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誰知?」郁勤加入一個大問號。「對了,妳的調查進展得如何?」
舒晴沉默了下,才以無精打采的龜速緩慢地輸入文字──
「果然不是他!」
「什麼不是他?」雖這麼問,但郁勤的心卻猛地一跳,有著莫名的不好預感。
「禹鈞堯不是凶手,他應該是那些意外事件中的最後一個受害者。」想想,如果跟他有過交集的女人全都死于非命,這樣的心理壓力,就算是個強人也不見得能承受。
「已經查出誰是凶手了嗎?」郁勤意想不到,不過幾天光景,她是不是錯過了哪些大事?
「不,目前還不知道。」舒晴據實以告。
「那……怎能確定不是他?」說來轉去,似乎又回到原點上。
「因為他也正在調查隱身在幕後的凶手。」舒晴想了下,決定說道。
「他告訴妳的?」郁勤以著懷疑的口吻問道。舒晴何時開始竟變得單純了?有哪個凶手會對著一個秘密調查者,坦承自己就是凶手呢?
「是的,而且他也已經認出了我的身分,還有……」一古腦兒的,舒晴將這幾日來發生在禹家大宅中的所有情形,一一向郁動道出。
「天啊!妳真是不要命耶!」果然,舒晴還沒說完,螢幕上就出現了郁勤哇啦哇啦的一堆字句。
「不過,這樣也好……」末了,她莫名其妙地插入這句話。
「什麼意思?」舒晴直覺反問。
「妳明天就要離開了。」那種男人太危險,如果舒晴能死心的話,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舒晴沒有回應,螢幕上沉靜了許久,然後,她老實地說︰「說實在的,我不想走,但是又能如何?」
多年之後還能相見,而且他沒忘記她,或許她已該心滿意足了!
「妳還沒死心?」郁勤由以婕的口中得知,關于舒晴的這段暗戀史。
螢幕上出現了一對的笑臉女圭女圭。
「我不知道,或許將來會也不一定。」對于自己心里藏得相當深的這份情感,舒晴顯得有氣無力。
「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妳……」郁動感受到她的無奈,那是一個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時,所會產生的無力感。
「什麼事?」舒晴了解郁勤,她一向直來直往,有話直說。
「其實我今天才剛出差回來。」郁勤說著看似無關緊要的話題,但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我跟尹東提起了禹鈞堯。」
「尹東?」舒晴在這名字後面鍵入一個大問號,表示對于這號人物的陌生。
郁勤停對了下,改了改口,螢幕上很快出現一個三人都熟悉的稱謂──
「尹東就是妳們口中的病態撒旦。」
「咦?」如果可以,舒晴真想讓她見見自己雙眼發亮的模樣。
兩人間的戀情有進展了嗎?否則郁勤為何肯改口了?
「別猜我的事,先說妳的。」郁勤仍舊一板一眼。
「好吧!我認了。」舒晴只好讓步,反正有的是機會逼她坦白。
「尹東說他認識禹鈞堯,還要我勸勸妳,或許別放大多心思在他的身上,會比較好!」
「為什麼?」想都不必,舒晴反射性地問。
「尹東說,他是在倫敦時認識禹鈞堯的,雖然跟他不算頂好的朋友,但禹鈞堯的一個死黨是尹東的結拜兄弟,據對方說,禹鈞堯在這些年中,常常與許多女人的名字連在一起,但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他的女朋友,他通常不與同一個女人吃兩次飯以上,而且,他也有著不談戀愛、終生不婚的想法。」
「為什麼?」舒晴的心咚地一跳。
還好兩人現在不是面對面,否則,她的聲音一定會抖得不象話。
「听說,好像是大學時期的一段戀情影響了他。」她的撒旦老板也說不清楚。
「是……那件事嗎?」舒晴很快地想起了以婕提過的事。
禹鈞堯會離開台灣去英國,是因為他的女友顧筱玫自殺身亡!?而他是不是因為受了這件事的打擊,所以人也跟著變了?
「什麼事?」郁勤想著,她又錯過什麼精采內容了嗎?
「以婕曾經說過,禹鈞堯在念大學時交過一個女朋友,後來自殺身亡了。」應該是那段時間吧?她剛到舊金山沒多久之後就發生了,然後,他也跟著離開了台灣。
不過……舒晴的雙眼陡地一亮,剎那間,腦中的靈光乍現。
「對了,郁勤,我能不能麻煩妳一件事?」她真是豬頭,怎麼從來沒想過呢?
「什麼事?」
郁勤一副隨時候教的悠閑模樣,反正她這次可以休假三天,閑著也是閑著。
「我會讓雜志社里的組長找出寄來那份資料的原始簽單,然後妳跟以婕說,請她去查出那份資料到底是誰寄的。」
會寄這樣一份資料,里頭還圖文並貌,肯定有不單純的動機。
「好的。」郁勤答應得爽快。「對了,妳明天真的要回台北嗎?」
她怕舒晴尚未死心,更擔心她會一個勁兒地往危險里鑽。
「這……」舒晴遲疑了,其實她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是的,明天的事,等到天明之後再說吧!
一早,舒晴的車子被送回到禹家大宅。
手上提著行李,她緩步走下樓,來到車邊,依依不舍地站在庭院的車道上,望著眼前的大宅。
「賈小姐,怎麼急著走呢?我還以為妳會多住一陣子。」阿梅嬸站在她的身一芳。
「台北還有一些急事,得趕回去處理,何況,這幾天我已經將大宅的照片,都拍得差不多了。」舒晴拍拍她的肩,提著行李,打開車後廂,將東西放進去。
「對了,禹先生呢?」關上車後廂,她突然想再見他一面。
就算他要她走、就算一直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她還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在這個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提醒他凡事小心。
「少爺還沒下來用早餐。」阿梅嬸說。
「我想去跟他道別。」算是私心吧!不管未來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她想在離開這里前,再見他一面、再看他一眼。
「呃……」阿梅嬸突然變得吞吞吐吐,嘴巴張了張。
「怎麼?」舒晴看出她臉上的尷尬。
難道他連這一面都不想再見她?
「我想……少爺可能不大方便。」終于,阿梅嬸開口說。
「他不想見我?」舒晴的臉色驟沉了幾分,心里苦苦澀澀的。
「也不是啦!」阿梅嬸想安慰她,不知為何,她就是特別喜歡這個女孩,與她特別投緣。「是這樣的,今早我去過少爺的臥房,他不在房里,所以我想,就算妳想去道別,應該也找不到他。」
「他不在他的房間里?」舒晴喃喃地問,話才出口,腦中便閃過一個念頭,心驀地抽痛了下。
她想,她已經知道他可能在哪里了!
「我……我想我已經知道,可以在哪里找到他。」她對著阿梅嬸說,臉上強擠出微笑。
不是為了證明什麼,這一刻,她只是單純的想再見他一面,就算是說一聲再見也好。
舒晴轉身,往屋內走了一步。
「賈小姐。」阿梅嬸喊住她。
舒晴轉回身來。「我只是想跟他道別。」
她強調自己不會造成她的困擾,如果禹鈞堯有給任何命令或交代的話。
「我想,少爺應該已經醒了,今早我經過房間門口時,有听到他的聲音。」頓了下,阿梅嬸說。
而當然,她沒說出是誰的房間。有些事,不必點明,彼此也心知肚明。
至于為何要說,是因為她看得出來少爺和這位賈小姐的關系有點復雜,又有點微妙。