了滴冷汗。
「抱、抱歉,蚊子……飛掉了……」
她這哪是要打蚊子,根本是要滅精子吧?
高為棠坐好,心驚膽跳地把她手里的抱枕抽掉。他看完書,問她。「最後一集呢?」
「啊……喔!」任婕宜回神,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嚴肅模樣來。「我說啊……光是今年,我們家就消失了大約五位作者。」
本來不打算用這種方式說明,但她心里感慨掩藏不住,便幽幽道︰「有的是自己忙,沒空寫了,但多數都是覺得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作者也是人,又不是神仙,現實里總要吃飯過日子的,寫書就是他們的工作,書賣不出去,相當于失業了。我自己也是做這一行的,明白現在書有多難賣,所以好看的、不錯的,我都會買下支持。甚至換個角度來說,書賣不好,出版社倒了,那我做編輯的,豈不也要失業了?」
這不是夸張,近一、兩年收掉或縮編的出版社不知凡幾,她每次听到消息,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之感——好啦,她就是個杞人憂天的小老百姓,她自認能力薄弱,只好靠買書表達支持。
「所以……不準買書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想看最後一集,就得听我的。」她拿「書質」威脅。
難怪好幾套書的結尾都不見了,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我知道了。」
「啥?」
「我知道了,你可以繼續買書。」
他同意得很干脆,反倒令任婕宜傻眼,有種大戰在即她努力做好萬全準備,結果敵人「咻」地射了一箭就送來和解書的感覺。
「結局呢?」高為棠問。
她立刻就說︰「好,你等等。」總之……她贏了,對吧?對吧?
他瞅著她迷惑中又難掩喜悅的背影。其實早在看了她幾本書後,他就打消禁止她再買書的念頭了。
她的書本保持良好,就算十幾年前的書,除了自然泛黃及翻閱多次產生的凹痕以外,整體就和新的沒兩樣,每本書她都有看,列舉得出喜歡的地方,並不是隨便買。然後,她又和他闡述了這麼一大篇道理,他更不可能會阻止了。
兩個人住在一起,本就是有商有量,互相配合,盡避多數時候他很專制,不代表他不接受她的想法——只是一般她習慣了听人家的,很少有主見。
至于沒特別和她說的理由……高為棠揚了揚唇。他一直都想再多了解她,借由閱讀她喜愛的書是一種方式,和她談論的過程里,他能感受她越來越欣喜地靠近自己,不再像只容易受驚的小白鴿。他享受極了這過程,何況他並不排斥看書,她的書也挑得不錯,何樂而不為?
她樂呵呵地回來,手里拿了最後一集,給書前不忘約法三章。「你答應了,不能反悔喔。」
「好。」高為棠連人帶書一並收下,把她攬進懷里,又揉又捏。了不起往後房子買大點,一間給她專門放書,不知三房兩廳夠不夠?嗯,應該不夠,他預計生兩個小孩,最好準備多點房間……
「你在想什麼?」他沉思的表情實在有夠沉,任婕宜嚇到了。
「喔,我在想……我們第一胎,是生男的好,還是女的好?」
第7章(2)
第一胎你個頭啦!
任婕宜書寫企劃,猛打鍵盤,模仿貝多芬彈奏〈命運交響曲〉時的激烈神態,敲得喀啦喀啦響。
你以為生小孩跟生蛋一樣「噗」一聲就出來了喔?莫非當送子鳥會送?何況生子之前要先懷孕,懷孕之前要先……呃,那個那個。她明白高為棠不是不想,好幾次把她摟在懷里,模模親親,她都能感受到他巴比倫塔的威力,之所以忍耐至今,是他尊重她不想發生婚前性行為的意願。
她頓下對鍵盤的攻勢。既然這樣,他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可是兩人「試婚」才短短三個月不到,她父母人又不在台灣,還沒給他們做正式介紹……種種理由和借口,說白了就是他沒提,她也不好意思多講。
又不是被蹉跎了十年光陰,反正離那盒過期還早,皇帝不急,她這個沒XX的太監就更不必心慌了。
不知不覺來到十一月,高中同學的訂婚日到了,任婕宜一問,才知道高為棠也有收到帖子。「唉呀那正好,我們一起合包,就能各自包少一點,數字也不會太難看。」
她開心地敲打計算器,一副精打細算的守財奴模樣,他哭笑不得,把她攬進懷里,一如往常地掐了掐她粉潤的臉。「去沾沾人家喜氣,別太小氣了。」
「唉,不是我小氣!去年不計,我今年都包三包出去了,年底有薇亞那場,得包大的,現在當然能省則省……」她在他摟抱里抬頭,皺眉扁嘴。「有件事我想說很久了,你能不能改一下花錢的習慣?」
「嗯?」
「我只愛買書,你呢,什麼都愛買,沙發上的抱枕都換兩次了,廁所里的毛巾也是,還有床套、窗簾……我曉得你有潔癖,但這些洗干淨了就能再使用,往後結婚,開銷就更大了,要買房子,要生孩子……」最後兩個字,她脹紅臉,講得小小聲。「況且你收入又不大穩定……」
斑為棠原先听得開心,喜歡她這樣不分你我地把兩人摻在一塊兒,思考煩惱彼此未來,但越听越不對。「我收入沒有不穩定。」
「啊,是嗎?」任婕宜愣愣的。「你不是搞股票的?最近股市一片綠油油,我看得壓力都大了。」
是沒錯。可他家境富裕,加上炒股之余配合其他的投資規劃及各種有的沒的,財產即便談不上大富,也絕不算短缺。他想,自己是該找個時間,好好與她解開這誤會了。
見他久沒說話,她猜想他大抵是不好意思承認,便拍拍他的肩道︰「沒關系,省著點過就是了,我有存款跟保險,至少買房子的頭期款,我能出一半……」
驀地,高為棠把她擁緊了。
她喘不過氣來,連忙掙扎。「嘿,別听我有保險就想謀殺我啊!受益人名字寫的又不是你……咳!」
斑為棠好氣又好笑地一把掐住她的腰,這是任婕宜的弱處,果不其然她整個人一下子虛軟下來,沒了聲息。他抱著她,心想,她能遇上他真是運氣太好了,不然她這麼傻,才被好生對待沒多久,就急著對人挖心掏肺,肯定要受騙上當。
他把自己這想法說了,她一听,氣呼呼地瞪大眼,嘟嘴抗議。「我眼沒瞎,不至于連一個人對我真好假好都看不出來,就算你是奧斯卡影帝,也不會完全沒破綻吧?我鼻子不好,會過敏,你每天清掃房間,三天幫我洗一次床單,一點兒灰塵都不讓我吸到,這怎可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