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情婦 第6頁

「晚、晚餐?」任孅孅勉強爬起身,睡迷糊的她,反應能力也跟著慢了一拍。

她操揉眼、探揉臉,頰上還有一個睡覺時壓出來的紅印子,邁開小短腿,慢慢跟在歐陽烈身後。歐陽烈看她這可愛的模樣,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痕,任孅孅好不容易睜開眼,就看到這奇景。

她微張著小口,沒想到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嘛!

那原本剛毅不近人情的臉部線條,頓時柔化不少,即使他沒有笑得很明顯,但比起先前的冷淡,要有親和力多了。

「你應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耶!」任孅孅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聞言,歐陽烈只是挑起攢眉,沒有應話,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只大背袋,那熟悉的樣式,讓任孅孅睜大了眼。

「這個是——」

「我讓人去你屋里收拾了些衣物。」後來他跟老宅聯絡過,確定任孅孅什麼東西也沒帶,只好派人去她租屋處探探情況,順便幫她收拾幾件換洗衣物。

「謝謝。」因為他的體貼,任孅孅綻出一抹笑容。

雖然只是幾件衣服,但看到熟悉的東西,讓任孅孅的心情好多了,再加上剛才睡了個好覺,她覺得自己的情況,似乎也沒那麼絕望了。

「你那屋子暫時回不去了,還是有人繼續在那里監視。」歐陽烈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她,她的租屋被人翻得亂七八糟,而這幾件衣服,還是他派過去的人,勉強翻找出來的。

「我知道了。」任孅孅的水眸半斂,心情又變得低落。「那……歐陽先生,我以後該怎麼辦?」

現在她接受歐陽家的保護,但以後呢?

「你什麼都不用去想,安心在這里住下。」歐陽烈並不以為,把計劃告訴任縴縴會有何用處,因此干脆就不說了。

「可是我——」她總不可能永遠讓他們保護吧?!她還有她的家人,總有一天,對方會找上她的家人。到時,她又該怎麼辦?

「吃飯。」不知何時,歐陽烈拿出一個大漆盒,遞給她。

任孅孅挫敗地接過漆盒,這東西是何時冒出來的?怎麼她先前都沒注意到?

漆盒掀開,原來是個便當,里頭的菜色豐富,絕不是外頭一個七八十元的普通便當所能比擬的,雖然,她早知道歐陽家是有錢人,但沒想到隨便一個便當,就是如此與眾不同。

「如果你還需要任何東西,就撥這個號碼,會有專人送過來的。」歐陽烈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頭有串電話號碼。

「這個屋子很安全,只要你不到處亂跑,我可以保證你安全無虞。」難得地向人解釋,向來寡言的他很少像今天這般,一直開口說話。

「這里到底是哪里?」任孅孅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飯,雖然這頓晚餐看起來非常精致美味,但她實在沒什麼胃口。

雖然歐陽烈的目的,全是為了保護她,但為什麼她開始覺得,自己像只被囚禁在鳥籠里的金絲雀?

先前從老宅到這里的路上,她注意到車子刻意在市區繞了許多圈子,最後,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身在何處,就連門牌她也沒看到——

因為他們是從後門上來的。

「迅雷保全的本部。」歐陽烈淡淡開口。

因為她臉上緊張的模樣,他決定稍微對她解釋一下,以免她的小腦袋會開始胡思亂想,如果她誤闖禁區就糟了。

「迅雷保全?!」任孅孅訝異地微張小口,歐陽烈所說的迅雷保全,就是指那個著名的保全公司嗎?

「這里是迅雷保全的本部大樓,我就住在本部頂樓,也是你所待的地方。」

「歐陽先生,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任孅孅忍不住問道。原本,她以為歐陽伯伯他們不過是普通的有錢人,看來,她似乎猜錯了。

「我?我就是歐陽烈。」從沒有人會這麼問他,歐陽烈覺得她的問題很有趣,畢竟,他從不需要自我介紹。

「那……這個迅雷保全?」

「既然我姓歐陽,那這家公司應該算是我開的。」歐陽烈微笑,覺得這小人兒實在好玩極了,她真的不知道歐陽家嗎?

「……看來,我真的讓一個了不得的人所保護了……」任孅孅喃喃說道,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應該安全無虞。

迅雷保全是一家相當著名的保全公司,但在普通的保全業務之外,還有一批身手極佳的保鑣,兼做人身保全的工作,是達官貴人的最愛,迅雷保全的名氣之響,就連任孅孅這個普通人也曾听說過。

「還有其他問題嗎?」歐陽烈兩手一攤,今天算是大放送,絕對有問必答。

「我的家人他們也會受到保護嗎?我很擔心,如果那批人一直沒找到我,可能會找上我的家人……」

任孅孅緊張兮兮地追問著,事關家人,要她不緊張也很難。

「如果你擔心,我可以派人暗地里保護他們。」眼見她水汪汪的大眼,仿佛又要掉下淚來,歐陽烈臉色一凜,做出承諾。

從沒做過這麼賠本的生意,免費保護這小人兒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保護小人兒的家人。歐陽烈在心底嘆了口氣,只能認栽。

「謝謝、謝謝你。」只要她的家人安全無虞,就算她必須當一輩子的籠中鳥,她也心甘情願。

是夜

也不曉得是不是下午睡飽了,到了夜里,任孅孅睜著一雙亮晃晃的大眼,盯著天花板,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明明是一樣柔軟舒適的KingSize大床,但就是有什麼不對勁,讓她無法安心睡下,情況就跟她當初住進老宅時一樣,在陌生的環境里,她是睡不著的。

但她下午明明睡得很好,而且完全沒做噩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討厭啦……」身體很累,但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賭氣似的閉上眼,室內靜悄悄的,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靜……就是太安靜了!

驀地,任孅孅發現是哪里不同了——

下午的時候,她可以听到歐陽烈在屋里活動時,所發出的細細聲響,因為知道屋里有人,所以她可以睡個好覺。

但現在,連歐陽烈都睡下了,她上哪兒找個人來發出活動聲啊?!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任孅孅把這張KingSize的大床每一處都躺遍了,就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睡下的地方。

她再睜開眼,黑夜把所有的聲音都放大了,平時完全不會注意到的聲響,此時卻分外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時鐘走動的聲音。一下一下,仿佛都敲在她心上,但穩定的聲響並不能平撫她的心情,反而讓任孅孅的心跳加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幻想,一個接著一個,全都跑出籠了。

落地窗外閃閃爍爍的紅黃燈色,遠遠望去好不美麗,但任孅孅此時卻全無心思去欣賞它的美麗,明知自己在二十層樓高的高樓上,她卻異想天開地懷疑會不會有人沿著外牆,爬上樓來……

腦袋里充斥著各種無稽的幻想,但任孅孅沒辦法把它們驅離,只能任由自己一步步被害怕所吞噬。

最後,任孅孅再也受不了了。

她抱著一只軟軟的大枕,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在客廳的一盞小燈下,她看到歐陽烈高大的身子,以一種非常委屈的姿態,蜷縮在沙發上,沙發無法完全容納下他,一雙大腳還露在毯子外。

雖然現在的季節是初秋,夜里還算溫暖,但那條薄球似乎不能完全提供足夠的暖意,只見歐陽烈扯了扯毯子,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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