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夫妻 第19頁

「怎麼這麼傻,突然沖出來,疼嗎?」輕撫她左臉上醒目的紅痕,夏允騰直覺心疼,她不該跑到他身前,而他該死的居然沒保護好她。

「沒、沒關系,不疼。」她強忍耳際的嗡嗡聲與臉上的麻辣朝他搖頭,見他父親要打他,她很本能就替他擋下,沒想到他父親下手這麼重。

「有話好好講,何必動手,你看打到劭柔了吧。」阮耘秀低斥丈夫,和小兒子仍一人一邊抓著他,就怕他又沖上前掌摑允騰。

「這孽子講的話你也听到了,他暗中威脅藤原亞奈,存心破壞這場聯姻,我當然要教訓他,是宣劭柔不自量力插手我管教兒子,自討苦吃,與我何干。」

他記得上次在飯店她也曾阻止他跟允騰的沖突,這個女孩向天借膽,竟敢違抗他。

「這事和劭柔無關,你別又將矛頭指向她。」夏允騰將心上人攬至身後,杜絕她再為他挨耳光的可能。

她直撫著麻疼的左臉自責,她好像使兩人的爭執更嚴重了,怎麼辦?

「那我就將矛頭對準你。我為你安排再適合不過的婚事,你竟然大逆不道的給我玩花樣,威脅對方!」

「你所謂的再適合不過全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不過想藉與藤原家的聯姻,壯大夏氏集團的商業版圖,滿足你個人的權力和野心!」

「你說什麼?!」心思被道中,夏謀遠惱羞成怒,就又要上前教訓他。

夏玄之費力的拉住案親。

「別再說了允騰。」宣劭柔雙手踫他背部輕勸。他父親已經暴跳如雷,兩人再對峙下去,恐怕會撕破臉。

「是他逼我的,今天是把一切全說開的時候了。」

「說開?謀遠,難道你瞞著允騰又對他做了什麼事?」阮耘秀擔心的問。

「笑話,我要對兒子做任何裁決還需要隱瞞嗎?」

「對,你不需要隱瞞,那麼你狠心拋棄舊情人,貪圖利益與富家千金聯姻,又將與舊情人所生的兒子當成是富家千金生的這件事,為何從來都不敢說!」

宣劭柔的心無由得一震,並非因為他又出口驚人的消息,而是她始終貼著他的雙手,明顯感到他的顫抖。

「大哥,你氣瘋了嗎?這種事別亂說。」夏玄之頻頻向他使眼色。他想被爸打斷腿嗎?竟敢指控爸這麼惡劣的罪狀。

他沒發現的是,他父母早已雙雙變了臉色。

「允騰,你──」阮耘秀顫聲張口,無奈卻問不出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微整神色,夏謀遠強硬否認他質問的事。

像要凝聚勇氣,夏允騰向後牽握住身後人兒的小手,深吸口氣後道──

「要我幫你回溯記憶?沒問題。二十幾年前你和你的舊情人原本是一對,可是你一心想擁有名利地位,遇到能讓你聲望更加如日中天的聯姻機會,你毅然拋棄她,娶了聯姻的對象。

「後來你的妻子懷孕不慎小產,你得知舊情人也懷了你的孩子,暗中派人和她講定條件,生下孩子歸你和妻子所有,她則到其他國家展開新生活。我就是那個孩子,沒錯吧,媽?」

廳里霎時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靜。

宣劭柔緊緊反握住他的手,一手搗住嘴巴。原來他不是阮耘秀所生,從一出生就被迫離開親生母親的懷抱。

天,怎麼會這樣!

「媽,大哥是開玩笑的吧!他怎麼可能不是你生的。」驚愕過後,夏玄之首先發難。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阮耘秀一逕看著夏允騰問。

他眼里閃過一道黯然。「我讀國中時,有天夜里爸和媽不知為了什麼事發生爭吵,我剛好經過房門口,听見你們提到我的身世。」

他就是那時候知道她並非他的親生母親,難怪他從國中起就跟她疏遠。

他轉頭望向難得沉默的父親,「現在你還敢說不曉得我在說什麼?」

「就算你知道一切,依然是我夏謀遠的兒子。人往高處爬,我選擇對我最有幫助的妻子人選沒什麼不對,難道你想撻伐我?」他做的事還輪不到兒子來批評。

「我就是痛恨你的無情,自己為利益聯姻,竟又想主宰我的婚事,我才會威脅藤原亞奈。這場婚事失敗原本就是我期盼的結果,誰知你執意要我完成那場婚禮,若非不想你把怒氣全出在媽身上,怪罪她不會教兒子,那場婚禮我早甩頭就走。」

「這件聯姻你沒有反對的權利,我不會允許。」

「既然我已經反對,就會反抗到底,你再逼我,別怪我把藤原家千金逃婚一事公諸于世。」

「你敢!」

「走著瞧。劭柔,我們走。」他轉身攬著宣劭柔就欲離開。

「允騰……」阮耘秀想留下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回身放緩聲音道︰「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將事情說開,更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個好母親。我跟劭柔先離開了。」再朝她點個頭,他摟著懷里人兒跨出屋外。

「站住!你這個不孝子給我回來!」夏謀遠氣急敗壞的朝屋外吼。

夏玄之扶住眼眶泛紅的母親,任由大哥帶著宣劭柔坐進轎車,揚長離去。這個時候,他們大家都需要靜一靜。

望著轉眼間消失的黑色轎車,夏謀遠震怒的眸中閃現出一抹不罷休的犀利。

第八章

夏允騰並未載宣劭柔回花蓮,而是直接將她載回他台北的住處。她沒說什麼,明白剛與父親沖突過的他,心情仍起伏不定。

她端了杯茶進他房里,就見他靜默的垂首坐在床沿,像怕驚擾他似的,腳步極輕的走向他。

「我在你廚房找到菩提百里香,泡了些,你喝一點。」站到他面前,她輕柔的將花茶遞給他。菩提百里香有鎮定心神的功用,她想他謔一些會比較好。

無語的接過花茶,他順從的喝下好幾口,再將杯子遞還她。

把杯子擱至書桌上,她拉過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要不要我講笑話給你听?」

夏允騰一怔,抬起頭望她,「你會講笑話?」

「呃……」她絞盡腦汁用力想,「老林家的電話響起,他去接听,一個小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問︰‘你的電話號碼是不是6805437?’老林回答不是,小孩隨即反問︰‘那你為什麼拿起話筒?’」

他沒反應的看著她。

「不好笑哦?這是我想得到的唯一一個笑話。」她困窘的咬唇。

他因她單純的傻氣微微彎起唇角。「很可愛的笑話,我喜歡。」

有人形容笑話可愛的嗎?「謝謝你的捧場,我知道我不適合講笑話了。」她泄氣的垮下肩膀。

他被她比笑話可愛的反應惹出低低的笑聲。

她微訝的瞅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的心情好點了嗎?」

「我沒事,別擔心。」

「對不起,如果我沒跟你回家,也許你和伯父不會起沖突,你也就不用……把心底的秘密說開。」

「說什麼傻話,這不關你的事,我害你替我擋我爸一巴掌,該道歉的是我。」他憐惜的輕撫她左右頰,白皙臉上的紅痕已褪,但想起她為他挨耳光,他的心就一陣緊揪。

螓首輕搖,她慶幸不是他挨他爸耳光,否則現在的局面可能更糟。

「至于秘密,說開了也好,這件事已經壓在我心里許多年。」

「不好受吧?」她輕抓住他的手放在膝上握著,是心疼,也給他釋放壓抑的力量。這些年,苦了他。

夏允騰老實點頭。「從小在我爸嚴格的教導下,本就養成我不會向我媽撒嬌的個性,知道我並非她親生的以後,我對她的心情更矛盾,我一樣敬愛她,卻無法像玄之那樣自然的摟著她,跟她談心,我猜我媽也早發現我的別扭,這些年來為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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