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受傷、悲淒的表情,曜日想相信她說的話,但……「妳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妳的鬼話!?還是,妳以為我已經忘記妳親口承認過喜歡他的事!?哼,妳想都別想!因為妳說的話,我記得比誰都還要清楚!」
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記得比誰都清楚。因為,他太過在乎她的存在,太過在意她的言行,也太……太愛她了……
她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都深深鐫刻在他愛她的心魂里。
他很希望自己能夠忘記她曾經說過的話,也能忘記她與林克漢的事,但看進她淚光閃動的眸,愛新覺羅.曜日搖了搖頭。
他忘不了。因為太愛了,所以……他忘不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少愛她一點,但是,他辦不到,他控制不了心中對她熾烈如火般的狂情炙愛。
他的愛太狂、他的情太烈,他焚痛她的心,同時也燒痛了自己的心……
「但是妳告訴我,他到底哪一點值得妳喜歡?我又哪里比不上他!?否則,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那個男人,也不過是個舞台總監而已!」
「曜日!?」她悲憤叫道。
「不過,我告訴妳,今天就算他比我好上一百倍、一萬倍,是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我也不可能把妳讓給他!」
忍住心口殘痛,愛新覺羅.曜日施勁痛拐起她的手腕,狠著眼道──
「妳注定是我的人,這一輩子都是,從現在起,妳的心里就只準有我一個男人!除了我,妳誰也不準喜歡、不準愛!妳給我記清楚一點!」
憤火飆燃,愛新覺羅.曜日想起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眼一轉,他看見剛才進房間時,就被他甩到沙發上的西服外套。
大步跨去,他自口袋里,拿出前幾天路過藥局時,所買的一顆藥丸。
快速拆開包裝,他走回她面前。
不說一句話,愛新覺羅.曜日冷著臉,狠著眼,倏出手掐住她的頸子,逼迫她仰喉、張嘴,硬將手中藥丸塞進她的嘴里。
「嗯!」漫舞駭瞠黑瞳,驚眼看他。
「給妳的補藥,吞下去。」他騙她。
騙人的,他騙人的!看著他陰狠詭譎的目光,漫舞全身發冷、顫抖。
「我叫妳吞下去!」緊摀著她的嘴,他不讓她吐出來。
無法發聲說話,風漫舞張大淚瞳,猛搖頭。
「妳敢給我搖頭!?」他目光狠冽,威嚇她,「好,那妳就不要怪我對風氏、對妳養父,還有林克漢趕盡殺絕,不要怪我切斷你們的生路!」
听著他一句句的威脅恐赫,被摀住嘴而無法張口說話的風漫舞,睜大淚瞳,情緒幾近崩潰地激動掙扎。
「嗯、嗯!」緊緊扳住他強勁有力的雙手,她淚水直落,猛搖頭。
砰地一聲,他將她壓上牆壁,右掌摀住她想吐出藥丸的嘴,左掌則掐住她的頸子。
「再不吞下去,我殺了妳!」咬著牙,他冷著眼,在她頸上施加勁道。
靶受不到他緊掐在她喉間的力道,也感覺不到自己已痛到麻木的心,風漫舞淚如雨下。
透過蒙蒙淚水,她深深凝進他悲慟,卻又惡狠的黑眼。
他愛她,她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對她的愛,竟如此強烈而極端,愛她愛到容不下他人一句挑撥,甚至還想殺了她,想殺了他與她所共有的寶貝。
無法喊出心底的悲淒與哀慟,風漫舞眸光幽淒,靜凝他的眼,任由兩行清淚,不斷順頰滑落。
緩緩地,空氣自她胸口消失,她感到痛苦,感到窒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而無法站立。
她身子一踉,她想倒下,可,她怕一倒下,失去意識後,跟著失去的就會是他們的寶寶……
松開緊扳住他手的雙手,風漫舞以指尖狠狠刺痛自己的掌心,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眼見漫舞臉色已漲紅,就快窒息了,卻還硬撐著,愛新覺羅.曜日心痛得怒聲狂吼──
「吞、我叫妳給我吞下去!」
緊含著藥丸與不敢吞下喉的口水,她搖頭、再搖頭,睜大淚瞳,誓不吞藥,她要為了他們的寶貝,與他斗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分鐘。
霍地,曜日紅著眼,緊咬牙關,倏抬掐住她頸項的左掌,揪過她,轉手想往她背後重重一拍,迫她吞下。
但看著他就要揮下的手掌,漫舞駭瞪淚瞳,猛吸一口氣,奮力推開他,就沖身奔向房門。
抓住門把,往內一拉,閃過他抓來的手,她噙淚沖出房間,吐出口中物,朝樓下大廳狂聲尖喊──
「爸,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啊!」
「漫舞!?」打算上樓找兩人好好談的風父,聞聲一驚,疾抬頭。
「爸──」看到風父,風漫舞安了心。
但沖力過大,她上半身跌出及腰欄桿,頭部向下,直往下栽!
「啊!?」風父急奔上前,想接住她。
「不要!」隨後追出房間的曜日,見狀,駭聲狂叫,疾出手想拉回她。
但,來不及了。
砰!
自二樓墜下,風漫舞趴臥長毛地毯之上,瞳孔瞬間放大。
緩緩地,一絲紅血滲出她的嘴角,一灘紅血流出她的頭,她的腿間……
悄悄地汩流而出的鮮紅血液,凝聚匯流,慢慢染紅她的發、她的衣與她慘白的頰……
駭立二樓,俯看底下的血紅身影,愛新覺羅.曜日眸光駭然,全身僵冷。
「漫……漫舞,起……快起來……」一句句破碎的呼換,在他口中顫抖。
就站于紅血一步距離外的風父,看著倒臥血泊中的女兒,他臉頰抖動,老邁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霍地,他撲向殷殷紅血處,緊抱著女兒,放聲哭吼──
「打電話、快打電話啊!」
第十章
雷法醫院,十八樓一八○八號特等病房。
坐在一片純白的病房里,愛新覺羅.曜日滿臉胡渣,滿身、滿臉傷痕,眼神空洞地呆望著病床上好似沉靜睡著的風漫舞。
眨了眼,他的雙手緊緊地、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他想握痛她的手,想握得她起身抗議,想握得她尖聲叫喊,但,無論他再如何施勁用力,她……也沒有感覺。
兩個月前,醫師說手術雖然成功,搶回她一條命,也及時救回她肚子里的胎兒,但她腦部受創嚴重,除非奇跡出現,否則,她將永遠不會醒來。
不,不會的,她會醒來的,他相信漫舞一定會醒來的,她現在就只是睡著了而已,等她睡夠了,她自然就會醒過來。
因為他還等著她醒來罵他、打他,也因為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誤信張杏縈的惡意謊言,是他誤會林克漢的好心,是他誤會風父的話意,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誤會她,也全都是他的錯。
所以,她一定要醒來,一定要快點醒來,然後,狠狠的罵他、打他。
只是,都兩個月了,她……為什麼還不醒來?
「漫舞……」望著沉睡中的白淨容顏,曜日再次緊握住她軟弱無力的手,緊閉泛紅的眼,發出一聲哽咽低吼。
「快醒來,求妳快醒來,求妳、我求妳!」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又是你!」遠遠看到方克雲,風父加快憤怒的腳步,直沖過來。
守在門外的方克雲,一听到風父的聲音,立刻閃身奔進病房。
「你不要跑!那個男人又來了,是不是!?」
「執行長,風老先生來了!」克雲沖向病床,驚聲大喊。
這兩個月來,他家主子把所有事業全部丟給他堂哥,自己就天天到醫院探看他昏迷的妻子,也被風老先生整整打了兩個月。
「快走、快走啦!再不走,又要挨打了!」看著上司原本冷俊的臉龐,如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全身還處處是瘀傷,教他看了都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