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其實好像沒那麼糟糕的男人,究竟為何會全面介入她的生活?這是這周以來邵圓緣始終無法理解的問題。
當初被迫答應成為齊仲安專屬的芳療師,因此她不得不給他聯絡電話,卻沒料到此後她便開始天天接到他與按摩無關的電話。
晚上要她睡覺前記得關門窗,早上則要她記得避開她險遭籃球砸到的公園,繞另一條路上班。
「你很奇怪耶,干麼管我門窗關不關?」第一晚听見他來電叮嚀她關好門窗,她著實愣了好幾秒才這麼問他。
「你一個人住不是嗎?當然更應該注意安全問題,客廳和房間的窗簾最好也拉上,臨睡前門窗一定要鎖緊,知道嗎?」齊仲安在電話那頭慎重的提醒。
她很訝異他知道自己一個人住,因為他送她到花店找阿姨那天,她表示阿姨會送她回家,之後他並未送她回住處。
「要不要關門窗是我的自由,不關你的事。」也許是不習慣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覺得別扭之余,想也沒想就這樣回他。
「說的也是,與其在這里費事的叮嚀你,不如直接殺過去把你住處的門窗全釘起來比較省事。」他不動氣,涼涼的威脅著。
「你!我現在就檢查門窗有沒有鎖緊可以了吧!」他的威脅讓她一驚,她急忙丟出應允,就怕他真跑到她的住處,把門窗像做防台準備那樣封得亂七八糟。
「可以。」他的回答帶著可惡的笑意,接著又听他說︰「明天記得別走公園那條路上班,你別又跟我爭,我說過我不放心,要是被我突擊到你硬要走那條可能被球K的快捷方式,我不介意以後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就這樣,晚安。」
那晚,她一想到他的威脅就忍不住啐罵他幾句。就算她真倒霉會被某顆球K到也是她的事,他究竟是在不放心什麼呀?
怎奈她不想每天都得見他,被他氣得半死,更不想被會館的人誤會兩人有曖昧關系,只好再度妥協,走另一條路上下班。
原本以為他是一時無聊管她閑事,未料他幾乎天天叮嚀她注意這兩件事,還會以簡訊問她有無按時用餐。像前兩天下午陡地下起大雨,她更在下班前接到他的簡訊……
今天想請你替我按摩肩頸,我的車停在會館右側轉角,下班你搭我的車,等到你家再幫我做芳療按摩。
當她不甘不願搭他的便車回家後,他不但為她撐傘,還幫她開車門,送她到公寓前,他接著竟突然說要趕回會館處理一些事,要她趕緊進屋後即駕車離開。那時她才頓悟,他是因為下雨特地送她回家,但料到她勢必會拒絕,因而抬出要她按摩做借口。
她無法否認,當時她心里感覺既窩心又溫暖,只是不明白,她與齊仲安從一開始就水火難容,他為何要關心她?
就算他這個顧問平時很閑,但他不是有許多女伴要應付,怎會有時間管起她的生活瑣事?
包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她原有的平靜日子受到他莫大的打擾,她該更氣他,為何最近會覺得愈來愈習慣他的關心,覺得他的聲音在夜里听來格外安定人心?甚至在每每接到他電話時,感覺像是他就陪在她身邊那樣安心?
「喂,我真的是昨天沒睡好,居然會覺得那個私生活肯定亂成一團的臭男人令人安心!」邵圓緣喃喃自語,將身體更沉入浴白里,雙手輕揉隱隱泛疼的太陽穴。
昨天她是真的沒睡好,也不曉得是不是這禮拜被齊仲安管過頭的後遺癥,昨晚她竟作了他坐在床沿哄她睡覺,並在她額上落下晚安吻,更柔笑的威脅她若不趕快睡就要吻昏她的夢。她臉紅心跳的由夢中驚醒,好久都無法再入睡。
「都是他,害我作那種亂七八糟的夢。」
誰要讓他吻啊!
搖頭甩去令她面紅耳赤的夢境,邵圓緣起身結束今天的泡澡。不知是泡太久的澡,或是想起齊仲安這號令人頭痛的人物,她的頭有點暈,隱隱泛疼的額際未因泡了香氛浴而減輕,反而好像比之前更不舒服,她今天還是早早上床睡覺。
就在她穿整衣服時忽然遲鈍的察覺到,媽媽送的手鏈不在她的手腕上!
白天她總是把手鏈先收起來,等結束工作再戴上,她記得早上……
天,她只記得早上齊仲安來電說他認識的早餐店老板多送他一份早餐,他會放在她的置物櫃,要她到會館之後拿來吃,完全不記得早上她有無取下手鏈。
她的手鏈不會不見了吧?心中又驚又怕,邵圓緣急急忙忙奔出浴室……
第4章(1)
城市另一端,齊仲安正在婉拒女伴的熱情邀約。
「抱歉,Cathy,我今天得加班,沒辦法過去你那里。」
他在自己的住處,帶了幾份下一季會館購物部櫃位合作的甄選名單與資料回來評估,算在加班。
由于他不愛炫耀工作上的真實身份,同時也為避免女伴跑到會館找他,所以若是女伴問他職業時,他一律低調的宣稱在自家公司幫忙。
「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你都不想人家啊?」電話那頭的Cathy嗲聲向他撒嬌。
老實說,他最近還真沒想過任何一位女伴。但這時只適合說場面話,「當然想,可惜我走不開。」
「如果我說我正躺在床上等你來呢?」Cathy大膽的暗示想和他上床。
齊仲安得承認這是項極誘人的邀約,要是以往,他大概會順了美人投懷送抱的心願,欣然社會,不過此時他心理與生理上皆毫無興致,甚至毫不猶豫的回答,「別等我,早點睡,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拜。」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解風情啊!拜!」想與他共度旖旎夜晚的邀約意外被拒,Cathy氣惱的掛斷電話。當初這個帥哥即言明兩人之間僅是你情我願的成人關系,他既已清楚婉拒,就表示她再糾纏也無用。
齊仲安全無被掛電話的不悅,反有種無須再花精神應付對方的輕松感,而這是這禮拜繼他回絕了Ainda、Effie與Vicky想和他見面的要求後,再次的感到輕松和解月兌,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是決定試試左滔提的清心寡欲的方法,可他沒把握能徹底執行,畢竟他游戲人間慣了,對美女也總是有求必應。
但怪的是,以往他常跑出去遛達兼獵艷,這些日子他卻每天按時上下班,生活規律正常得很,哪個女伴也不想約,對女伴的過夜邀約亦心如止水。
原來要清心寡欲,也沒那麼困難。
只是他隱約中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執行得這麼順利,與邵圓緣有關,因為她很讓人放不下心,他必須時時刻刻注意她的情況,實在沒心情再和女伴風花雪月、尋歡作樂。
很吊詭的心情,然而自從知道邵圓緣的父母均不在她身邊,她是孤單一個人,他胸中總是泛濫著沒道理的憐惜與心疼,怎麼樣就是無法不管她。
情不自禁的擔心她的安全、擔心她沒好好照顧自己,每天羅唆的叮嚀她要注意鎖門窗,偶爾找借口送她吃的,再想理由在雨天送她回家。若非知道她會反對,他很想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當他叮囑她別走公園上班的隔天,他甚至擔心她不听話,事先到公園等候,直到上班時間一到仍沒看到她的身影,去電詢問得知她已安全到達會館,他才安下心來。
他承認自己擔心過了頭,可是他就是難以對她放心。原因為何,他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