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炯順這下才意識到自己惹毛妻子了,真怕了,嚇得趕緊追上去。「我說夫人,我的好夫人,你這不是讓我休妻,是你要休夫,千萬別啊,為夫知錯了,知錯了還不行嗎?你听我說,我沒膽更沒種休妻啊……」
藍筱悠瞧著自己爹娘吵鬧離去,原本臉上掛著的乖覺笑容漸漸淡去,最後變得有點深沉了。
第二章 回到兩百年前?!(1)
紫南山密林重重,入夜後天上沒有星子,更見不到月亮,荒山野嶺,鳥獸無蹤,整個天地漆黑得像一個巨大黑洞。
藍筱悠來此半個月了,說不後悔在這里受罪是騙人的,他在這鬼地方為了尋找駝子草,挨餓受凍免不了,到了晚上還得忍受這份恐怖的陰暗寒冷,但他為了出一口鳥氣,還是咬緊牙根地告訴自己,不找到駝子草絕不回去!
不過今夜不知為何,山風颯颯,風聲格外陰森嚇人,林間似乎醞釀著什麼令人躁動不安,他手攥著一把短刃,隨時提防著可能會出現的意外,在這鬼地方誰也不知會突然蹦出什麼來。
毫無預警地,天空巨響一聲,一道雷劈了下來,活生生將他面前的三棵大樹劈得四分五裂,還發出一股焦味。
藍筱悠嚇得忘了閃躲,教那飛散的木屑劃傷了臉頰,等吃痛了才想到應該逃命,正要動作,冷不防另一道閃雷又劈下,這回像是專程朝他的方向而來,心頭驚想自己就要如那三棵大樹一樣灰飛煙滅時,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將他拋飛出去,摔出丈外躲開了那道雷擊,救了他一條小命,而這一摔也讓他痛得齜牙咧嘴,壓根爬不起身來瞧瞧怎麼回事。
「本公子就不懂了,為何每次見到你,總覺得你笨,這回連雷劈下來了都不會躲?做為失敗的典型,你實在太成功了,賴著不起來莫非還想被烤成焦炭?」
這銷魂嗓音很熟悉,藍筱悠摔得極痛仍勉強抬眼望去——
「怎麼是你?!」他吃驚詫異的道,眼前的男子長袍廣袖,姿態瀟灑的站在面前,神情譏笑的俯視狼狽摔地的自己,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日夜詛咒想千刀萬剮的家伙——瀝諾!「方才是你用腰帶將我甩出去的?」他咬牙問,看見地上有一截腰帶,顯然是這家伙甩出腰帶將他拋遠躲開雷擊的。
「可不是,唉,這紫南山不是你這等笨蛋待的,天一亮就滾下山吧!」瀝諾嚴肅的說。
「姓瀝的,小爺有要你救嗎?小爺就想享受被雷劈的滋味,要你多管閑事?還有,小爺下不下山關你屁事,小爺就想待在這山上,不食人間煙火,過過神仙癮不行嗎?」藍筱悠火大的道。
「行,你想做火烤的神仙當然行,那就當本公子多事了,你留下慢慢享受找死的滋味吧!」瀝諾冷然轉身,多少有點後悔剛才未能狠下心來見死不救,其實應該讓他被雷劈的。
藍筱悠瞪著那張狂的背影,氣得想沖過去砍他個三百刀時,一束微光突然由烏雲密布的天空透出來,光束落在被雷火焚燒的幾棵樹根邊,在一片燒焦中,有一株草隨風搖曳,竟然未受半點損傷!
「駝子草!」藍筱悠倏然驚喜低呼,這草的樣子他翻來覆去的看著圖樣,熟得不能再熟,一眼便能認出來。
他這一呼令離去的瀝諾回過身來,隨著藍筱悠的視線亦見到駝子草了!
瀝諾快步要去摘下那株草,但藍筱悠距離較近,在他趕到前,已先一步摘下駝子草,攥在手中。
「將駝子草交出來。」瀝諾立即沉下臉要求道。
「這可是小爺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憑什麼交給你?!」藍筱悠得意的道。
「那敢情是本公子誤會了,以為你處心積慮找駝子草,是想將這東西獻給本公子,好修復與本公子惡劣的關系?」
「瀝公子怎麼就這麼『蕙質蘭心』,曉得小爺的心思?小爺之前確實曾這麼打算過,可惜瀝公子嫌與鬼為鄰,對小爺難有好臉色,小爺仔細想想,人都有自尊,哪好熱臉再去貼人家的冷,你說是吧?」
「與鬼為鄰確實惱人,可若知錯能改,也非無藥可救,尤其你若從此對『公德心』三個字有所體悟,那便還不算朽木難雕。」
「瀝公子說的是,藍筱悠受教了,可你怎不想自己是如何陷害鄰人入獄的?這般過分,還奢望小爺能不計前嫌的替你找駝子草?」這家伙說話太招人恨,現在的情勢本該是自己佔上風的,可這家伙就有辦法讓自己萎了,藍筱悠不住地咬牙切齒。
「你拿著駝子草也沒用,交給本公子,本公子自然會給你好臉色。」
「我要你的好臉色干什麼用,可以滋補養身嗎?哼,小爺拿這株草直接去找墨王,獻給他最是直接了當,何必讓你拿小爺辛苦所得平白去邀功!」
「藍筱悠,此處只有你我兩人,憑體格本公子就是搶也能搶贏你!」瀝諾目光輕視的瞧向他沒幾兩肉的身子。
藍筱悠臉頰不由緋紅,兩人身材有著明顯差異,自己的干扁,又矮這家伙許多,真要動起手來,十之八九要吃虧。
「姓瀝的,小爺不怕你,要搶盡避來搶,可你若敢動手,小爺立刻將這株草吞到肚子里去,來個魚死網破,反正小爺既得不到,你也別想沾到好處!」
瀝諾神情陰寒了,再無半絲笑容。「你以為獻了草給墨王,就能治癒墨王妃的眼疾了?你這算盤少打了一顆,要治墨王妃的眼疾除了駝子草,還得有別的。」
「還得有什麼別的?」藍筱悠豎起了耳朵問。
「駝子草是藥沒錯,但還需一味藥引,你光拿這株草去邀功,還不至于讓墨王夫婦對你感激涕零的。」
「你不會是要告訴小爺,小爺這受苦受難十多天拿到的玩意其實沒用?」他愕然。
「並非沒用,否則本公子又何必花時間尋它?只是相較這味藥引,駝子草的取得容易多了。」
「駝子草已是罕見難尋,照你這麼說,這味藥引更難得到,這藥引究竟是什麼?」得知駝子草不夠看,要討好墨王夫婦沒那麼簡單,他不甘的問。
「告訴你也無妨,橫豎你也得不到,這藥引便是出生純陰之人的血。」
「純陰之人的血……何謂純陰之人?」他迷茫的問。
「陰時陰日陰月陰年出生之人,普天之下本公子只知一人是純陰之人,而那人正是本人在下我,你與其拿這株草去找墨王夫婦邀功,不如乖乖交給本公子,待本公子治癒王妃,或許還能給你些好處,可若你執意要毀了這株草,那墨王多疼愛王妃天下皆知,他若知道你干了什麼,這後果你得自理了。」
瀝諾以為說出這番話後,這小子會青天霹靂,終于曉得自己打錯算盤,認命地交出駝子草,哪里知道——
「天意啊,天意!就這麼巧!」藍筱悠竟是低呼。
「巧什麼?」
「我娘告訴過我,我出生時的八字也正是陰時陰日陰月陰年,小爺的血恰恰巧就是王妃所需。」他興奮不已。
「你也是純陰之人?!那不就是……」這會兒換瀝諾吃驚了。
藍筱悠眼神閃亮,彷佛已經看到爹前程萬里,娘穿金戴銀,自己榮華富貴了,高興得跳起來,逕自哈哈大笑,並未注意到瀝諾異樣的表情。
「真是天助我也,小爺有了這株駝子草,自己的血又是珍貴的藥引,到了墨王夫婦那里,我藍家不是要雞犬升天了嗎?」他將手里的駝子草捏得更緊了。「瀝公子,這下可真不好意思了,原來小爺藥草藥引都有了,你呢,還是靠邊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