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七點檔的廣告,再加點經費,購買八點黃金時段廣告時間,名門專案一定可以——」他話沒說完,就讓宋爾言給打斷。
「多久時間?」宋爾言強抑心口怒氣,環視眾人。
縱然身處憤怒之中,宋爾言仍有商人精明的思考能力,知道艾凌與平司的同聲建議,很有可能幫助名門專案突破目前低劣局勢。
只是,沒接上他的思考節拍,眾人不明所以。
「我問多久時間可以驗收成果!沒人敢回答?」他尾音高揚。
「我想——」席艾凌才想說出心中預定日期,即教宋爾言給惡聲制止。
「住口,他們的事他們自己不會處理,還要你這樣幫他們!?」一見席艾凌又想開口為眾人解圍,宋爾言氣得朝她吼道。
突然朝她發捆而來的怒氣,刺痛了她的心。她以為他與她的關系已經改善不少,但是現在……絲絲水意染濕了她的眼。
深吸口氣,眨去眼中濕意,席艾凌揚起頭,走回他身邊座位。她很想像數月之前—樣,對他憤吼回去,但是,她累了——
「一定要這樣生氣嗎?這樣可以冷靜思考嗎?」臨坐之前,她低語喃道。
即使教他吼得眼眶酸澀、鼻頭泛紅,她依然不希望爾言在憤怒的情況下,做出不利于自己的決定。
宋爾言以為艾凌會像以往—般,再將他憤吼出的不滿,全擲回他身上,與他正面對峙。但是這次,她沒有。宋爾言不由得—愣。
癌視在身邊坐下的她,他心中憤火頓然平息。近來他們兩人已經很少這樣相互對峙了,但是現在——
—想到她剛才那強硬的性子,宋爾言悶氣頓生。
再想到方才在場眾人,幾乎都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的模樣,教他心情更是浮躁,直想發放。為什麼現在好像每個人都對她有趣的樣子?
尤其听說那個曾騷擾過她的陳嫌肆,現在還四處在打听收集,她的消息,他就覺得滿肚于火無處發。
她明知他能為她擋去這些無謂麻須,但她卻不曾開口要求他那種被排拒于外的感覺,教他憤慨。如果她肯和他出入同行,有他在,誰敢騷擾她!
「你——真教人討厭。」
低聲一句忿忿冷言,教席艾凌雙肩一顫。睜大眼,她怔怔仰起蒼白容顏,凝向他傷人眼眸。
他,討厭她?—絲水光盈盈染上她的澄亮黑瞳。
在經過這些日子的和平相處,她以為就算他不愛她,也該會喜歡她,再不然至少也不會討厭她。
在她為宋氏集團、為他、為宋家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怎有心能會討厭她?
能做的,她做了;不能做的,不能擔的,她做了,也擔了。
就連他光明正大在外養情婦,只要不耽誤公事,就算她被外人笑是棄婦,她也承受下所有外來羞辱,吞下所有難堪。
她不吵不鬧,不哭不叫,一切就為宋氏集團、為宋家、為他設想。
而現在,他竟然說——討厭她?
他有什麼理由可以討厭她?他怎還有理由可以討厭她!席艾凌膝上十指,因緊緊交纏而關節泛白。
咽下喉間苦澀,艾凌眨著似將凝滿水意的大眼,緩緩轉移視線。她要自己看向窗外那一片藍天,而不再望向他傷人眼眸。
被了,這等傷害,真的夠了……咬緊雙唇,席艾凌強睜雙眼,動也不動的凝眼看向窗外那—片,遠比他那張森冷臉龐還要溫暖的藍天。
原以為這些日子的和平相處與絲絲甜蜜,是她真正擁有美好未來的開始,怎知,才轉眼,她的未來就這樣消失了。
原來……原來之前的一切幸福,都只是虛無的假象。她,作夢了。清麗臉龐幽怨淒迷。
抬手抹去—臉憤然,宋爾言特意略過她過于僵冷的臉孔,揚頭瞪視平時私下敢與他開玩笑的白平司。
「你不是很厲害,膽子很大,很會說話的嗎?」
「哈——」白平司干笑—聲。
他知道爾言指的是他將兩人那天聊的私事,不小心傳出去的意外。只是,關于那件事,白平司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辜。
美人嘛,任誰都會好奇的,更何況他們宋氏集團總裁的優質妻子。而有人問,他就答,這樣有錯嗎?有話不說,憋在心底,傷身哪!
再說當初,在他好不容易壯大膽子拿自己前途開玩笑,問了男主角那女主角卸妝後是啥模樣後,得到的是「忘了」兩字答案不打緊,事後還被冠以藐視上司罪名,在薪水中扣除三萬塊錢以示懲罰,怎不教人為之氣結呢。
三萬塊錢哪!好心點拿去大陸丟,還可以養活好幾處人家呢。所以,找人說說話,吐吐心中怨氣有錯嗎?反正那卸妝後的答案,也不曾當真過。
他的玩笑話,竟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最後高掛集團內部八卦排行榜第二名。至于榜首則是——兩人何時會離婚。
「好說好說。」白平司頻頻擦拭冷汗。其實,他也希望他們能盡快離婚,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放大膽子把艾凌給追回家供著。
但問題是,他們兩人至少也得給他撐過今年。
今年初也不知是誰看出總裁婚姻亮紅燈,起了個頭,說要賭總裁今年會離婚,賭注是越加越大,听得他一時興起也下了賭注。只是——
—失手成千古恨,任誰都看得出來,兩人婚姻就快完蛋了,他居然還選錯邊,認為艾凌和爾言絕不會離婚。
所以,事關十萬塊賭注,說什麼他也得拼命護住兩人的婚姻。
再說,現在人人不看好他們兩人婚姻,賭局已成一面倒的情勢,那這萬一真要讓他賭贏了,他可是會平白多出數十萬的小老婆本哪。
想到即將入袋的數十萬小老婆本,白平司立刻露出一臉的精明。他們今年想都別想給他離婚。
「我想如果我和席特助的想法沒錯的話,強打廣告上市最慢—個月,最快半個月,名門專案就會被全面清空。」白平司收起臉上原有笑意,正色說道。
「這樣——」宋爾言蹙眉。
「地點好、單價低、坪數巧、門面大,就算不常住,放著也教人得意——」白平司直說著。
坐了下來,宋爾言雙肘拄于椅把上,十指交纏,下顎抵于上,陷入—陣沉思。
「你認為呢?」忘了之前對她的惡聲惡氣,宋爾言轉眼望向一旁的妻子。
僵疑的臉龐,微微—動。緊抿紅唇忽地朝上—揚,笑出—絲悵然。總是這樣,她只能在他需要時出聲說話話。
「我在問你話。」沒得到應有的回答,宋爾言擰眉撤下雙手,轉頭看她。
深吸口氣,席艾凌站起身。—如下屬對上司般,她恭敬有禮。
「為名門、為宋氏,說什麼你都該拿出這筆資金。」清亮嗓音,給了他應有的回應。
細想了—會,宋爾言也站起身。
「六十,三十。」
兩組數字自他口中陸續傳出。
「八十!?」
全場—體嘩然。
他們驚訝于他口中的六十,是他們所想的秒數。因為,至今商場上,還沒凡人有這樣大手筆的。
見在場眾人的驚愣樣,宋爾言斂眼—笑,唇角冷揚。
「要玩,就玩大一點。」只要能扳回名門專案此刻劣勢,錢,不算什麼。
知道名門—事已經定案,會議到此也算結束,席艾凌即轉身向門口直行而去。
見她似有些縴弱的倩影,宋爾言擰眉開口喊住正要走出會議室的她——
「你要去哪?」他蹙眉問道。
他以為艾凌在听到他最後決定後,會有所訝異。但,她似乎毫不在意,也忘了他方才說過的話。
「我剛已經說過開完會,還有事情要找你談。」他冷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