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還真怪。外頭人和你說話,你可以半天不吭一句,一旦奚落起安妮,倒是一副可以說上三天三夜的模樣……」羅慧美嗓門愈喊愈大聲。
幾名等待看診的老病患,忍不住瞄了白哲希一眼。
對啊,安妮超有禮貌、長得又有人緣,就這個白哲希偏愛欺負她。
「因為她笨到讓我覺得不欺負她,就對不起自己。」白哲希一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
「萬一安妮被你欺負到自信心全無,得到憂郁癥、自怨自艾……」
「你還沒告訴我那家伙在哪里?」他打斷媽媽的話,根本懶得跟她辯論安妮那種少根筋的個性,只會讓別人得憂郁癥一事。
「安妮在她家,好像是電腦中毒了。」
白哲希從抽屜里拿出古安妮家的鑰匙,轉身往外走。
「我去找她。」閑來無事逗逗小毛頭,就像拿逗貓棒逗貓一樣,反正無聊等兵役通知。
「順便叫她到我們家吃飯,我煮了人參雞。」羅慧美說。
白哲希點頭,幾個大步走出了家門。
白哲希拿著鑰匙,自行開門走入隔壁公寓。
十五年老公寓的樓梯間涂著嶄新的淡黃色油漆,正是古安妮小姐吃飽撐著沒事干,所搞出來的杰作。
說什麼她推甄順利上榜,所以要積功德,回饋鄰居。
敝了,也不想想她原本連自我介紹都不會,自傳文章更只有幼稚園程度。要不是他大力相助,她以為她推甄上得了嗎?
他貢獻如此良多,她怎麼不到他面前做牛做馬以示報恩?
白哲希冷哼一聲,人高腿長的他,一下子便走到四樓A座。
他才用鑰匙開了門,便听見那只豬小妹哇哇大叫地說道——
「你們很煩耶,電腦中毒也不是我願意的啊!我不是改成發簡訊,告訴你們白哲希回來了嗎?」
白哲希眯起眼,眼中凶光一閃,修眉杏眸間倒是頗有幾分蛇蠍美人韻味。
原來每日監視他的凶手在此,果真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唉呀,你們這群女人就只會對白哲希發花痴,改天讓你們見識那家伙邪惡沒有人性的一面。」古安妮邊說還邊打了個冷顫,戳了兩下手臂。
「你倒是說說看,我是如何邪惡沒有人性了?是誰邪惡沒有人性,長期將別人的行蹤透露給朋友、網友知情的?」白哲希走進她房間,面帶微笑地以一種非常客氣有禮的語氣對她說道。
迸安妮手機當場掉到地上。
她看著他俊美臉孔上那對閃著光的黑眸,感覺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對黑色惡魔翅膀。完了……她完了……
除了強迫她大聲誦讀她代他收下的情書、除了把她的日記不小心放在中藥店櫃台上、除了拍下她剛起床的鬼樣放在他的網站里,她接下來還會遭受到什麼非人折磨啊?!
「你……什麼時候來的?」古安妮臉色發白,心跳加速,差一點要昏倒。
「剛到。」白哲希四平八穩地在她床邊坐下來,感覺屬于她的溫暖陽光味一股腦兒地直撲上來。
迸安妮防備地看著他,猛然後退了三大步,不願意和他靠得太近。
還是離遠一點好了,否則她會不小心想起他和他學姐的那一幕……停!
迸安妮後退了一大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怎麼?電腦中毒了?」他眯起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的閃躲動作。
「對。」她的後背開始冒汗,對著地板心虛地解釋道︰「剛才那個是我朋友,她們那一群都住敖近,她們很迷你,每天都希望可以看到你,我可沒拿她們好處——」
「去準備一炷香。」白哲希打斷她的話,雙腿交叉,神情閑適地像是在冬日里曬太陽一樣。
「什麼?」古安妮被嚇到,站在原地不敢動。
「我叫你去準備一炷香。」白哲希直起身子,這回雙臂交握在胸前,冷下了臉,擺明了是要發怒的前兆。
「干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做……」古安妮咬著唇,小聲地咕噥道。
「還不快去!」白哲希低喝一聲。
向來最怕惡人的古安妮,馬上抱頭鼠竄逃出房間。
白哲希翻了個白眼,完全沒有絲毫疚意。
這丫頭表面畏懼他,事實上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國小六年級時,就懂得偷拍他的照片去販賣。國中時,他的舊睡衣居然出現在他同學妹妹的家里,據說一件標價到上千塊。高中後,沒事就找女性同學到「他家」吃飯,吃到他一回家就毛骨悚然,感覺像被一群土狼虎視眈眈著。
敝了,她干麼老對別人那麼好?
好歹他們認識了十一年,好歹他也是她的干哥,她應該對他最好才對啊。
白哲希眉頭一皺,在屋內走了幾步後,突然拿出手機,對著電腦打量了下角度。
「香拿來了。」古安妮站在三步外,仍然一臉戒慎恐懼的模樣。
「站到這里。」白哲希把電腦椅踢開,大掌不由分說地扯了她過來。「你給我對著電腦拿香拜三次,要專心虔誠地拜,如果敢回頭看我,我保證你接下來一年都進不了我家門。」
「每次都拿這招威脅……」古安妮嘟了下嘴,換來頭上一記響栗。
迸安妮只好鼓起腮幫子,不甘不願地拿著香對著電腦拜了三次。
「你干麼叫我拜電腦啊?」她翻了個白眼。
「這樣神明才會保佑你的電腦中毒快點好。」白哲希拿著他那支讓所有同學羨慕不已的手機持續錄影中。
「你當我笨蛋啊!」古安妮回頭吼他一聲,馬上愣住。
他——在做什麼?
「我不當你是笨蛋,但是別人會。我已經把你剛才拜電腦的那段錄影下來了。」白哲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整以暇地開始觀看手機方才拍攝畫面。
迸安妮脹紅臉,氣到用力跺腳,全身顫抖。
「你的手機新就了不起喔!低級!」她用力伸出食指,控訴指著他的頭。
「誰低級?是誰從小到大不停地騷擾我,曝露我的行蹤?」他冷冷問道。
「她們苦苦哀求,我沒辦法啊,你以為我沒事喜歡窺探你的行蹤嗎?」一提及此,古安妮馬上氣弱,卻仍然堅持要解釋。
「現在你知道什麼叫做自討苦吃了吧。」他晃了晃手機,笑得像個惡魔。
「你不會把那個東西傳給別人看吧?」古安妮顫抖地問道。
白哲希淺淺一笑,露出潔白完美的牙齒,屋里突然陷入一陣恐怖死寂。
「要我不傳給我的同學看,當然可以。不過嘛,我有兩個要求……」白哲希一聳肩,懶洋洋地把尾音拉得長長的。
「你想怎麼樣?」古安妮泄氣地頹下肩,看來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是奇怪,像白哲希這樣一個外人看似冷靜的人,怎麼一踫到她,就老是要使出幼稚舉動來耍人呢?
「一,不準再泄漏我的行蹤。二、我下個月要去當兵,好日子也不多了,總是希望一睡醒,就能吃到熱騰騰的……」
「好啦,我每天都幫你買不同的早餐,這樣總可以了吧。」古安妮翻了個白眼,不情願地說道。
方圓百里誰不知道白哲希最痛恨油煙味,偏偏那張嘴又刁到一個不行,她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被支使過多少回了。
「我看你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學到教訓了。」白哲希挑眉望了她一眼,覺得她答應得太快,完全不是他預期的大難臨頭模樣。
「不然,你還想怎樣?」古安妮嗓門也大了,一副準備和他一決生死的模樣。
「不想怎樣,我只是覺得買早餐不夠有誠意,最好是你每天親自做早餐……」這家伙柴米油鹽不分,這下子應當可以整到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