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妻 第44頁

藍筱悠當著兩人面前,將新鮮的駝子草磨成細末,只是這草磨碎後腥味逼人,彌漫滿屋子,但待她劃破自己手指,滴出純陰之血進駝子草之中後,那腥味奇異的消失了。

她將駝子草與自己的血揉成一顆藥丸子,送至魏綰煙面前,讓魏綰煙服下。

「娘娘服下這丸子後,照瀝諾所言,大約半個時辰後娘娘即能逐漸重見光明。」她說。

皇文諾頷首,完全沒有質疑她的話,就是魏綰煙也沒有遲疑地立即吞下她送到嘴里的東西。

這教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藍炯順有點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實在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麼狀況,藍小子只說上紫南山取得了駝子草,怎麼連如何使用都曉得?

還有,為何要用上自己的血,這小子的血有什麼特別嗎?

再來就是,墨王關婦的態度,墨王夫婦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父子吧,一開始他們父子上門請門房通稟時,那門房僅回復留下駝子草即可,他日若確定是稀有的神草,定會重賞,姿態客氣而冷淡,就像墨王一貫作風,若無真本事,想攀高枝,沒門!

而他們父子倆本就是來邀功攀高枝的,被這麼打發了,他原有些失望要回去了,可誰知藍小子遞了張條子以及不知什麼東西進去後,墨王最信任的貼身奴才、王府最大的總管五戒親自出來迎他們進去,這五戒平日除了王爺王妃,可沒給誰哈過腰,但見了自己兒子居然笑得牙齒全露,那腰就沒挺直過。

進了王府後,墨王夫婦親自接見,那王妃甚至情緒激動的拉過藍小子的手不放,情緒像喜又像悲,就連一向待人冷漠寡言的墨王爺也破天荒朝自己兒子微笑,目光帶著奇特的打量,像在審視什麼……

這情況著實是讓自己想不透,難道,墨王夫婦是怪人?

他想開口問明白,但礙于不想讓人知道他在狀況外,萬一問了不該問的蠢問題而影響前程,那就虧大了,便繼續站在一旁無聲地看,使勁地看,吃力地看,看能不能看出一絲端倪來,然而看了半天,仍是滿肚子的疑問。

「王爺,我……看見光了!」魏綰煙忽然喜道。

皇文諾頓時喜上眉稍,緊握住妻子的手。「真看見光了?」

她輕輕眨了幾下眼楮,適應一下四周的光線。「看見了……我還看見……」

「看見什麼了?」

「看見……你了!棒了這些年……我終于再度看見你了!」魏綰煙眼楮里含著淚水了。

皇文諾亦眼眶泛紅。「我可老了?」

明明是大男人,卻問這個,怕的是妻子看見後嫌棄,堂堂權傾一世的墨王爺,在妻子眼楮復明後第一件擔心的事竟是這個。

「老了些……可仍跟我記憶中的模樣一樣俊俏。」她哭笑著說。

「你這女人。」他聲音明顯一哽,用力將她抱進懷里。

「那我如何呢?這些年瞧不見自己的模樣,是否也老了許多?」她模著自己的臉龐問。「你依舊美麗如昔,在我心中,永遠未曾改變過。」

傲睨世人的墨王爺居然也會說甜言蜜語,這一刻,藍筱悠眼眸閃過淚光,正如瀝諾告訴她的,這兩人也是經過一番風而波折才能相知相守,他們珍惜彼此,相互倚賴,尤其是瀝諾來世的爹,可說對妻子毫無限制的寵溺與疼惜,如今自己親眼所見,果然教人羨慕,她忍不住想起瀝諾與自己他們相守無望,因為兩人不只是隔世情緣,或許更是天人永隔……

「駝子草是去淤聖品,純陰之血則是去除前世咒怨之用,這兩樣東西合在一起,正是治愈王妃眼楮的良藥。」她收起悲傷的思緒,說出瀝諾告訴她的話。

皇文諾感澈不已。「筱悠,你治愈了你娘的眼楮,為父感激在心。」

「是啊,孩子,多虧你了,若非你,娘此生到死只能注定活在黑暗里,再無重見光明的一日。」魏綰煙也感恩掉淚的說。

一旁的藍炯順耳朵豎起來。「敢問王爺與王妃何故對犬子稱爹娘?這……什麼意思?」他終于忍不住出聲問了。

墨王夫婦相視一眼後,又瞧向一身男子裝扮的藍筱悠,兩人的笑容極有深意。

「為感激筱悠治愈了本側妃的眼楮,本側妃與王爺打算認筱悠為義子。」魏綰煙說。

藍炯順張大了嘴巴。「認……認卑職的兒子做義子?」

「你不願意?」皇文諾問。

藍炯順太過吃驚,嘴巴一時闔不攏了,得靠手幫忙往上推回去,猛力吞了兩口唾沫,馬上欣喜若狂起來。

「願意,願意,小犬能蒙王爺夫婦垂青認做義子,自是他的造化,卑職感激在心,感激在心!」他忙說,不過心里卻是想,若論年紀認義弟比較恰當吧?好吧,不管年紀了,他萬萬沒想到,兒子治愈王妃,會讓夫婦倆認做兒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雖說好處歸了兒子,自己沒撈到什麼高升的前程,但兒子鯉躍龍門、一步登天,可比自己想得到的回報還要更好。

「藍大人不必客氣,筱悠機靈乖巧,極得人緣,本側妃見了十分喜歡,筱悠,以後就稱我母妃吧!」魏綰煙轉向藍筱悠慈愛的說,那樣子就是一個母親的神態。

藍筱悠抿著笑。「母妃。」她喊得理所當然,毫不扭捏。

「還有本王呢?」皇文諾也含笑望著她。

「父王!」她立即喊,這一個是自己的公公,一個是婆婆,喊得當然順口。

墨王夫婦滿意極了,笑容滿面。

「筱悠,別急著回平縣了吧,留在京城陪母妃幾日,讓母妃好好瞧你,咱們仔仔細細說說話。」魏綰煙道,她這是想留下藍筱悠問清楚瀝諾的狀況。

他們夫婦接到她的條子,說出諾兒是瀝淵太子,又說她是諾兒的妻子,專程來替夫醫治來世娘親的眼楮,一開始他們還不敢相信,可見到條子附上的一枚鑄有赤兔馬的錢幣後,馬上相信了。

錢幣上頭的赤兔馬即是墨王坐騎黑幕的娘煥雲,瀝諾曾告訴他們,墨心為感謝煥雲曾救過她,因此將煥雲鑄印在國幣上,做為瀝淵王朝的國徽。

兩夫婦取出諾兒給他們保存的一枚瀝淵錢幣,與這枚相比,一模一樣,而瀝淵國祚短,國幣流通不久即消失,兩百年後的今天已再無可能尋到瀝淵錢幣,且藍筱悠的這枚錢幣新潁,顯然新鑄不久,莫不是藍筱悠也剛從瀝淵而來吧?

總之,他們夫婦已信了藍筱悠所言。

不過,他們心中也有許多疑問,包括,諾兒為何不能親自前來醫治,可是出了什麼事?藍筱悠又是怎麼去到瀝淵,如何回來的?

「很抱歉,筱悠在平縣還有要緊的事待確認,等確認了自會回來向父王與母妃詳說分明。」藍筱悠道,她急著回去。

第十二章  寫給她的信(2)

墨王夫婦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藍炯順見了立即數落兒子說︰「平縣有啥急事我怎不知?王爺與王妃願意留咱們下來住幾日,是咱們的福氣與榮幸,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干什麼急著回去?」

他怪兒子不上道,難得墨王夫婦看重,這小子還不把握機會巴結上去,竟說要走,這平日的機靈哪去了?

藍筱悠仍是頭。「不,兒子是真有事得回去,不瞞父王與母妃,筱悠這趟除了給母妃醫治眼楮外,還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你且說出來父王听听?」皇文諾見她神情嚴肅,便道。

「筱悠曉得瀝諾在平縣的宅子是父王與母妃所贈,如今請求兩位將那里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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