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帶刀入洞房(下) 第22頁

康王爺偷偷笑著,親著她的發柔聲道,「微微不痛那很好,你不痛,我也就不痛。」

穆開微臉蛋通紅地靠在他懷里,繼續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夫妻倆依偎著重新倒回榻上,這一次康王爺很安分,只是摟著她睡,但穆開微一下子又醒過來,因為有人來敲口,蘭姑的聲音在寢房外響起。

康王府在尋常時候,都是兩位主子睡到自然醒,出聲喊人伺候了,候在外面的蘭姑或武婢們才會推門而進,加上之前蘭姑曾無意間攪了兩位主子的「好事」,一直耿耿于懷,之後只要康王夫妻倆獨處一室,她是絕對不現身,還會拉著武婢們和老薛避得遠遠。

但今兒個一早天未亮透,蘭姑就來敲門,定有大事。

慘的是寢房里的兩人皆未著寸縷,穆開微一時也忘了,真真是忘了呀,她直覺蘭姑必有要事稟,所以憑著直覺直接喊了聲「進來」。

蘭姑推門而入,快步踏進,一見到薄紗床帷內黏黏膩膩抱在一塊兒的兩人,再到房中旖旎的氣味兒,整個人都快僵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硬是鎮定地磨出聲音。「王爺和王妃可要浴冼?奴婢這就讓人備熱水去。」

穆開微這時人才完全清醒過來。

她臉皮一下子變得熱燙,下意識望向康王爺,後者自然也是清醒著,一雙鳳目對她慵懶地眨了眨,好似在說——

是你的人,你自個兒看看辦吧,反正本王臉皮夠厚,不怕被看。

她皺起秀巧鼻子、用額頭頂了康王爺一記以表不滿。

康王爺很不厚道地反擊了,掩在薄被下的大手竟又開始不安分地亂鑽亂探,逼得她不得不使出「暴力鎮壓」的絕招。

所以落進蘭姑眼中的景象,就變成她家小姐把康王爺連人帶薄被一裹,直接往床榻內側踹了去,當真雷厲風行、干淨利落。

「噢……咱的小姐啊——」震驚到都忘了要稱呼「王妃」了。

穆開微不管不顧,搶在蘭姑開始要叨念她之前出聲問,「外頭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如此一問果然高招,蘭姑也顧不得管自家的康王姑爺問罪,連忙稟報,「‘六扇門’的捕快們來報,說是城南一處巷底民居遭受祝融,忙著滿城搜捕重犯的弟兄們搭了把手與百姓們一塊兒滅火,在民居中尋見國師柳言過的尸身。」

聞言,穆開微心頭陡震,與被裹成粽子般還兀自掙扎的康王爺畫面相覷。

事趕著事,才尋獲柳言過尸身的這一早,皇宮中傳來興昱帝駕崩的消息,帝京再次進入全城戒嚴的狀態。

康王夫婦分頭行事。

暗瑾熙奉太後老祖宗以及皇後娘娘的手諭即刻進宮,穆開微則與大師兄孟雲崢會同「六扇門」的捕快們,親自跑了趟狗尾巷房起火的小民居查探。

她瞧得仔細,地窖內所見事物令她心中沉重,所嗅到的氣味亦讓她心底有些明白,卻無法對旁人道明,但畢竟那具被燒到幾乎炭化的軀體確是柳言過無誤,罪犯死有余辜,大理寺與刑部派來現場的兩名查官以「惡逆自知無路可逃,畏罪自盡」結了此案。

心中記掛康王爺,加上她如今亦是皇家成員,穆開微親眼看過那處地窖後,隨即入宮。

興昱帝被他們夫妻逼著寫下的那份血書成了最終遺詔,里頭有幾個要點,最重要的莫過于皇位由皇九子繼承。

興昱帝失心魂弒眾皇子于重元閣,唯麼子獨活,這個皇位也僅能由傅瑾逸來坐才算正統。

另一個重點是之前因抨擊柳言過以及向帝王強烈進諫而受責罰,甚至抄家、下大獄的朝臣御史們,皆官復原職,並由新帝加以撫恤。

穆開微進宮換上規制的縞素喪服,宮里頭的氛圍自然好不到唧里去,帝王駕崩是天朝第一大事,但其中之事駭人听聞,原東宮太子以及誠王、慶王、黎王幾位全都被弒,皇帝的這場大喪禮還得再加上太子和幾位王爺的喪事,搞得司禮官員們焦頭爛額,負責寫史的太史局史官們也頭痛中。

如此情勢,傅瑾熙想當個「甩手王爺」是不太容易了,他被即將正式登基為帝的傅瑾逸重責委托,請他負責此次治喪,但無奈的是康王爺突然「舊疾」復發,咳到幾度喘不過氣來,太後老祖宗見了心疼不已,哪還舍得讓他多做什麼,最後治喪大任便交由朝中重統領辦理。

穆開微見到康王爺時,他才被太醫診治安,安靜躺在太後的康閑居中「避難」。

她讓幾名守在榻邊和門外的宮人宮婢們全退下,沒誰敢不遵從,即便這里是太後寢宮,即使他們是太後的心月復,但望著她的眼神全都亮晶晶,畢竟昨日在重元閣那一場「從天而降」的救駕,以及後來從逆賊手中搶回帝王的大功,就算有些人未能當場目睹,光听陳述都覺熱血澎湃,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眾人一下子退個精光,穆開微坐上床榻,兩指成劍指去探康王爺的鼻息。

結果她的劍指就被男人噘起菱唇啄了一記。

暗瑾圓目徐張,笑著對她眨了眨,令她禁不住地揚唇微笑。

「你體質大改,氣血筋絡之象早已和常人不同,倒也方便王爺裝病,累得太醫們診來斷去的,怎麼也找不出病灶。」因為根本沒生病啊。

「不裝不成,瑾逸那臭小子累我一個便罷,竟還想拖你下水,說是大喪禮過後要我出任輔政,更打算起用你為禁軍大統領,你說,這象話嗎?」哀怨至極。

穆開微不禁挑眉,這確實不太象話,「那你現下……感覺如何?還好嗎?」她是在問關于興昱帝毒發不治的事,他如今心緒如何。

暗瑾熙與她心有靈犀,自然曉得她的意思,卻歪著頭壞笑。「王妃這話該由本王來問才是啊,畢竟昨夜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本王賣力應戰,金槍不倒,不知王妃身子感覺如何?可還好?」

穆開微雙頰微紅,作勢撩袖,皺起鼻頭哼聲。「王爺是哪兒又發癢欠揍,妾身兩手閑得很,怡好可以仔細同候。」

她威脅般在他面前輕揮的一只秀拳被他握住,抓到唇邊親了親,而後按在自己心口上。

他嘴角一直輕勾著,目光變得沉靜,讓穆開微的心亦隨之靜下。

「微微,我很好。」他答了她方才所問。

穆開微抿唇笑,張開五指與他的指相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與安心。

然後昨夜才真正作成夫妻的二人正在品味著這一刻的寧謐時,傅瑾熙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忙起身坐直,問道,「對了,那狗尾巷底的民居地窖,你探過後有何結果?」

穆開微正要同他說這件事,很快便道,「那具燒焦的尸身確定是柳言過沒錯。之所以能如此明確,是因那具軀體燒得焦黑透徹,但一張臉卻完整無傷,五官凊楚能辨。」略頓。

「不可能是自盡,被火燒死之人軀體該呈蜷縮扭曲狀,但柳言過躺得太挺直,處處透著詭異,再有……在那個地窖里,終于找到當時在寶華寺那兒未能尋回的兩名姑娘……狀況很慘,柳言過用她們養毒花煉術,兩姑娘的血氣早被吸食殆盡,不知她們的親屬見了會有多傷心……」她最後一句似自言自語,嗓音輕啞落寞。

十指相扣的兩手,傅瑾以拇指安慰般在她膚上輕輕摩挲,聲音亦是輕啞。「能尋到她們,那也是好的,總比不知下落,成了一輩子的懸念要來得好。」

「……嗯。」穆開微重振精神,想了想又說,「然後,其實還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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